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天下首富燕陌有一張利嘴,三寸不爛,贏孔明,超相如(藺相如),在生意場上無往不利,總能把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傳說燕公子醫術高超,賽華佗,比扁鵲,能從閻王爺手里把人搶回來。
傳說燕公子風流倜儻,紅粉知己滿天下,俊偉不凡,似天人,賽潘安,女人一見傾心,男人一見轉性,目前更有御世堡主將他當做座上賓!
傳說……
燕陌的傳說一抓一籮筐,但是宛若卿自問應該沒有「精通音律」這個傳說,至少,她是燕陌的時候,從未撫琴吹簫,甚至連引吭高歌的都沒有過砍。
有那美國時間,不如多出去賺點錢實在不是?
但是,常家竹仙,就是有這種通天徹地的本事,听人家所沒有听過的,聞人家所沒有聞過的。
「燕公子,可是不肯指教小女子啊?」常非晚有些傷心的樣子,看著裴澧夜,「澧夜,看來,燕公子是不屑與我這種小女子為伍。玩」
宛若卿有些無奈了,這姑女乃女乃今天到底哪里不對勁啊,非要看她難堪不可?
只是很可惜,她現在是燕陌,不會宛若卿,不會收斂自己的鋒芒,亦不會為了誰而退讓。
「既然夫人誠意相邀,燕某就獻丑了吧。」宛若卿笑笑,忽地一個旋身到了門外,足尖在前方院子竹子頂上踏過,再落地時,手上拿了兩片竹葉。
正當眾人疑惑萬分的時刻,宛若卿已經把竹葉稍微折了折,放到嘴里,用上下嘴唇抿住,開始吹了起來。
那是一曲江南小調,上一世的她,最喜歡江南水鄉的悠揚,漁歌晚唱,小船悠悠,小橋流水人家,那種安逸舒適的日子,正是她所向往的。
可是,那個時候,那種日子,也只能向往而已,她終其一生,都沒有那樣地生活過。
有些憂傷,有些向往,都從曲子里表達了出來。
這是當年,她在水鄉的時候,跟一位老船夫學的,後來經過改良,音色更加純正,可以吹出更加復雜的曲子。
清脆的竹音,帶著無比向往的心情,帶著眾人穿過那千年的石橋,小船悠悠,淌過清澈的小河,從橋洞下,烏篷船上,老船夫手中的槳,劃開河面,發出嘩嘩水聲。
小河兩側,民居林立,酒肆飯館,熙來攘往。
黃昏時分,便有炊煙升起,夕陽倒影在河水中,泛起一池的金光。
夜,悄悄降臨……
曲畢,眾人一時間在江南水鄉的幻境中竟一直出不來,半晌都沒有人回應。
「太好听了!」外面響起熟悉的女聲,宛若卿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這下好了,裴家兩位大仙可都到齊了,這位大小姐,還真是什麼時候都會出現在她的「澧夜哥哥」身邊啊。
裴娟這一聲叫,屋內的眾人才回過神來。
「燕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裴澧夜毫不吝嗇贊美之詞,常非晚在他身後變了臉色。
「澧夜哥哥,听說有貴客來,你也叫我出來?」裴娟小跑著進了屋子,拉著裴澧夜的袖子,上上下下打量著燕陌,很了很久,目光都沒有移開的意思。
這姑嫂兩個可真有意思,怎麼這麼喜歡盯著人看,看得人汗毛倒豎。
「你就是那個燕陌?」好半晌,裴娟才說話。
宛若卿有些汗涔涔地回答︰「正是在下!」
「長得確實不錯。」裴娟鑒定完畢,簽字蓋章,「和傳說中差不多。」
多謝認可哈!
宛若卿忍不住想諷刺幾句,結果還是忍了下來。
「但是還是沒有澧夜哥哥你長得好看。」裴娟趕緊轉頭看著裴澧夜,給了個安慰獎。
「娟兒,你來得正好,嫂子正和燕公子請教音律呢,剛才正說到撫琴,燕公子便表演了這吹竹葉的絕活,真是嘆為觀止。」常非晚話中有話。
我剛才明明說撫琴呢,你干嘛吹竹葉啊,別是不會彈琴吧?
罵人不帶髒字,諷刺的意味倒是一分沒減。
宛若卿听出了這意思,只好苦笑一下︰「既然裴夫人有心,那就夫人先請彈來听听。」
常非晚一听這話,以為宛若卿露怯了,看起來,她猜的確實沒錯,眼前這個姓燕的,想是不會撫琴,至少不擅長,所以先讓她彈了,再想辦法推月兌掉。
看起來,今天讓「他」出丑是很簡單的事情。
常非晚想到這里,笑了起來,忙讓丫頭取了琴過來,放在琴架上,縴手一翻,清脆的琴音頓時帶著一些韻味就飄蕩在了屋子里。
看起來,才女的稱號,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宛若卿很客觀公正地點一下頭,彈得不錯,至少比她在宛府比賽的時候要強多了。
宛府那比賽,她只要求不出錯,但是絕對不能出頭,平常普通立中間就行,不用太「才女」,女子無才便是德嘛。
不過很可惜,她不是「女子」,是「才子」。
常非晚選了一曲很復雜的曲子,一曲中,指法翻飛,高低音色齊全,手指的靈動性和對古琴的熟悉少那麼一點都會出錯。
沒有十年以上的功力,絕對無法掌握這曲子的含義和技法。
常非晚不但掌握了,而且還掌握得非常不錯。
眾人听得頻頻點頭,裴娟甚至把同情的目光放到了宛若卿身上。
雖然她不是很通音律,但是看常非晚兩只手在琴弦上面不停地翻動,快得讓人花了眼,她自問是沒有辦法做到的,想必眼前這位俊朗不凡的男子,也無法做到吧?
曲畢,大家都沉浸在常非晚嫻熟的技法中,琴聲悠悠,倒也入心。
只是之前有宛若卿竹葉曲子的金玉在前,常非晚這曲子,便有些無法讓人那麼深切地進入幻境了。
「獻丑了!」常非晚起身,對著宛若卿行了一禮。
宛若卿笑笑︰「夫人彈的確實不錯。」
「現在,該公子您了。」常非晚指指琴,「如果這琴公子用得不習慣,可到琴房挑一架自己喜歡的。」
宛若卿知道她的意思,常非晚剛才彈的是一架千年古琴,琴弦格外硬,手指上沒有功夫,可能彈都彈不動。
可是,你直針對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對于宛若卿來說,別說彈,就算是掰斷,也未必是難事。「夫人的琴藝已經天下無雙,燕某就不要獻丑了吧!」畢竟要和裴澧夜做生意呢,別把大家的關系搞那麼僵嘛.
「呵呵,燕公子是瞧不起小女子,不肯指教吧?」常非晚皮笑肉不笑。
宛若卿有些無奈,既然是你自己想丟臉,就別怪我不客氣。
「既然如此,燕某就獻丑了。」宛若卿坐到琴架前,隨手琴弦上撥了一下,常非晚就變了一下臉。
她還以為,「他」可能連琴音都彈不出來呢,沒想到人家只是這麼隨手撥一下,琴聲悠揚動听,一點不比她差。
不,還是有差別的。
她剛才一曲下來,背後已經一身汗了,可看眼前這個人,那麼輕松隨意地,就撥動了琴弦。
好像「他」手上就根本沒使什麼勁,好像那琴弦就最普通的材料做的,誰都撥的動一樣。
宛若卿也不看常非晚的臉色,徑自彈了起來。
不是別的曲子,就是常非晚剛才彈的那一曲,一絲一毫,都沒有差別。
有的只是,指法更熟練,神態更輕松,整個人就好像隨意地往那里一坐,輕輕松松,一首高難度的復雜曲子,就這麼流瀉出來。
有那雙當年五秒鐘組裝一把手槍的手彈琴,和她比速度?
常非晚,真的是選錯了比賽項目了。
當年為了練手快,鋼琴古琴一類,都是她們必須學習的,練習曲都有這麼復雜,為的就是他們的手更快,動作更靈活,心態更平和。
宛若卿的手,越來越快,神態卻越來越輕松,額頭連一點細汗都看不見,仿佛已經沉浸在那琴聲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