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你認識蓉蓉?」.
宋姨見到蓉蓉的異常反應盡數落進裴凱澤眼底,不由得出口相詢。
宋姨猶猶豫豫的不知如何開口,反倒蓉蓉搶過話茬說宋姨以前在他們家做事,凱澤驚訝中沉吟許久,笑了笑,「原來這麼巧。」
「是好巧哦,而且啊宋姨以前最疼我了,是不是宋姨?」蓉蓉眨巴著烏黑的大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宋姨。
宋姨莫名一抖,隨即滿臉堆笑的點頭,「是啊,蓉蓉可愛懂事最招人疼……瞳」
宋姨低眉斂眸,一邊夸獎蓉蓉一邊掀開食盒給凱澤盛吃的,蓉蓉被夸的飄飄然,雙眼眯笑,美麗的不可方物。
等到蓉蓉出去,凱澤抓住機會問宋姨,「那安心呢?宋姨不喜歡安心嗎?」
宋姨猛然抬頭,有一陣的驚慌,她是知道凱澤和蓉蓉戀愛之事的,兩人熟稔不足為奇,但他為何要提起安心?啊對了,這次的車禍是寧家老女乃女乃……她雖然不甚了解事情的始末,但終歸一點是錯不了的,那就是是葉家把他們逼上了絕路餒。
宋姨目光閃爍,幾乎不敢看著裴凱澤,「安心……安心是個好孩子。」
凱澤挑眉,「那宋姨喜歡她嗎?」
宋姨心里瞬地發酸,她在葉家多年,親眼目睹寧家母女對待葉家人是怎樣的誠心實意,兩人都是心無城府之人,尤其是小安——簡直是個單純痴傻的孩子。
可是結果呢?林悅不但感情被騙,就連前夫留下的財產也被***過去,她心里必然絕望透頂以致于骨癌好了之後又復發才很快死去。她這一走,扔下年紀尚輕的安心和寧女乃女乃,沒錢沒勢不是任由葉家人欺負?如果她是寧女乃女乃,估計也會選擇撞車。
「安心是個可憐的孩子,我當然喜歡她。」宋姨思緒涌動,不覺月兌口而出。
凱澤的目光騰地半明半暗,緊追不迫的問安心為什麼可憐?
被裴凱澤一再追問,宋姨目光閃爍,翻滾的思緒中來來回回的都是昔日林悅和安心的好以及後來他們的悲慘下場……酸痛交加中忽地咬了咬牙,迎視著凱澤清朗坦蕩的視線,把在葉家的所見所聞一一向他說了。
凱澤听完,似不敢相信,很久都維持一種驚愕和憤慨的表情,直到蓉蓉進來……
蓉蓉一手提著一個水果籃,一個拿著一束鮮花,面帶微笑搖曳生姿的走至凱澤身邊,見他臉色怪怪的忙放下水果籃雙手捧花舉到他面前,「送給你的,漂不漂亮?」
如果在平時,凱澤一定微笑著接下,且滿心歡喜,可是現在……他瞅著蓉蓉容光煥發的美麗容顏,忽然之間就變得不漂亮了,隱約間她的頭頂甚至罩了一圈又一圈淡淡的黑影,而這輕紗般的黑影卻濃重的落在他明淨的心里,有些窒悶有些難受。
「怎麼了?」見他面無表情,遲遲不收下她的花,也無任何言語,蓉蓉疑惑,下意識就看向宋姨,宋姨一慌,忙低頭,「裴少,沒事我先出去了。」
宋姨急匆匆走了,蓉蓉的眼神慢慢的變得深奧,臉色也一點一滴的難看起來。難道宋姨對凱澤說了什麼?
「凱澤——」她小心翼翼的試探,凱澤無聲的接過她手里的紅玫瑰,不動聲色的問,「你做過對不起安心的事嗎?」
蓉蓉一愣,隨即很快搖頭,矢口否認,「沒有,沒有~」
凱澤細細看她,與平時絲毫無異,根本看不出說謊的痕跡。他的心里霎時龜裂出一道痕跡,好似某只漂亮的面具漸漸在他面前瓦解。
他失望的躺到病床上,手指蓋住雙眼,沉悶的說,「我想安靜的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蓉蓉瞬地瞪大眼,他以前休息都是讓她在邊上相陪的,現在竟然叫她出去?難以置信的同時,心里隱約的不安,愈加肯定了宋姨對他說了什麼。
「那我回家拿點換洗衣服再過來。」她說完就走了,凱澤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阻止的話噎在喉嚨里還未發出,半晌,有些頹然的把自己埋進枕頭里。
葉家,葉慕寒難得一見的窩在家里,而且喝的爛醉如泥。
蓉蓉經過他房間的時候,順便進去看了一下,不過幾天不見,她冷魅迷人的大哥眼神飄忽迷離,下顎布滿胡渣,手里拿著酒坐在床頭地板上大口大口的灌著,連她進來都恍然未覺。
「大哥,你這是何必?」蓉蓉劈手奪過葉慕寒手里的酒,有些嫌棄的看著他,「世界上的女人多了去了,雲姿姐姐還在我們家呢,你這個樣子讓她看到,她會怎麼想?」
葉慕寒呆呆的,半天笑了起來,「她怎麼想關我什麼事?關鍵是安安……安安怎麼想,她說她恨你也恨我,還說不想再見到我了,這幾天我去找她,她一直避著我,有了裴家的幫忙,我根本見不到她,連和她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蓉蓉听裴家護著她,不免生出好奇和擔憂,「這陣子裴家都在幫著她?」
葉慕寒重重的點頭,「對,他們一家都在幫她,好像安心是他們家人一樣,安心說不想見我,他們就不讓我見,在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沖進裴家,他們要是攔我,我會砸了裴家,誰叫他們……他們把安心藏起來。」
蓉蓉一直在醫院照顧裴凱澤,對于裴家其他人的情況都不知道,此時一听,心中驚異莫名,裴家居然把寧安心帶到他們家里了?這怎麼可能?怎麼會?
這場車禍凱澤明明一點責任都不要負的,警察一定對他們說了,他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幫寧安心?難道是凱澤的意思?
蓉蓉越想心里越亂,轉身急急的就往醫院趕,想當面向凱澤問清楚,可凱澤不動如山,始終守口如瓶,而她怕一而再再而三的壞了形象惹他不高興,只好把問題埋在心里。
三天之後,凱澤出院,安心和裴家人一起來接他出院。
守株待兔的葉慕寒終于見到了安心,乘人不注意硬是把她扯到了沒人的角落,安心甩開他的手,站姿筆直,「什麼事?」
葉慕寒一再握緊自己被甩開的手,目光懷念而眷戀的描摹著安心又發瘦的臉,嗓音澀澀的開口,「安心,對不起。」安心僵硬的扯開嘴角看著他,「對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
葉慕寒眸子緊縮,故意壓低姿態,「我不該——不該拿女乃女乃逼你,女乃女乃的死我……也有責任。」
有風吹亂安心的發絲,她柔柔的站在一棵梧桐樹下,面目寧靜的听著葉慕寒絮絮叨叨的道歉,听是听了,只是道歉有用嗎?
「葉慕寒,你知道嗎?其實我只是想和自己的親人好好的活著,我知道我不孝,明明知道媽媽的死有冤屈,明明知道是你們葉家人害死了我媽,我恨葉從容恨蓉蓉,恨他們輕而易舉的奪走了我爸爸半生拼搏來的財富,然而去恨你們報復你們或是搶回本來屬于我的東西……這些都不是我真正最想做的,我真正最想做的——無非是安安靜靜的,想要一個平安喜樂的家,我的孩子能健康成長,女乃女乃能長命百歲,可是……連這點小願望你們兄妹都不成全?」
「蓉蓉找人停了女乃女乃的保險,你找人攆我們出院並以此要挾……我苦苦隱瞞,而你們兄妹巴不得女乃女乃知道……」
「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和武雲姿在一起,我離婚了放你自由,我無話可說,可你憑什麼一再糾纏于我?而你們葉家又憑什麼一再的趕盡殺絕?」
「如今的一句抱歉就想冰釋前嫌獲得原諒?葉慕寒,換做是你,你會原諒嗎?」
輕柔的話一連串的說出,並無多大的激烈鏗鏘,卻自有一種刀鋒刻骨的力量。
葉慕寒避無可避的聆听著,黑色的潮水鋪天蓋地向他襲來,帶著滅頂之災重重的撞擊著他。他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發干發澀卻說不出一句話。
「以後……我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請你別再來找我。」
安心說完轉身就走,手腕卻猛地被他緊緊的扼住,她回頭,秋水般的目光看著他,沒有決絕之色卻有誓不回頭的淡然,葉慕寒心口如遭重擊,以安心溫水煮青蛙的個性,這樣的表情最是絕情。
「安心——不要——」不要離開他,不要說什麼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們本就是一體的,永遠不能各自毫不相干。
安心不慍不火,只是極其平淡極其平淡的看著他,恍若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去,過去了就過去了,再也抓不回來了。
「嗨~帥哥,放開安心。」正當他們兩人無聲無息的對峙,阮澄澄走了過來,瞄一眼安心被抓的手腕,一把幫她撥開葉慕寒的手。
葉慕寒自覺自己再這樣糾纏下去安心更不會理他,就勢松開了手,誰知這位忽然出現的小美女嫌惡的看著他狠狠皺眉語出驚人,「你知不知道?對女人不好的男人下輩子會做衛.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