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要……」夏行南阻止,但已然已經來不及了,賓客們心中縱有疑惑,或者也想給這位年輕上校的面子,但夏老首長畢竟是他長輩且比他位高權重,那些個職位高的都紛紛撤離,何況其他人。而安心請來的客人見男方賓客走的一干二淨,自然跟著一股腦的離開.
葉蓉蓉本想留下來看著安心出糗的,但裴凱澤硬是拉著她跟著大家一起往外走,「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們留在這里湊什麼熱鬧。」
話雖如此說,但凱澤看著魚貫而出的人心里不免為安心擔憂,他其實很想留下幫她一把,但現在已經有兩個男人為她即將爆發戰爭了,他不好再給她添亂。
「可是大哥在里面啊。」蓉蓉撅嘴,大哥一下子消失五年,現在終于回來了,好像變得更妖艷魅惑人心了,她好想跟他說說話問問這些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麼?
「你應該早就知道他會出現吧,否則不會阻止我祝福他們。」裴凱澤停下腳步,目光犀利深邃的看著蓉蓉,蓉蓉一驚,呆呆的看著他,「我沒說,不代表看不清事實,蓉蓉,不要再讓我失望。砍」
他大步流星的走開,留下發呆的蓉蓉,蓉蓉反應過來驚慌的追上,「凱澤,凱澤……等等我~」
在他發動車子離去之時終于追上他並上車,他沒辦法留下她了。
剎那之間,原本座無虛席的大廳空蕩蕩的一片安靜,葉慕寒無聲的看了看安心惶然發白的臉,嘴角僵硬的動了動,想說些什麼話或是做些什麼,但他終究是什麼也沒做,目光游離的感受著四周流動的異常氣氛玩。
驀然,在大廳廊柱的一角他看見了小皮……和小皮手中牽著的孩子,那是他在照片上看到的跟他長得極像極像的他的骨肉,如今,已經長這麼大了。他望著他們緩緩勾出一抹笑,躲在柱子後的當歸嚇得一驚,不自覺抓緊小皮,「那個人是……妖怪嗎?」只有妖怪才會笑出這種令人心驚的笑容吧。
小皮想笑卻笑不出,輕輕握了握當歸的手,「如果他是妖怪你也是,因為他是你親爸爸。」
從第一眼看見他時,當歸就意識到他是親爸爸了,只是…….他閃閃發亮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高台上的安安媽媽和夏爸爸,今天,是他們要做夫妻的日子啊,那些客人為什麼都走了?晚晴阿姨為什麼也躲在後面不出來?
安心的視線沒辦法不看著眼前氣勢磅礡的老人,因為夏行南剛剛稱呼他為父親,那麼,老人趕走客人的做法已經清楚的表達了他對這樁婚事的反對。
氣氛凝滯而沉重,夏行南把安心護在身後,不無譴責的瞪著夏父,「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父無法容忍的看著夏家的獨生子,「沒有為什麼,總之,我和你母親不同意這樁婚事,你和她散了。」
「憑什麼你說散就散?」夏行南真的動怒了,說話聲不自覺比平時高了三分。
夏父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怪物,自己的兒子一向是個尊敬長輩孝順的人,怎麼一眨眼居然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這個女人對他的荼毒未免太大了點。
「你居然不听話?」夏父猛然暴喝,夏行南抿緊嘴角大有違抗父命的意思,父子之間的氣氛頃刻間劍拔弩張,空氣里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
站在夏行南身後的安心偷偷揪緊婚紗的一角,婚禮一而再遭到破壞,她的心里早已經是惶然不安,實際上她早已隱約猜到夏行南的父母必然反對他們的婚事,否則,他不會不提起他父母的意思。只是……她是真的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才會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得不到他父母的祝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在一起……
武雲姿看著她的目光如此刻薄,漂亮的唇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丑聞!」
立刻驚得安心心神俱裂,眼角掃到一抹灼烈的紅就那般堅若磐石的站著不動,更是一陣天旋地轉,依稀覺得眼前發黑,她努力定楮一看卻看到晚晴在對著她使眼色,終于,緊繃的心弦啪嗒一聲斷了,她努力努力的站穩……使勁扳開夏行南護住她的胳膊,後退,蠕動著顫抖的嘴角艱澀的說︰「你……你走吧。」
反正今天的婚禮一定是辦不成了,反正他們之間隱藏的溝壑終于暴露且一發不可收拾了,反正……反正……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夏行南為了她家庭不和甚至和父母反目成仇,她——不能做罪人。
她不得不後退,而他驚詫的步步跟上,夏行南伸手去抓她,卻落了個空,表情隱痛的注視著變卦的安心,「你……你說什麼?」
她怎麼可以叫他走?怎麼可以?她臉上退卻的表情令他心傷,令他難過。
安心心痛如絞,看一眼臉色鐵硬的夏父,再一一看過武雲姿和葉慕寒,竭力抑制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手指發白的揪緊婚紗朝他違心的大喊,「葉慕寒回來了,我不想嫁給你了,你走啊,走啊。」
夏行南不信,絕對不信安心對葉慕寒還會有任何眷戀之情,可真真切切的,她叫他走,吶喊的這麼撕心裂肺,生生息息都絞痛他的心口,第一次,第一次嘗到為一個女人心痛的滋味。他偷偷捂住心口的位置,目光灼灼的盯視著一身潔白的安心,她宛若一朵靜靜綻放的紫丁香,馥郁芬芳,卻獨自綻放。她今天是他的新娘,他滿心歡喜的想要娶她為妻,和她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一輩子,他想在暗夜里擁抱住這一株婉約堅韌的紫丁香,予她溫暖予她無憂無慮。可是現在,顯然,他傷害了她,因為他的父母不同意他們結.合。
她叫他走?把她一個人丟給不懷好意的武雲姿?把她一個人丟給桀驁不馴叛逆不羈的葉慕寒?讓她一個人面對空曠無人毫無喜慶氣氛的大廳?
不,他做不到,做不到。「安心,保持冷靜,我們……」夏行南循循善誘,張開雙臂做出一個隨時歡迎她回他懷抱的姿勢,並悄然靠近她,不知道是安心退到了武雲姿的身邊,還是武雲姿悄悄的走至她的身邊,耳邊忽然響起一句話,「寧安心,你破.鞋的身份會毀了一世清白的夏行南,你要真在乎他,就離他遠遠的,別讓他成為別人的笑柄。」.
安心腦袋一懵,驀然超前大吼,「不要說了,你不要過來,你走吧,走啊。」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到他任何的只言片語,他緊追不舍的眼神他低沉的嗓音幾乎讓她傷心欲狂。
「逆子,人家都攆你滾了,你還不滾?」夏父驀然吼了一聲,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滔天.怒氣,然而夏行南恍若未聞,見安心情緒激動,淚盈于睫,恨不得立刻緊緊抱住她,根本不考慮離開,晚晴卻猛然沖出來抱住他,伏在他耳邊偷偷說︰「哥,你還是先離開吧,不要把事情鬧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迂回戰術你不懂嗎?」
夏行南僵住,晚晴再接再厲,「你這樣只會讓大伯更討厭安心,夏家人就更不會接受她了,哥,先忍一忍,慢慢來。」
晚晴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他不能丟下丫頭,不能。
「放心,安心姐比你想象的還要堅強,她只說叫你走,沒說不嫁給你,她在乎你,很在乎,這麼做也是顧全你的處境,哥,不要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先離開再說吧。」晚晴看出夏行南耿直的想法,一擊即中,真的說動了他。
夏行南什麼話也不說,深深的看著安心,「丫頭,好好的,等我!」然後轉身大踏步離開,安心淚光朦朧中看見他的背影無比的筆直寬闊,卻無端透出一股蕭索。
夏父等到夏行南走遠了才走至安心身邊,威武的看著她,「寧小姐你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你的丈夫剛被國家授予了二等功,他是個了不起的人,希望你們幸福!」
說到丈夫時,他的目光是看向葉慕寒的,安心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可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她只是直直的盯視著夏行南離開的方向,恍若沒听見夏父說的話。
夏父有些不高興的轉身就走,沒走三步卻忽然听見看起來愴然的安心說︰「我們早就離婚了,他不是我丈夫,我跟他沒關系。」說出口才發覺自己有些沖動可笑了。
夏父虎虎生風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並沒回頭,「結果都一樣,我兒子不會娶你。」
一句話如南極寒冰澆熄安心心中的火苗,凍結一顆溫暖的心。
武雲姿意味深長的斜睨過安心和葉慕寒,搖曳生姿的跟上夏父,挺拔耀眼的樣子跟夏行南很配,很配。
「他們本來是要訂婚的,不過後來武雲姿改變了主意,現在看來,她並沒放棄夏上校。」葉慕寒悠然踱步走到安心身邊,此時此刻,整個大廳只剩他們兩人了,小皮識趣的帶著當歸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