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拉爾堡。
教廷小隊駐地。
「賽美希爾夫人。您這是要去哪里。」站在城堡中唯一的官邸門口,亞爾弗列得望著這個女人,眼楮里充滿了警惕。
黑寡婦藍色的眼眸中泛出一絲笑意,道︰「被困在這里也並不是一個好辦法,我想請示一下主教大人,看看能不能讓我去和法師會和某些上層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解決彼此之間的矛盾。畢竟我和他們比較熟悉。」
亞爾弗列得面無表情地說道︰「夫人請等一下,我需要進去請示主教大人。」
在內廳房間里,安迪穿著羅瀾的法袍,輕輕撫模著手上魔法紋,他用力捏了捏,十分愜意的嘆了口氣,這就是主教的感覺啊。
拿到了它,他就感覺好像得到無上的權利,似乎只要揮一揮法杖,無數人就會甘願為他去死,並且將他的妹妹找回來。
這時亞爾弗列得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安迪大人,黑寡婦想要離開這里,借口是去法師會的上層疏通關系,您看?」
「那……您怎麼看?」雖然成為了羅瀾的弟子,但是安迪也曾經做過亞爾弗列得的徒弟。在心理上還沒有辦法一下子扭轉過來,盡管亞爾弗列得表現出了足夠的恭敬,而且令他奇怪的是,對方居然沒有一點不自然的表現?
「如果她出去了,說不定還能拖延一段時間,或許她有其他目的,但是她不在這里我覺得比在這里安心的多,這個女人總是讓我覺得很危險。」亞爾弗列得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感受。
安迪想了想,道︰「對,老師曾經讓我們提防這個女人,既然她願意主動離開,那麼我們也沒必要阻攔,反正我們只要撐過這幾天導師就回來了。」
「好。我這就去回復她。」
在安格斯蓋爾走鑒賞著城堡內幾匹好馬的時候,他突然看到賽美希爾夫人乘著馬車出了城堡,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皺起了眉頭。
站在原地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來到這座臨時府邸前,與兩名衛士有說有笑地攀談了幾句後,他穿過一片回廊,來到大廳里,他先是看了看站在門口亞爾弗列得,看似不經意地問道︰「現在誰是負責人?
亞爾弗列得心中一突,故作很奇怪地看著對方︰「當然是蘭蒂斯頓主教,難道還有別人麼?」
安格斯蓋爾看著他,輕輕一笑,道︰「我就來找那個‘別人’人的,請讓我去見他。」
「安格斯蓋爾修士長。你到底想做什麼?」亞爾弗列得的手立刻搭在了劍柄上,冷冷說道︰「主教大人要休息,請您回去,現在他不方便見您。」
「不要動怒,」安格斯蓋爾稍稍退後了一步,臉上仍然帶著微笑,道︰「想必主教大人在臨走時也說過一些話,也許有關于我的,我相信他是睿智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亞爾弗列得板著臉向前再走了一步。
「不,你知道。」
安格斯蓋爾保持著微笑,他又向後退了一步,攤手道︰「好吧,我並不堅持我的說法,但是,我剛才看到賽美希爾夫人出去了,所以我大膽的設想一下,她之前應該來過主教大人這里,對不對?」
亞爾弗列得沒有說話。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既然這樣……」安格斯蓋爾突然收斂起了笑容,換上一副極為嚴肅的面容。「本來我並不想多事,不過在想到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也跑不掉,我還必須來找你們說清楚,這還真是無奈啊。」
「出事?會出什麼事?」亞爾弗列得忍不住問了一句,他現在的神經比平時敏感的多。
安格斯蓋爾笑了笑,沒有說話。
「亞爾弗列得隊長,讓安格斯蓋爾修士長進來吧。」
身後傳來的這個聲音讓亞爾弗列得臉色一變,他急急轉身,道︰「大人……」
「不用偽裝了。」走出大門的安迪將兜帽拉起一點,lou出自己的半張臉,十分坦然地說︰「導師在走之前就說過,這件事是瞞不過安格斯蓋爾修士長的,而且他還說,安格斯蓋爾修士長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從來不會干傻事,如果要對我們不利,他大可以選擇不說,不必跑過來和我們鬧得我們心生警惕,我說得對不對,安格斯蓋爾修士長大人?」
「不錯不錯,」安格斯蓋爾鼓起了掌,贊嘆道︰「蘭蒂斯頓主教挑選的臨時負責人果然不錯。」
「我們進去說話吧,這里不方便。」安迪側過身,朝房間里一引手。
見到阻攔無效,亞爾弗列得嘆了口氣,無奈之下只得讓步,卻緊緊跟隨著安迪進了房間,並且將大門光上後就一語不發地站在那里。
安格斯蓋爾仿佛毫不在意,他擺了擺手。道︰「我到這里來,是因為剛才看到賽美希爾夫人居然獨自出去了,而且了解到出去之前居然來過你們這里?」
「她只來詢問是否能讓她去進行調解,這有什麼不對麼?」安迪和亞爾弗列得對視了一眼,他們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是怕賽美希爾夫人暴lou這里的人手麼?恐怕一些法師早把這些打探的清清楚楚了吧,更何況,從一出發開始,他們就沒有向法師會隱藏過人數和實力。
「如果是這樣,那就糟糕了。」安格斯蓋爾苦笑著,「我猜的不錯的話,她是來試探你們的。」
「什麼?試探我們?」安迪和亞爾弗列得面面相覷。
安迪忍不住問︰「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安格斯蓋爾搖了搖頭,道︰「既然我能看出蘭蒂斯頓主教並不在這里,那麼賽美希爾這個聰明女人也一樣能看出一些端倪,如果她閉口不談那還好,關鍵的是,她剛才特地來試探你們,這就讓她加深了判斷。」
他嘆了口氣,道︰「雖然和蘭蒂斯頓主教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我也知道蘭蒂斯頓主教的一些行事風格,任何謀劃他都心中有數,並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想必大人在遇到這次沖突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後續的步驟。哪里需要黑寡婦去做什麼調解人?再說了,以主教大人的細致謹慎,就算是同意這件事,又怎麼會讓她一個外人獨自去,反而不安派一個教廷的隨員跟隨的?這一切不都是極大的破綻麼?」
安迪臉色發白,他只是想著讓黑寡婦離開的遠一點,沒想到不知不覺居然出了這麼大一個疏漏。
亞爾弗列得也完全沒有想到,讓他帶領聖堂小隊還可以,讓他籌謀心機斗智,就遠遠不是他的長項了。
「最嚴重的是,問題還並不在這里!」安格斯蓋爾加重了語氣。「知道這個消息後,賽美希爾如果只是為了試探,那麼或許她只是出于好奇心,也或許是為了證明一下她自己的優越于別人的智商,這都沒什麼,如果她下一步是老實的待著,那一切都沒有大問題,可是她明明知道主教大人不在,居然還急不可待的跑出去,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安迪和亞爾弗列得一起拖口問。
「說明她覺得這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所以急著將這個消息去告訴某人或者某個組織,至于是什麼機會,我看很大的可能性是對我們不利,但願是我想多了吧。」
房間里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亞爾弗列得表情嚴肅,羅瀾在離開時曾經說一切事情都交給安迪負責,這上面他是不會ha嘴的。
「不!」
安迪斷然說道︰「哪怕是有萬一的可能,我們也要做好準備。」他深深向安格斯蓋爾鞠了一躬,道︰「多謝安格斯蓋爾修士長的提醒,我一定會在導師回來後稟明這件事的。」
「沒什麼,」安格斯蓋爾苦笑著說︰「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這里罷了。」
「您本可以選擇離開的。」安迪看著他。
安格斯蓋爾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果他就此離去,那麼不出事還好,萬一出事,那就是他明明看穿了這件事卻又沒有出言幫助教廷,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是他以後再想要得到教廷的支持就沒有可能了。
不但如此,他還要承受蘭蒂斯頓回來後的怒火。
一想到那位主教大人帶著莫名笑意的嘴角,他心中就不寒而栗。
他還有選擇麼?
……
明奈斯城。
這里距離沃拉爾堡不過數十里路,騎乘著戰馬的賽美希爾夫人不過跑了兩個沙漏時就順利入了城。
在喧鬧的城市中轉了幾圈後,她進入了一家豪華的貴族旅店中。
在出示了某只徽章後,她被一名侍者領到了一間客房中。
這里坐著一名穿著牧師法袍的人。
如果鮑里斯在這里,那他可以認出,這個人就是曾經慫恿他去殺死羅瀾的牧師。
「情況怎麼樣?」看到黑寡婦進入房間,他急不可待地站起來。
賽美希爾細長的眉毛一皺,道︰「你見到我就只想問這個麼?」
牧師微微一怔,隨即換上一副笑容,上前攬住黑寡婦的彈性十足的細腰。放低聲音說︰「當然還有想你了。」
賽美希爾低低一嘆,她輕輕掙開牧師的懷抱,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牧師也並沒有不高興,而是坐到了她的對面,再次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賽美希爾眼神中原本的溫情慢慢收斂起來,換上了一副她慣常的神情,慢慢說道︰「根據我的推測,蘭蒂斯頓這個時候,很可能已經不在沃拉爾堡了。」
「什麼?」牧師一下子站起來,情緒激動地說道︰「蘭蒂斯頓不在沃拉爾堡,那他能去哪里?他不是和法師會有矛盾麼?難道他對天空上圍著的三十二名法師視而不見麼?這個懦夫,難道他害怕的丟下下屬逃跑了麼?」
「不知道他會去哪里,不過……」賽美希爾似乎在組織著措辭,頓了頓才說︰「我以為,所有的矛盾,這很可能是他和法師會演得一場戲。」
「你憑什麼這麼說?」牧師居然咆哮了起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多好的機會啊,我們能借法師會的手干掉這個礙眼的家伙。」
賽美希爾暗暗嘆了口氣,這個人有時候沉得住氣,可是有時候又暴躁的如同公牛,她記得以前他並不是這樣的吧,她不禁想起了對方胸口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淡淡說道︰「我這麼說當然是根據的。」
「是什麼?」
「因為我從昨天開始就再也沒見過他,不僅是他,並且連那個古板的鮑里斯騎士也沒有再見過,我在沃拉爾堡里轉了三圈,也沒有發現他們,而且我還住到了兩個疑點,一是以蘭蒂斯頓的行事風格,居然對法師會的圍困居然毫無表示,這簡直不能想象,他來這里是代表教廷出使法師會的,僅僅三十多個法師怎麼可能阻攔住他的去路,這是不可想象的。」
「還有第二個疑點,法師會除了派一些不入流的貴族來決斗,來騷擾一下,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動作,漂浮在上空的法師們更是不知所謂,除了白天象征性的出來吹下風,就縮回城堡中呼呼大睡了,與其說他們是來找麻煩的,還不如說他們是來展示給有些人看的。」
「這或許是他們彼此忌憚呢?你的解釋有些牽強了。」牧師有些煩躁了,好不容易靜待的機會居然又有可能落空,這讓暗中竊喜了幾天的他無法接受。
賽美希爾平靜一笑,道︰「說不定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還有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
「我的感覺。」
賽美希爾並沒有說出自己試探亞爾弗列得的舉動,因為她想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是不可替代的,她要加重自己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地位。
感覺,這種感覺在幾次三番後被證明沒有出錯的話,恐怕任何人都會離不開它的,離不開它,那就是離不開自己。
「算了。」牧師頹然坐回了沙發,他拿起桌上的紅酒一陣猛灌,恨恨說道︰「就讓他再逃過一次!」
「不,你太悲觀失望了,」賽美希爾夫人的藍眼楮注視著他,「這反而是個好機會,我們或許能利用它,讓蘭蒂斯陷入絕境。」
「什麼?」牧師猛的彈坐起來,激動地問︰「什麼辦法?」
賽美希爾平靜地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塊白色的寶石,並輕輕擺到了桌上。
「變形寶石?」牧師看得一愣,這種寶石在大陸上極為少見,可是價值上萬金的東西,不過他並不知道黑寡婦拿出這塊寶石的用意。
「既然蘭蒂斯頓不在城堡里,那麼你就跟著我的馬車回到沃拉爾堡,利用這塊寶石變化成蘭蒂斯頓模樣,然後挑起與法師會的沖突,最好多殺幾個法師,讓事態變得不可控制,這時候我們再從容撤離,雖然不知道蘭蒂斯頓此刻去了哪里,但是從現在的情況可能,只要少數人知道他的下落,也就是說他屬下也未必知道他離開了。那麼事情一旦發生,就算是他百般辯解也沒有用了,別忘了這里可是法師會的領地,一旦雙方矛盾激化,那麼一舉解決掉這個麻煩的時機就來了。」
「是個好主意,是個好主意……」牧師在嘴里連續重復了幾遍,然後他猛然站住腳,盯著賽美希爾說︰「不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的假設之上的。」
賽美希爾淡淡說道︰「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那麼等蘭蒂斯頓回來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面對這個誘惑,牧師不免心動了。
如果蘭蒂斯頓真的不在,再加上鮑里斯也不在,那麼就是說除了幾個聖堂武士隊長之外,沒有什麼有威脅的人了,有賽美希爾的配合,再加上手下幾個人支持,一舉控制那里,自己再假扮成蘭蒂斯頓的模樣,的確有很大的可能成功。
在努力呼吸了幾次之後,他狠狠將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大聲說︰「就這麼干了!」
望著滿地的碎片和猩紅的酒液,一抹笑意在黑寡婦的嘴角慢慢蕩開。
只是他們並沒有想到,在距離他們不足數十米遠的房間內,有著另外一隊人,現在也在談論著一樣的話題。
「我們只是負責的接應的人,希望琴隊長能明白。」房間里坐著的是帶領黑暗議會成員進攻怒雷崖的長發男子,此刻正輕輕擦拭著手中的風弦琴,不緊不慢地說︰「殺死蘭蒂斯頓,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主要任務了。」
琴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長發男子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如果我們殺了他,就能把這件事推到法師會的頭上?」
「你是不是還想說,這樣一來,不但能挑唆法師會和教廷之間的關系,而且這支隊伍也不會再參與到神廟的戰斗中?我們也是間接的幫了進攻神廟的小隊成員們一把?」
琴慢慢抬起頭,美目出現了疑惑,她不明白既然已經看出了她的用意,為什麼又不同意她的做法?
「哼哼,那是因為我不放心,我這個人從來不去冒無謂的危險,完成我們眼下的任務才是最主要的,你說我死板也好,膽小也好,總之,我是不會同意的。」
琴轉身,走向大門。
就在她即將走出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長發男子的聲音︰「無權阻止你,但是我要說的已經全都說過了,如果你非要這樣做,元老會那里我可是會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的。」
琴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女人啊……」長發男子輕輕撥了撥手中的風弦琴,一串悅耳的音符蕩漾了出來,他慢慢閉上了眼楮,自語道︰「可千萬不要給我惹什麼麻煩,哎,還是真頭疼啊。」本章節由=書門戶會會手打上傳,書書手打組歡迎您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