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什麼來著?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啊。
「妾身來這里采花,未曾听到夫君過來,讓夫君受驚了,是妾身的錯!」宛若卿再次行禮道歉。
呃…瞳…
被嚇到的那個人,似乎是她吧,怎麼變成了他?
這女人,蠻有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天分的。
「你不是在廚房做菜嗎,怎麼跑來采花了?」這女人,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知道她那腦袋瓜里到底裝的啥餒。
「妾身見花園中百花齊放,很多都可以拿來當食材,所以便想采去做菜,不知道夫君喜不喜歡呢?」她站在那里,像一個好學生,看著仰慕的先生……
不是,她的目光里如果喲仰慕,裴澧夜大概會大笑三聲,樂上好幾天。
她的目光是平視的,沒有任何神采,一如洞房夜,看到他,就好像看著一堵牆。
只是現在,目光里多了一絲疑問,好像是那種,僕人對主人的語氣,而不是和他地位平等的妻子。
是的,即使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里,裴澧夜還是覺得,應該要找一個和他心靈上能達到高度契合的妻子,而不是現在這個,木訥死板的女人。
「原來這些花可以吃啊?」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站在這里不肯走,居然還和她聊起來了。
「是呢。」宛若卿點頭,「白玉蘭、玫瑰、月季花蕾可以用來做蜜餞,玉蘭花和金銀花可以炒肉片,槐花用開水燙一下,制成餡,和面做餅,其清香宜人是其他菜不能相比的。石斛花,可以做涼拌菜……夫君,您似乎不愛听這些……」
講了半天才發現听眾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的,這反應速度,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可是,剛才她講花的時候,他居然看到她眼中似乎有什麼閃光的東西,大概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直接走人吧?
又是眼花嗎?
裴澧夜此刻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很想看到眼前這個女人眼中冒出光彩的樣子,這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呢?
僅僅只是因為這是一件極具挑戰性的事情嗎?
奇怪了,他何時白璱上身了?
對,肯定是那家伙在他身邊待的太久了,不知不覺之間,被他傳染了好奇的性子。
「好,中午就嘗嘗這些吧。」裴澧夜笑得不大自然,「吃花,好像挺奇特的。」
宛若卿點點頭︰「是,妾身這就為夫君去做。不知夫君用了早點,比較喜歡吃哪種呢?」
說每樣都喜歡行不行?
裴澧夜差點月兌口而出,到嘴邊溜了個彎,又變得生硬︰「以後別做那麼多了,每天做些不同的給我一個人吃就行了。」
想起白璱那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心里居然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專門做給他吃的,憑什麼那姓白的吃的比他還多?
最可氣的是,這個女人倒是挺大方,說他不吃可以給下人們吃。
他和裴府的下人是一個待遇嗎?
可恨,可氣,可惱!
「是,夫君,妾身知道了。」宛若卿點點頭,溫婉賢良,然後抬頭看看天,「夫君,天色不早了,妾身想去廚房做午餐,就先行告退了。」
「好吧!」裴澧夜揮揮手,宛若卿緩緩退了下去。
通往廚房的路上,宛若卿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在心中叫罵起來︰「自大狂,沙豬,妻子的飯就只能做給丈夫一個人吃嗎,誰規定的?!不愛吃拉到,下次給你下點瀉藥,拉死你……」
等一下……
不對啊,她和那姓裴的照理說沒有感情,她的菜做給他,或者做給別人吃,他不應該吃醋才是吧?
這家伙的佔有欲就這麼強,即使不喜歡的東西,也不願分享給別人嗎?
宛若卿皺了眉頭,這樣不好啊,很不好!
如果哪天要走,怕是有些困難啊。
哪天她如果無牽無掛了,雖然也大可以一個縱身離開裴家無牽無掛。不過嘛,以她的個性,是希望把擦干淨再走的。
如果能讓那姓裴的休了她就最好了,當然了,這是後話了,只要娘親在宛府一日,她便不可能離開裴府。
唉,誰說穿越女就一定是瀟灑來去,可以任性,可以游戲人世間的?
她就是個悲慘的例子,為了娘親,什麼都不能干。
誰讓她前世是個孤兒呢,從小都沒有感受到過家庭的溫暖,所以到這里,有了母親,得到了母愛,便再也不想放手了,願意為那個她叫做「娘」的女人,付出所有,哪怕是比生命更可貴的自由!
不想了,先做飯去吧。
當初成為國安局第一號臥底高手的她,經過各項全能訓練,為了演誰像誰,她必須學習各項技能,這樣才能成為各行各業中的職員,而不被識破。
她做過蛋糕師,浙粵湘川魯東北菜廚師,裁縫,音樂學院教師,書法補習班學員,發型師,美容師……總之三百六十行,沒做全也做了至少一半了吧,這些技能,都是被硬逼著練出來的。
她的學習能力比別人強,卻也絕對不是天才,一切都是靠勤學苦練。
上一世的記憶,讓她能在這個世界存活下來,並且活得比較好,她很感謝那些年,地獄式的訓練。
快手做了一桌子的花卉菜肴,估計能讓那姓裴的胃口大開,食欲大動的同時,對她十分無奈。
幾乎都能想象出他苦笑的樣子,就因為他說了一句想嘗嘗花做的菜,于是今天中午,都是花卉為主材料的菜,這個妻子,也太听話了一點吧?
听話听的……完全沒有自己的一點主見。
「好香啊……」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宛若卿假裝嚇了一跳,隨即平復神色︰「景侍衛,你跑進來做什麼?」
她當然知道他一路都跟蹤著她,不然,之前在花園遇到裴澧夜的時候,她早就先行避開了。以她的功夫,自然不難听出有人過來的腳步聲,怎麼可能會被那姓裴的抓個正著呢?
花園那一幕,就是演給景言看的。「看起來,你的美食計還是很有效的,老話果然是沒錯,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就必須先征服男人的胃。」景言笑嘻嘻地抓起桌上的菜吃了兩口,「味道真好。」.
接觸了一日,他也模清楚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脾氣。
古板木訥,但是不會容易生氣,即使他在她面前吊兒郎當,上下不分,也不會引她生氣。
不過,他想試試,若是這個女人還會對他反感,那說明還有救。
很可惜,他失望了,眼前的女人並沒有生氣,甚至對他起一點點反感的表情都沒有,只是淡淡地道︰「那是給王爺做的,景侍衛如果想吃,讓這里的廚娘做吧,食材都有,這里的廚娘是很好說話的。」
景言翻個白眼,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
那裴府的廚娘好說話,那是沖著她這個王妃,他一個小小侍衛,敢去勞動廚房專門給他做吃的嗎?
真是太令他失望了,唉!
宛若卿看著蒸籠里的槐花陷包子,對景言道︰「景侍衛,勞煩到外面叫人來端飯菜去王爺書房,這些菜,若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景言後退一步,搖搖頭︰「王妃自己叫吧,我走了!」
開玩笑,讓人看到他在廚房,別人若問他干什麼來的,還待在王妃一個人帶著的小廚房,到時候,千張嘴都說不清楚,豈不是要暴露他的身份嗎?
這個女人,果然是在家被關得太嚴實了,對外面的世界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嗎?
看著景言跳窗而走,宛若卿不禁莞爾。
景言這個家伙,看起來其實蠻可愛的,若是不以宛若卿這個身份,或者可以成為朋友。沒事聊聊天,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可惜,她是宛府九小姐,他是宛誠如的人,注定他們這輩子,恐怕都不能成為知心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