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啊!」見到女子的樣子,雲天驚叫一聲,扭頭就跑,一時也顧不上到底來此為何,只知道要是被那妖怪抓了去,今晚怕是就要成為別人的盤中之物了,想到那對寒光直冒的尖利牙齒,雲天不禁打了個寒戰,這要是被咬上一口也不知會變成個什麼樣子。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妖怪,難免驚慌失措,他不顧一切地向著山下跑去,頭都不敢回一下。到了來時上岸的地方,雲天找到那條小木筏便準備開溜。然而一聲清冷的喝聲卻是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這里?」聲音如珠落玉盤,清脆動人。
雲天轉頭剛欲作答,卻是被眼前站著的佳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此女子眉似遠山,細密有致,一對秋水煙瞳明亮而清澈,比起那神玉湖水還要勝上三分,精致小巧的瓊鼻瓖嵌于俏臉之上,紅潤誘人的小嘴讓雲天這樣從未思及男女之事的魯男子都不禁泛起一股沖動。那女子身著一襲普通的翠綠衣裙,傲人的身姿亭亭玉立,清冷的臉頰上帶著三分薄怒,七分疑惑。
雲天為女子美色所迷,竟是忘了回答她的問題,半晌之後居然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姐姐,你好漂亮啊。」女子並沒有因為雲天的夸贊而高興,依舊冷冷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哦,不好意思啊這位姐姐,我是來這里拜師學藝的,剛剛在山上看到一個妖怪,所以才跑下山來想離開這里。姐姐你如果是住在這里的,想必也見過那妖怪吧,就是長著一對虎牙,還有一條大尾巴的那個。」雲天說著還用手在自己的嘴邊比劃了兩下。那女子並未答話,轉身便欲離開。「哎,姐姐,你不怕那妖怪嗎,那妖怪不會吃人嗎。嗯,師傅曾經說過,妖怪也有良莠之分,想必那妖怪是個好妖怪對吧?」雲天跟在那女子身後自顧的說著。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麼,停下了腳步,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女子的衣著體型,發現居然和剛才那妖怪一模一樣!
「你就是那妖怪。」雲天月兌口而出。
「對,我就是那妖怪,所以你快走吧,小心我吃了你。」女子並沒有因為雲天叫自己妖怪而生氣,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繼續向前走著。不過雲天這回倒是不怎麼害怕了,不知道是因為女子的美貌,還是因為她沒有像開始自己想象的那樣撲上來咬自己一口,雲天一直跟在那女子的身後向著山上走去。
「姐姐你就是剛才那個妖,額,不是,就是長尾巴的那個對吧?」「姐姐我剛才看你摘果子吃,你不吃人的對吧?」「姐姐你就一個人住在這山上嗎?」「姐姐你就是那個高人對嗎?」盡管那女子一直沒搭理他,雲天依舊樂此不疲地問著,也不知道剛才的害怕跑到哪里去了,他現在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眼前這個美麗的妖怪會吃了他。
雲天跟著女子一直走到山上那間小屋前,一路之上除了他們兩個,其他的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現在雲天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個女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姐姐,我叫雲天,我想跟著你學習本領,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教我?」雲天拿出最誠懇的語氣對著那女子的背影說道。
「砰」,回答他的是一聲干脆利落的關門聲。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雲天又不死心地大聲喊道。這次回答他的是日落歸鳥的啼叫聲。
雖然那女子還是不願意和雲天多說一句話,但他似乎並沒有放棄的意思,依舊每天跟在女子身後,幫她摘果子,種花,養鳥,而且他現在可以十分肯定眼前這個妖怪不僅是個好妖怪,而且還是個脾氣很溫和的妖怪,要不然像自己這樣煩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那女子對雲天每天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自己身後也頗為無奈,不過漸漸地她也適應了,可能是一個人呆得太久,身邊突然多了個人感覺也不錯。
晨光明媚,早起的鳥兒已經開始出去覓食,雲天還躺在小屋前地一顆大樹上呼呼大睡。女子走出屋子,看著院子里堆得滿滿的果子,幾株花草邊被澆得積了一地的水,還有那散落得到處都是的果皮果屑,再看著雲天在樹上睡得不知天南地北的樣子,難得地露出一絲微笑,頃刻間如百花綻放,甚至將那初升朝霞的光輝都給掩蓋了過去。
「姐姐,你醒了。」雲天睜開眼楮便看見女子婀娜的身影正靜靜地俏立于院中,不禁高興的喊了一聲。尋常這個時候,她都已經不在院子里了,雲天得到山上去找好一會才能找到她,今天倒是于往常不同,女子似是在等他醒來,這讓他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雲天從樹上跳了下來,升了個懶腰,便跑去一旁捧來一堆水果討好地送到女子跟前。
「你為何要來找我學習本領,外面那麼多名師高賢,你怎麼會跑到這樣一個小島上來?」女子終于願意和雲天說話了,這讓他喜不自禁。
「外面的高人雖多,一來我不知道去哪找,二來就算我找到了人家也不一定願意教我。」
「那你怎麼知道我就會教你的,還有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是一個老頭子叫我來的,他說這里住著一個神仙一樣的姐姐,不僅貌美如花,而且修為高深,所以我就慕名而來了。我一看見姐姐便知道你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一定會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要求的,對吧姐姐。」雲天腆著臉笑道。
「和藹可親,你不是說我這個妖怪會吃了你嗎?」
「誤會!那純屬誤會!其實姐姐那個樣子也挺好看的。」雲天在自己的嘴邊比劃了一下,又在後面比劃了一下笑著說道「只是第一次離得遠,沒看清楚而已。」
對于雲天的油腔滑調女子也習以為常,現在感覺身邊多了這樣一個男子也挺有趣的。
「姐姐,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玉瑤。」
「玉瑤,嗯,很好听的名字,姐姐你現在願意當我師傅了嗎?」
「師傅就不必了,你可以在這里修煉,有問題來問我便是。」
雖然沒有得到玉瑤的親身傳授,但雲天已經很滿足了,至少能和玉瑤平易相處,而且可以隨時找她指點,目前來講算是很不錯了。
「哦對了姐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你,到底是不是妖?」雲天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好奇,玉瑤也相當無奈,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是這麼關心這個問題。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算是妖。」
「那姐姐你也是修煉三清之氣的嗎?妖不是修煉精氣嗎?」
「大部分的妖體內都存在兩種真氣,但是只能主修其中一種,可以是三清之氣也可以是精氣。不過吸收的精氣越多,就越容易被精氣中的神識所主導,那樣的修煉雖然快捷,卻容易迷失自我,被別的意志所掌控,到時是善是惡就不是自己說了算了。」
「姐姐,我有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雲天猶豫了一會說道。
「是什麼?」
「你能不能變成我第一見到你時的樣子再讓我看看?」
玉瑤直接無視了這個問題,抬腳向外走去。
接下來的日子終于開始按照雲天的計劃進行著,他每天在山上用心練功,這里人元之氣雖不及城鎮周圍濃郁,但也還湊活,只要修煉之法得當,依然能有不小的進步。玉瑤每天種花養鳥,閑暇之時也會靜靜地坐在一旁看雲天練功,有不當之處便會加以指正。雖然從來沒見過玉瑤出手,不過就幾個月的修煉成果來看,雲天的進境確實比過去快了許多,現在他終于可以肯定在樹林中遇到的那老頭所言非虛。
山腰之上,劍氣四溢,殘花斷枝散落一地,雲天恣意揮舞著一套劍法,真氣在經脈中快速流淌,每一次循環都會比過去增加幾分,過去中看不中用的劍法現在耍起來已經初具威勢,一記漂亮的斜劈,前方不遠處一顆粗壯的樹干便應聲而斷。
「不錯,又進步了不少。」玉瑤從林中步出,看著雲天滿頭大汗的樣子,露出一絲贊賞的微笑。雲天這些日子除了喜歡跟在她身後說些調皮話逗她開心以外,在修煉上確實是很花功夫,他的悟性也很不錯,玉瑤每天看著他練功,看著他進步,臉上這一絲贊賞的笑意確是有心而發。
「姐姐,看招!」雲天回頭見玉瑤笑顏如花明媚動人的樣子突然來了興致,提劍便向她攻去。玉瑤不閃不避,待得劍將及體的那一剎那突然從身後抽出兩把翠玉的匕首,輕松地擋開了雲天的攻擊。一擊不中,雲天並未氣餒,這次他用上些許的真氣再次向著玉瑤攻去,他想試一試玉瑤的功力究竟到了何種境界。「鐺」,又是一聲清脆的金石交擊之聲,雲天的攻勢依舊沒對玉瑤造成什麼影響,見她如此輕描淡寫便化解了自己的一劍,雲天心中略微有些不服氣了,這次他運足全力,寶劍帶著哧哧的勁風,又一次襲向了一臉笑意的玉瑤…
「不錯,這次已經能撐過五招了,有進步哦。」玉瑤看著躺在地上累的和死狗一樣的雲天嬌笑著說道。雖然對自己無法撼動玉瑤分毫頗為不甘,但二人之間的差距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趕上的,雲天能在幾個月的時間之內達到這樣的境地已是十分難得。玉瑤走過去扶起躺在地上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動一下的雲天,慢慢向著山上的小屋走去。將雲天輕輕置于床上,替他蓋好被子,不一會就听到微微地鼾聲傳出。玉瑤坐在床邊,默默地注視著這張年輕英俊,雖略帶稚女敕,卻不乏堅毅的臉龐,回想著與他相處的每時每刻,心中不禁泛起陣陣的暖意。玉瑤伸出一只手,想去觸踫那英俊的臉龐,但猶豫再三還是將手退了回來,再深深看了雲天幾眼,便徑自到一旁的床上休息。
「姐姐,昨天我和你交手的時候,發現你的真氣當中除了三清之氣以外,好像還有一股其他的真氣,那個就是妖氣吧?」雲天坐在院子里一邊大口吃著東西,一邊向坐在對面的玉瑤問道。在二人比試的時候雲天發現玉瑤的真氣並不純粹,而是明顯由兩種真氣混合起來的。
「你說的沒錯,那就是妖氣。當初我剛到神玉山的時候,這山上住著一頭玉虎,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玉虎突然受了重傷,不久之後便死了。當時我的修煉進入瓶頸,很難再有所精進,便嘗試著吸收那玉虎的精氣來充盈自己的真氣,想借此突破瓶頸。後來確實是成功了,但真氣也因此變得不再純粹,兩種真氣互不相容,反而相互排斥,最後其實是得不償失。」
「原來姐姐你的虎尾巴就是這麼來的。」
「你還說。」玉瑤作勢欲打,這段時間雲天可沒少拿她那尾巴來取笑她。原本這里只有玉瑤一人,她也無所顧忌,便時常將那副樣子顯露出來,現在雲天來了之後,就再沒見她變過。
「哈哈,姐姐其實你那尾巴真的挺好看的。」玉瑤不理會雲天的花言巧語,可誰知他突然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只是那牙齒人了點。」雲天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玉瑤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也懶得與他再討論這個問題。
「不過姐姐,那玉虎也算是稀有的異獸,它靠吞食玉石為生,除了力大無窮,動作迅捷之外,那一身皮肉更是堅如磐石,什麼東西能把它給打死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人還是其他異獸所為,當時我小心戒備了好一段時間也不見有什麼異動,後來也就釋然了,想必那家伙已經離開了。」
「哎,本來我還在想能不能也像你一樣吸收精氣來提升修煉速度的,看來是行不通了。」本來見到玉瑤身上有兩種真氣雲天還以為她有什麼特殊的功法來幫助自己修煉的,現在看來只能老老實實一點一點地來了。
「你可不要想著偷工減料,修煉混合真氣這種事情過去很多人嘗試過,但最終都是我這樣的結果。不同的真氣之間互不相容,強行修煉只能有損你的修為。不過這樣做說起來其實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能拓寬你的筋脈,讓你能儲存更多的真氣,只是那些真氣各自為陣,不會一起為你所用而已。」
「行,我知道了,就算像現在這樣慢慢修煉,遲早有一天我也會打敗姐姐你的。」
「那我就等著,隨時歡迎你來挑戰。」
日復一日,時間慢慢地過去,雲天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規律,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刻苦的修煉上,閑暇之時總是會去纏著玉瑤說些調皮話逗弄她,這樣的日子讓雲天樂在其中,不覺疲倦。玉瑤現在也會經常陪著雲天對練,從每次的切磋當中都可以明顯發現雲天的進步在一點點地加快。其實玉瑤自己也是天資極佳,只是之前誤入歧途,而且現在她似乎已經不怎麼在乎自己的修為,很少看見她練功,要不然她的進境想必不會比雲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