不回憶不知道記憶的生命如此漫長！奈何再生動的記憶都無法產出面巾紙，歐陽嵐在懷中輕聲啜泣。
聞人清遠當年初見崢嶸的身高此時已經長成了可盤踞一方的蒼翠。從來不覺得自己青澀的他也成熟老練了太多。
可是眼下，他該說什麼？有些話說了等于白說，有些話連白說的價值都夠不上。
時間，這廝太賤格，既然賤格，把一個當年那麼彪悍的女生整蠱成眼前這副模樣倒也可以理解。
聞人大少此時的作用就只有一個，半擁著歐陽嵐的嬌軀，讓佳人依靠。
歐陽嵐哭了一會，停了下來，卻沒有說話，而是先取下戴著的那副特大號黑框眼鏡。
還真讓聞人大少猜中了，那副黑框眼鏡真的是平面鏡。
女為悅己者容。
「我有沒變丑？」歐陽嵐抬起頭問道，嬌軀卻半寸不離聞人清遠的懷抱。
聞人大少賊賊地笑了笑，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沒完，歐陽嵐不舍地竄出懷抱，原地轉了一圈。
「身材變好點沒？」
問完，迫不及待地又竄回聞人大少的懷里。
男人的表情不展露苦澀，並不代表心中好過。聞人清遠在听完歐陽嵐兩句問話後，曾被撥動過的那根弦難得的再次松動了。
某些人一輩子只做一個決定，唯一一個一路走到黑的決定。這個決定甚至能剝奪你點評的權利！歐陽嵐是典型。
聞人清遠的內心信息是被暫時屏蔽了沒錯，可他的臉色一時間隨之也爬上少許冷峻。
「怎麼？不喜歡？」淚痕猶見，美眸中透出難掩的期待，「還是你結婚了？」
聞人大少聰明地听進了後半句。
「怎麼可能？人生才開始，我怎麼會那麼早就進入墳墓？」臉色跟著恢復如常。
是啊，婚姻對很多人來說是墳墓，但對某些人來說，實則身不由己。
歐陽嵐嫣然。顯然，她听進的是前半句。
校園里的人流變多了，嘰嘰喳喳的，有如出巢的雀鳥。
「什麼時間了？」
歐陽嵐會過意。
「午休時間了！」
聞人清遠听完，從兜里掏出手機。這一舉動對歐陽嵐來說，又不異于一個好的消息—毛驢用上手機，與時俱進了。
「丫頭，在哪啊？」
電話那頭說了句，聞人清遠立馬掛了。通話很短暫，對于聞人大少來說得到自己所需知道的消息就行了。
「女朋友？」
聞人大少不懷好意地笑笑。
「處多久了？」
「見了後你不就知道了？」
「敢情你覺得我有當小三的潛質？」歐陽嵐嗔怒。
「難道不是麼？」聞人大少應景地回了句，表情很男人。
當年的黑驢真開竅了！
只不過暫時還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
答應過聞人慕雪那丫頭中午要陪她用餐，剛才的電話正是兩人約定見面的地方。
早上哥妹倆分開的綠蔭附近。
「哥哥，你怎麼才來？」
老遠的就能听見聞人慕雪撒著脾氣。
待到近了，聞人清遠才解釋到︰「你當你哥會瞬移？」
「哼，不理你了！」
這就是有哥哥的好，見到沒？有事沒事，不管對錯，作為妹妹都能撒歡。十年，準確來說是二十好幾年，才等到今天的機會，聞人丫頭怎能不抓緊時機？
「哥，這位是？」
原本沒注意到聞人清遠身邊的歐陽嵐，待到聞人慕雪開口問出後，不需聞人清遠回答，她的心中便有了答案！
歐陽嵐！在校園論壇被一干男生奉為女神的所在，同時也是一干愛慕虛榮的腐女們的眼中釘。
好在，聞人慕雪不在以上兩列之內。
身份明晰了，但看到歐陽嵐左手挽著自家老哥的右臂，右手拿著教參文件夾，聞人慕雪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歐陽老師？」
聞人慕雪打量歐陽嵐的瞬間，歐陽嵐也端詳完了聞人慕雪，看到面前的清新可人主動打招呼，歐陽嵐也禮貌地伸出手。可是，她的兩只手都很忙，不是？
聞人大少伸手接過教參文件夾，解圍。
「喂，你也不介紹下？」
言外之意，聞人大少沒有听出來，但他十分確定，歐陽嵐緊了緊挽住他的左手。
沒必要再折騰她了。
隨手指了指聞人丫頭︰「聞人慕雪！」
老半天，歐陽嵐才回過神。
「妹妹？」
好吧！聞人大少不介意被歐陽嵐佔了語言上的便宜。這女人取消「妹妹」前的所有格分明是在說那是「咱妹妹」！
聞人丫頭開始還有些吃味，但正如萍姐說的，哥哥確實是男人了，而且歐陽嵐在Q大除了留校任教這點頗為令人刮目相看，其他的小道消息全是說她如何冰冷，如何拒愛慕者于千里之外。
可是！
「歐陽老師，你這樣不會有什麼不妥吧？」
言下之意是說歐陽嵐挽著聞人大少的手臂，之前還好只是一只手挽著，自打聞人清遠接過教參文件夾後，干脆換成了兩手纏上聞人清遠。有甚者，憑良心說，她甚至有半掛到聞人大少身上的嫌疑。
這是在校園里呢！歐陽老師！
浪費人家聞人丫頭一番苦心。
得知眼前的清新可人竟然是未來小姑，歐陽嵐臉上不覺抹上一層粉意。
「慕雪，沒事的。你說呢？」
句末自然問的聞人少爺！
結果，聞人丫頭佔據了聞人大少的左手臂。教參文件夾，落入聞人丫頭的手里，最終進入隨身挎包。
對校園里熙來攘往的廣大男女同胞們來說，此盛況，怎「驚艷」二字可以形容！
……
有學校的地方從來不缺小餐館。原本考慮到歐陽嵐，聞人丫頭想去吃西餐的。兩大原因，把聞人丫頭的念頭無情抹殺。
首當其沖，下午還要上課，西餐的禮節繁瑣之極，馬虎了事又吃不出個中滋味。二來，聞人大少提議去吃小餐館。
兩大原因，還不包括聞人丫頭看出歐陽老師那蜜里調油的黏糊勁。早點吃完，早點讓歐陽老師和哥哥過二人世界。
「哎！」聞人丫頭心里不免有點小委屈。但想來，她畢竟只有一個哥哥。
作罷！
從校園到小餐館一條街，路途不遠。就是這微不足道的距離，對于聞人丫頭和歐陽嵐來說，達成統一戰線卻綽綽有余。
聞人大少隨便找了家小餐館，三人入座。
這小餐館的名字起得別致，「有家餐館」！老板，是個文化人！
「歐陽姐姐！」聞人丫頭對這個稱呼十分滿意，信口拈來。
「小雪，怎麼？」歐陽嵐一副淡然，親昵回應。她的小手在桌下還緊緊拿捏住聞人大少的大手。
哎呀呀，聞人丫頭無奈地再次吃味。吃味地同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丫頭，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又沒外人！」
聞人大少，真有種。這話一說，聞人丫頭當即被雷得外焦里女敕，可有些話還是必須得問。
另一側的歐陽嵐卻如蒙大赦，這是天大的恩賜啊。驢啊，你這是默認了嗎？
放下情緒，聞人丫頭整裝待發。
「歐陽姐姐，傳說當年你曾在全校的發言會上當眾表白？」
聞人丫頭想到的正是這茬！
果實似乎長出來了，想起當年的花開花落，歐陽嵐卻有些梗塞。
可是，就算從來一次，她會一改初衷嗎？
絕不！
歐陽嵐一雙眉眼中有點濕潤。
「你問問當事人，不就知道了？」
回應聞人慕雪時歐陽嵐選用的稱謂有些干癟，但其間飽含的，她與聞人大少之間的豐滿韻味幾人能懂？
聞人大少，是驢，不是豬，那麼多年，那麼彪悍的表白，昔日戰斗力爆缸的某女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他能無動于衷？
與哲學無關，與無關。
「歐陽嵐示愛的男生就是我！」
某女，你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這樣，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