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繼續趕路!」裴澧夜下了樓,催促大家,「太陽還沒落山呢,才走了幾個時辰啊?」.
「王爺……」白璱不死心,還要再勸。
「不用勸了,我們在趕路,他們也要趕路的,萬一我們到了滄州,他們走了怎麼辦?」裴澧夜臭著一張臉,誰勸都不听的樣子。
宛若卿恨得牙癢癢,這家伙明顯是故意針對那幫護衛的,可他別拉上她墊背啊!
剛答應娘親會好好待她的,結果一轉頭,拉著她女兒馬不停蹄,晝夜兼程追他所謂的「朋友」砍。
男寵吧?!
宛若卿忍不住唾棄他,卻只能認命當賢妻良母。
最悲慘的是,她不能表現自己有多麼強壯,還得裝柔弱,這是多考驗演技的一件事玩?
其實這點路,對她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根本不會太過疲累。
無奈地上了馬車,宛若卿一行人走不多遠,忽地前面快馬跑來一個人,叫道︰「這可是澧王爺的隊伍?」
裴澧夜忙不迭地上前︰「真是,你是卿一樓的吧,可有我要的消息嗎?」
宛若卿心中「咯 」一下,這姓裴的找卿一樓要消息,她怎麼不知道?
雖說她出去難,可何伯要進來可不難。
當初開設卿一樓,她是想著,反正他們有這麼多情報的來源,何不拿出來賺錢。沒想到做成了幾樁大買賣以後,聲明一時顯赫起來,有江湖第一情報組織的美稱。
目前卿一樓雖然早就不用宛若卿親自管理,所以經營都上了軌道,可那些情報人員可都是知道她是誰的,自然也知道她和裴澧夜的關系,若真接了他的生意,能不提前來匯報嗎?
所以……
眼前這個人,是假冒的!
宛若卿百分百肯定,這不可能是卿一樓的人。
卿一樓極少有人拋頭露面,而且一般選擇晚上交易,通常都是一對一交易,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現的。
這在江湖上,並非什麼秘密啊。
「不是的,小的剛才遇到一個人,給了小的一錠金子,一批快馬,讓小的找一位澧王爺,說把這個交給你。」起碼的男子把手中一封信遞上。
宛若卿忽地笑了,她剛才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裴澧夜這個人,分明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
卿一樓有一種特殊的膠水,加入配方次序不一樣,膠水就不一樣,必須用另外一種特殊的材料來除去,而粘在一起的兩種材質,在踫到膠水解藥以後,會恢復原貌,不會有任何損傷。
卿一樓在接大生意的時候,會送給客人膠水的解藥,而每次送出的情報,會牢牢粘在信封內,別人是沒法查看的,最多就是撕毀。
所以卿一樓的人往往不需要出面,隨便找個人送情報,都不用擔心情報會外泄。
只見裴澧夜手中拿了個瓷瓶,往信封上一倒,很快有透明的液體流了出來,那些液體滴落到信封之上,很快被信封吸收,瞬間便干了。
宛若卿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這似乎,真的是卿一樓的膠水,不然怎麼會有這種現象?
她一時想不出,有什麼東西,能產生和這個一樣的現象。
整個江湖,似乎都找不出。
可是她很確定卿一樓沒有接過這筆生意,那這是怎麼回事?
「去了並州?」裴澧夜看著信緩緩吐出一句話,忽地他把信一收,對身後眾人道,「大家改道,我們去並州!」
「王爺!」白璱趕緊上前,「怎麼回事?」
「阿圖他們去了並州,我們去並州找他們。」裴澧夜似乎很興奮,調轉馬頭就走。
眾人面面相覷,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可主子轉了頭,他們當下人的,自然就只能跟著了。
不過宛若卿倒是明白了裴澧夜的做法,並州,在西邊,林州,也在西邊,去並州……要路過林州呢!
若是在林州耽擱數日,想必也是正常的吧?
也許,又有情報說,阿圖和阿陌在林州呢,那麼,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留在林州不走了。
宛若卿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看著錦繡。
錦繡在她的注視下,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抿了一下嘴,小聲道︰「姑爺可真夠累的。」
「關鍵是,還要拖著我們累!」宛若卿撇撇嘴,這家伙也是的,沒事拖著老婆丫鬟一起追男寵,要是他想追,自己一個人千里走單騎,不就得了?
好在從這里過去到林州不遠,一行人日夜兼程,只三四日時間,便已經到了林州。大家都累得夠嗆,連馬兒都吐白沫了。
唯獨只喲裴澧夜似乎還精神爽朗的樣子。
「到林州境內了。」白璱小心翼翼地看著主子,「王爺,是否回去看看老夫人?」
裴澧夜揮揮手︰「回去做什麼,我娘身體好著呢,看什麼看,直接從林州城門過去,到並州會快點。」
這家伙,還真準備過家門而不入呢?!
宛若卿覺得這有些不太可信,不過裴澧夜似乎真的堅定地打算這麼做了。
白璱似乎已經放棄了抗爭︰「那王爺,我們先用膳,再趕路吧!」
「好!」裴澧夜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一路行來,除卻累一點,宛若卿倒也還算自在。主要是,一路有裴娟這位大小姐在,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恨不得纏著她的「澧夜哥哥」,讓他根本無暇顧及他的正牌妻子。
就連吃飯,都常常不是同桌而食。
比如今天就是。
宛若卿和錦繡一桌,裴澧夜好裴娟,白璱一桌。
每人身邊都配備護衛,又沒有大圓桌,所以一桌根本坐不下,只好就分了坐。
宛若卿這一桌,只有她和錦繡兩個女的,其他都是男人。
雖然宛若卿對這個分配方案有些奇怪,不過一路都是這樣的,裴娟恨不得她能獨佔了她的「澧夜哥哥」,讓宛若卿這個正牌妻子當面都見不著丈夫。
而宛若卿呢,自然也是樂得清閑。
對著裴澧夜的臉,她還覺得堵得慌呢,這樣一來,正好兩全其美了。
這次宛若卿坐的是雅間,她是大家閨秀,自然不可拋頭露面。錦繡站在她旁邊,外間有四名護衛,隨時听後差遣。
今日的菜色還算豐富,裴澧夜難得沒有咋咋忽忽亂叫「快點吃完早點走人」之類的話。但是,當宛若卿喝了第一口湯以後,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由笑了.
「小姐,怎麼了?」錦繡見她神色有異,不由有些好奇。
宛若卿放下湯碗,吃了些菜,笑道︰「看來,我們可以在林州好好休息休息了。」
「為什麼?」錦繡不明白。
「因為……」宛若卿笑著停頓了一下,「我病了!」
「啊?」錦繡嚇一跳,「小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大夫?!」
宛若卿搖搖手︰「我現在還沒病,不過過一會兒就會病了。」
錦繡大惑不解︰「這人哪能說病就病了的?」
宛若卿指著那些菜道︰「這菜里動了手腳。」
錦繡皺眉︰「這是家黑店?」
「不!」宛若卿搖頭,「是你家姑爺動的手腳。」
「為什麼?」
「因為這碗湯。」宛若卿笑道,「他知道我每餐吃飯前都會先喝碗湯,所以其他菜都沒有問題,唯獨這湯有問題。你說,如果是黑店,他們會只在湯里下藥嗎?」
錦繡急了︰「那小姐該怎麼辦,是什麼藥,會不會有事?」
「不過是很普通的蒙汗藥,他當我沒有行過江湖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往里面加了點人參……」
「人參?」
「今日是我月信之期,你記不記得,在皇宮的時候,你跟她說,我月信來時體虛,容易暈倒?」
錦繡忙點點頭。
「月信之時,女子身子最虛,受不得這種大補之藥。我若是吃了人參,輕則小月復疼痛難忍暈倒,重則血崩!」
「王爺好狠的心!」錦繡臉色大變。
宛若卿模模肚子,笑道︰「我吃飽了!」說著,拿起那碗湯一飲而盡。
「小姐……」錦繡要阻止。
「不是王爺下的藥!」宛若卿笑容變得虛弱,然後用舌頭舌忝舌忝嘴唇,「還加了玉女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