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
宛若卿饒有興趣地看著赫連圖︰「小跟跟?」
想起他打趣韓琦,「嬌聲」叫著「小跟跟」的樣子,倒還真是有那麼幾分味道呢。
「才不是,你別听她瞎說!」赫連圖難得窘迫地漲紅了臉,引得宛若卿和纓絡一陣嗤笑,害得他都有些惱羞成怒了。
「是也無妨啊,我看好你們喲。」宛若卿樂不可支,「其實你們很相配嘛,一個陽剛,一個陰柔。刻」
赫連圖徹底跨了臉︰「不許說我陰柔!」
宛若卿見他真有些生氣,想想男人一般都無法接受別人說他柔,或者像女人之類的,這個赫連圖,好歹是西涼這個大男子主義盛行的國度長大的,估計也是接受不了,她和纓絡的玩笑,估計真的是開過了。
「行了行了,不說就是了。」見好就收,宛若卿拉一下纓絡,「走吧,我們找青青去。噱」
不過看赫連圖一路興致都並不高,將身上的紫貂大衣裹得緊緊的,多數時間一言不發。
宛若卿忍不住有些懊悔起來,剛才她和纓絡的玩笑看起來真的是有些刺傷他的自尊了,可能她真的是有些害怕吧?
之前她早已從赫連圖的眼中看出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是她怕觸踫的。
赫連圖是個好人,她不想傷害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過往而傷害他。
她的過往是她的,這並不能成為她持續傷害別人的原因,更不能拿著自己過往,名正言順地去傷害別人。
沈青青一身白衣,帶著大家參觀已經建造完一半的神殿。
這丫頭就是這樣,無論在多麼雜亂骯髒的地方,都能保持最干淨整潔的狀態,真是讓人不服都不行。
而事實上,仔細看去,那些堆在地上的磚瓦,其實是十分有規律的,並非隨意亂放,只是很多時候,很多人因為東西太多而忽略了這些規律。
宛若卿知道她的這種習慣,所以一眼便看到了。
用她前世的話語說,沈青青其實是個完美主義者,在她面前的東西,有一絲一毫瑕疵她都無法接受。
讓她幫忙干活是絕對放心的,但是如果將來誰要和她過日子,那就慘極了,不知道哪個男人能忍受她龜毛的毛病呢。
「從左邊走過來。」沈青青提醒大家該怎麼走路。
赫連圖狀似沒听到,沒有跟著大家拐彎,指指走了過去。
「嘩!」左邊堆放的瓦礫一下掉落了下來,宛若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小心!」足尖一點,已經穩穩落下。
赫連圖在整個冬季的身子都處于比較羸弱的狀態下,剛才那堆瓦礫,以他的身手在清醒的狀態下是可以躲過的,但是他如今神思恍惚……
宛若卿再次有些後悔起來,自己這陣勢哪壺不開提哪壺,偏要挑他不喜歡的話題說。
如今他的臉色蒼白無血色,卻神情自若,明顯並非被嚇的。
「喂,你怎麼不听我的話啊?」沈青青叫起來,「弄亂了我的地方!」
「你住嘴!」赫連圖忽地厲聲喝了她一句,抓著宛若卿道,「你跟我來!」
宛若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抓著踉蹌了一下前進。
兩個人很快消失在眾人面前,纓絡和沈青青都是面面相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宛若卿被拉著前行,走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你拉我過來做什麼?」
赫連圖停下腳步,正色道︰「我有話對你說!」
宛若卿難得看到他這般正經,不由愣了一下,卻發現他湊得很近,近到自己可以听到他的呼吸,清晰地看到他白皙無毛孔的女敕滑臉頰……
不是,她在想什麼?
宛若卿捂住胸口,退後一步,卻發現後無退路。
「有動心嗎?」赫連圖懶得邪魅地看著她,「看著我的時候?」
「啊?」宛若卿睜大眼,有一瞬間的愣神。
眼前這一個,還是往日里玩世不恭,與她斗嘴耍寶的阿圖而已。
「阿圖,你人見人愛,車見車載,花見花開,是我見過最美最美的男子。」宛若卿忍不住恢復往日的神態,和赫連圖打著趣。
「不要開玩笑,我說的是正經的!」赫連圖沉了臉。
宛若卿愣一愣,隨即又笑起來︰「我說的也是正經的啊。」
「那麼,你真心在意我喜歡誰嗎?」赫連圖忽地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宛若卿不解︰「你什麼意思?」
赫連圖深吸一口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忽地盯著她,一字一頓地道︰「如果我說,我喜歡的那個人,是個女人呢?」
「是女人就正常了。」宛若卿笑著拍拍他的肩,「沒必要告訴我,你應該告訴你父皇和你在天上的母後,告訴他們,他們會有後的,我相信他們會很高興……」
「如果我說,那個女人是你呢?」赫連圖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忽然打斷宛若卿的話。
宛若卿倏地睜大眼,短暫的沉默過後,忍不住呵呵一笑︰「別開玩笑了,青青他們還等著呢,我們走吧,不要讓他們等太久了。」
「阿陌,你何時才能認清楚周圍的一切?!」赫連圖攔住她的去路,「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喜歡我,但是我希望你告訴我,這麼久以來,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宛若卿停下腳步,站立良久,臉上的笑容再也偽裝不住,只剩下悠悠一嘆︰「逃避什麼……」
「是不是和玨有關?」赫連圖繼續問,「或者說,和玨相似的那個男人有關?」
玨?
那是上輩子的回憶了,但是,因為傷的深,所以才會躲避。
「阿圖,你听說過一句話嗎?」宛若卿仰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一著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赫連圖笑起來︰「那麼,為什麼要把相似的東西都認為是蛇呢,或者,你可以試試把我當龍的。」
宛若卿有些被他逗笑了,罵道︰「你哪里像龍,蟲就差不多!」
「蟲也行啊,反正我不會成為那條曾經傷害過你的蛇就是了。」赫連圖的臉色,從來未曾那般正經過。
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唇,只這般輕輕吐出別樣的承諾。
「阿圖,我不敢賭。」宛若卿閉眼搖搖頭,「我喜歡當你的朋友,喜歡把你當朋友,我不想改變我們的關系,我怕有一天,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說完這句,也不管赫連圖再說什麼,她繞過他,往工地方向而去.
抬眸,卻看到沈青青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
宛若卿低頭走到她面前,淡淡笑道︰「青青,我要看圖紙,你找個干淨的地方準備一下吧。」
沈青青看著神態自若的宛若卿,嘆道︰「你……不考慮一下嗎?」
宛若卿一愣︰「考慮什麼?」
沈青青搖搖頭,笑道︰「我去給你拿圖紙。」
宛若卿跟著她一起往外走,看到纓絡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姐姐,這書生非不讓我跟著他一起里,說我會弄亂他的東西,你們要再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闖進來了。」
宛若卿深吸口氣,忍不住慶幸她沒有來。
「這不就出來了嗎,我們看圖紙去。」宛若卿上前挽住她的手。
「四哥跟你說了什麼?」纓絡有些好奇地問。
宛若卿笑道︰「少兒不宜,不許多問!」
「什麼意思?」纓絡越發不解了,「什麼叫少兒?」
宛若卿笑道︰「你年紀還小,將來長大了,才能知道的事情。」
「我十四了!」纓絡不滿地叫起來,「哪里還小啊?」
宛若卿看看纓絡,雖然只有十四歲,不過西涼的女子原本就比東陵女子粗壯。好在纓絡並不是那種格外粗壯的女子,只是稍稍有些嬰兒肥,配上她可愛的臉,倒是相得益彰。
臉蛋看起來還是年紀尚小,不過身段卻已經有她這般高,此刻不滿起來,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倒真的有幾分「成熟」少女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