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奴婢找了剪子了。」幾個小宮女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下手.
「幫我把傷口旁邊的衣服都剪了吧。」宛若卿月兌掉披著的衣服,把後背露給她們。
幾個小宮女躊躇不前。
「怎麼了,動手啊。」宛若卿回頭瞪了她們一眼,「沿著傷口旁邊剪就行了,快點,水都要涼了。」
有個大膽一些的宮女上前衣服,輕輕拉起她的衣服一角,咬著唇,一刀剪了下去廓。
見宛若卿沒有說什麼,其他幾個宮女也大著膽子開始小心翼翼地幫她剪衣服。
身上的傷疤太多,有些細小的傷口,在衣服撩起的時候,總是會不小心將衣服和傷口撕開,一個小宮女輕手輕腳,分不清衣服上到底是宛若卿的血,還是別人的血,輕輕一掀,連衣服將整塊皮肉都撕開了,血水順著傷口就流了下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小宮女「咕咚」一聲就跪下了,當場就嚇哭了杰。
「你這丫頭,哭什麼,我渾身是傷,一個兩個剪不好都是正常的,快起來吧。」宛若卿笑看著她,有些無奈。
那小宮女膽子才大了些,其他那些宮女剪起來的速度也變得快了。
身上還剩下一些沾著血肉的碎布屑,宛若卿不在意地站起身,踏著小凳進了浴桶,又看著那個最早走到她身邊的宮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紫菱。」那宮女趕緊跪下。
「我問你原名。」進了宮的婢女都會被賜以比較好听又吉祥喜慶的名字,至于她們原來的名字,便只會出現在敬事房的冊子上,不會再有人知道。
那宮女忙道︰「敬事房的公公嫌棄奴婢的原名寓意不好,不讓奴婢用。」
「本宮讓你用你就用,說說吧。」
那宮女才道︰「奴婢生時爹爹在田間抓了一只鸚鵡,所以給奴婢起了個名字,叫鸚哥。」
「這名兒有什麼不好的?」宛若卿不解。
「公公說鸚鵡多舌,又愛學舌,听著就是個愛惹是非的,便讓奴婢改了名字。」
宛若卿點點頭︰「也是,你自己更喜歡哪個名字啊?」
那宮女道︰「倒沒什麼喜不喜歡的,只是自己的名兒,打小叫慣了,便听著順耳。公公給起的名字也挺美,只是听著總像是別人的名兒。」
「那我以後還是叫你鸚哥吧。」宛若卿抬抬手,「你們都出去吧,鸚哥留下就行了。」
這宮女膽子大一些,希望一桶的血水她不要害怕才好。
其他宮女逃也似地走了,宛若卿這才從木桶中站起身,對鸚哥道︰「泡了一陣了,你將我身上的布條撕了吧,應該都能撕下來了。」
藥水能將衣物和肌膚分離,卻也因此能讓所有猙獰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之中。
鸚哥幫著她將布條揭了下來,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公主殿下,要不要去找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便能醫,不用麻煩別人了。」宛若卿搖頭,「晚一點你幫我擦拭干淨了,幫我上藥就行了。」
「是!」鸚哥低頭,應一聲。
這個丫頭看上去低眉順眼的樣子,不過膽大心細,倒是不錯,以後可以考慮帶在身邊。
泡了藥澡,讓鸚哥幫她身上擦拭干淨了,宛若卿便光著身子躺在床上,拿起早就備好的藥︰「這里有做好的棉簽,你幫我擦上。」
她也是人,可能比一般人扛疼一些,可並非喜歡疼痛,若能早些好,自然也是好的。
鸚哥拿著棉簽一點點地幫她拭藥,宛若卿趴躺在床上。
良久以後,鸚哥拿著藥瓶小聲道︰「公主殿下,藥已經全部上好了,殿下前面的傷口,可還要上嗎?」
話說完,她走到宛若卿面前,看著她。
卻見宛若卿已經閉上雙眼,趴著睡得正沉。
兩天兩夜沒睡了,加上一身的傷,到如今方才睡著已經是不錯了。
鸚哥低著頭,看著她美麗又倔強的容顏,不由嘆息一聲。
宮中傳說景陽公主端木無塵刁鑽任性,愛哭愛鬧,如今看起來,並非那麼回事。這個主子,看起來並非那麼難伺候呢。
鸚哥幫她蓋好被子,將屋內的浴桶整理好了,便悄悄關上了門。
「公主如何了?」一到門口,就被圍上了一堆人。
錦繡,景言,還由赫連圖。
裴澧夜被他娘趕著睡覺去了,想必也是傷痕累累。若是有精神,估計也會是這堆人中的一員。
「沒事了,只是太累睡著了。」鸚哥老老實實地回答,「奴婢幫公主去準備干淨的換洗衣裳,四皇子怕是不方便進去,景公公,錦繡姐姐,你們擔當著一點,別讓人來打擾公主殿下休息。」
一聲「景公公」叫的景言有些無奈地模模鼻子,因為林州御世堡一頓飯,他就這樣「被公公」了。
算了,公公就公公吧,以後在小姐身邊也方便一些,至少沒這麼多閑話。
錦繡低著頭吃吃地笑,惹得景言狠狠一瞪。
「可惜我受傷了,不能好好照顧小姐。」錦繡忙收了笑容,想想宛若卿的遭遇,不由哀嘆了一聲。
「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景言笑著勸慰,「她現在肯定睡得很死,你可以偷偷進去看她一眼。」
錦繡笑起來︰「你倒蠻了解我的,那你在外面守著吧。」
景言點頭︰「好!」
「多謝景公公了。」錦繡笑著單手推開.房門,留下狠狠瞪眼的景言。
屋內,很是安靜,鸚哥走之前點了燻香,有助安眠。
錦繡走進去,看到宛若卿趴在床上睡得香甜,這麼久了,竟連姿勢都未曾換一個,可見已經累得無法動彈。
「唉,菩薩保佑,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錦繡落下淚來,幫宛若卿去掩被子,卻見她一絲不掛睡著,身上都是傷痕,不由哭得越發厲害了。
淚水落下來,落到她光果的手臂上,錦繡愣了一下。
那里……守宮砂呢?
小姐是和姑爺一起掉崖的,莫非……
「嗯……」睡夢中的宛若卿嚶嚀一聲,打斷了錦繡的思考,門被輕輕推開,鸚哥走了進來,將衣服放到宛若卿床頭,看到錦繡道,「錦繡姐姐,我看公主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你身上有傷,便好好歇著去吧,這里有我呢。」
錦繡點點頭︰「也好,你好生照顧著,小……公主身上有傷,記得吃點清淡的,別讓留了疤。公主這人,對這事不上心,咱們當奴婢的,當上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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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鸚哥點點頭,看看床上的宛若卿.
其實有這樣一個能問自己喜歡什麼名字的主子,也是十分不錯的。
宛若卿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才醒過來,到了安全的地方,當真是太過放松了。
鸚哥趕緊讓人準備了清粥小菜,宛若卿皺了一下眉頭︰「這些東西都沒什麼味道。」
「公主身上有傷,又多日未曾好好吃過飯,不能吃得太油膩。」鸚哥趕緊勸道,「錦繡姐姐說了,讓奴婢好生伺候公主。」
宛若卿嘟嘴︰「你倒把她當主子了。」
「奴婢不敢!」鸚哥嚇了一跳,之前覺得這主子好說話,又堅強得惹人憐惜的緊,便放松了些,倒是差點忘了她畢竟是個公主了。
「別害怕,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宛若卿笑笑,這宮里出來的人,就是這點不好,動不動就「該死」「不敢」,不正經說人話。
「我睡了這麼久了,外面的事情怎麼樣了?」她喝了點粥,終究還是嫌沒什麼味道,放了回去。
「白總管已經將一切打理妥當,只等御世國主和公主醒來便可到使館去了。」
裴澧夜……
「他還沒醒嗎?」
鸚哥笑道︰「听說倒是醒了呢,不過夫人,妹妹,娘親鬧著,怕是一時半會兒沒時間處理事情,一個兩個,都跑他房中伺候吃穿,跟寶貝兒似地哄著。」
宛若卿「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鸚哥說話可真形象,想想那場景,必定十分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