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嘆那一抹暖陽 第九章︰話說三分天下

作者 ︰ 席慕容兒

你過來,吳所求。

所求只得悻悻的拖了過去,看著二桿子那和藹可親的皺巴臉龐,所求神情恍惚了下,但很快肅然了。所求疑惑的看了下二桿子手里的曾一度在張川甚至世界都紅得發紫的漿水飯,被漿水的香味挑逗的咽了咽口水,因為在張川,漿水飯是一種很有地方特色的面食種類,做法大同小異,味道不仔細品嘗是分不出它所蘊含的細微差距的。就這樣所求看著,二桿子吃著,一個的肚子餓著,一個是肚子撐了。好不容易等到二桿子吃完,所求忙抬頭,剛想問二桿子喊他什麼事,但所求抬起頭剛要吐出來的話硬是忍住了。二桿子正在努力試著把整個臉頰都融進碗里去,目的是為了舌忝吃剩下的小玉米面渣。等到二桿子終于吃完了,所求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外加這漿水飯一刺激,所求決定二桿子問完事就趕緊回去吃飯,忙問道,老師,你喊我什麼事。二桿子沒說話,舉起手擦了擦嘴角還掛著的一撮韭菜,招了招手,你過來,坐。

所求有點受寵若驚,但還是坐在了二桿子家中七十年代的皮沙發上,落座,觸感不是很好,有點咯吱,但肯定比木板凳好多了。二桿子喊來他媳婦,讓他媳婦盛了碗面湯,所求就坐著,也不說話,他雖然不是丈二的和尚,但還是模不著頭腦,所求只能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來接二桿子的招式了。

來,天氣有點冷,喝碗面湯,熱乎熱乎。說完便接過他媳婦手里的碗,很關切的望向所求。

所求有點懵,你說你不讓我吃飯,也還罷了,你竟然讓我喝面湯。好的,讓我喝面湯,我還是可以接收的,而且我肯定會對你感恩戴德,我媽告訴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再者你拿的還是很富有營養的滴水。但你別拿你吃完並且舌忝過的碗來讓我喝面湯啊,這不是公然挑釁我的個性呢麼。所求略一思量,便二上心來。

把碗遞回去之後,所求說道,老師,還是你自己喝吧,天冷,暖和也是老師先暖和,我不冷。說完所求心里嘀咕了,我爸吃過的碗我都不踫,更何況你的,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張川鎮中學是你家開的呀,再說了,無功不受祿,我有沒做過什麼對得起你的事,你對我這麼好干什麼。要是你知道我偷看過你女兒,你還能這麼客氣麼。

二桿子雖然很生氣,但是後果是不嚴重的,因為他是老師,師德是要有的,裝X是必須的。所以他臉色微微一變,便把和煦的目光映在了所求的瞳孔里了。

你回去吧。好好學,地理是一門很深奧的學科,你要下功夫呢。

所求二話不說撒腿就走,回家的路上,所求是有點悲羞,有點欣喜,最忐忑的是不知道他媽做的什麼吃的

古語雲,多事之秋。這句話的理解可以為,到了秋天,事情就會很多。

當然,在張川,這個鐵律還是有的,一般秋天都會有很多事。比如說,這年秋天,很獨特,因為這年的秋天它永遠不回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一個30萬人的小縣城里,江湖是很渾的。這不,除卻社會段子不說,在鎮中學這片淨土上,一夜之間,三足鼎立分天下了。有心人是知道內幕的,但是對于初二七班的一群菜鳥們來說,這件事無異于平地一聲雷,響徹校穹,從此他們有了很高的興致去談論三國演義。

一般的校霸級人物都是本校高年級的,鎮中學也不例外,三分天下之後的三個傳說中的幫派和領導人物一一浮出水面。

一個叫浩霸,幫主叫虎,傳說他是一二三四五的鼻祖,那就是上山打老虎。所以從那以後,虎的威名便傳播開來。強將底下無弱兵,以虎為首的浩霸是很傳奇的一個幫派。人數在短短一個月內就發展到四五百號人,這對于一個剛開始只有寥寥十幾人的幫派是一個質的飛躍。當然,敢于搞幫派的人物都是知道好兄弟要講義氣的,所以浩霸的領導人物或者底下的跑腿人物做事都是義字當先。這個虎也有領導能力,凡是加入他們幫派的都是香主,有點貢獻的,就是堂主,最坑爹的是還有個陰陽護法,一男一女。起初,虎是沒有背景的人物,在張川這麼一個水很渾的地方要建一個幫派,最起碼的山頭要拜到,但虎一個都沒拜過,這造成的結果就是,張川但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去找浩霸的幫主,都踩過這個幫派。這麼一個傳奇式的幫派最後的結局有點悲情,幫主攜帶幾個堂主外出避難,因為公安局知道了,而且學校也把參加過這個幫派的成員都開除了。但是這個幫派留下的故事很多,很多。

第二個叫淘氣小壞,這個幫主叫陳南。他是一個很有心計和自知之明的人物,他雖然是私底下兄弟們心中的大哥,但在人前,他從來都沒有過什麼大哥的舉動,他的低調,以至于鎮中學很少有人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幫派的存在,這也從根本上避免了淘氣的受傷,當然,陳南也是一個經歷過大風浪的男人,知道低調做人的江湖準則。他長得那叫一個秀氣,和賈寶玉的確有一拼,但是他胸中有天地,名副其實的鐵血真漢子,為兄弟曾經兩肋插過刀,為女人曾經顛覆過社會。淘氣的人不多,能數得來的9個人,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的楊門虎將。這個幫派很和諧,但和諧會造就一個人的性格,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的幫派被和諧掉了,散伙了。

第三個叫狂傲,這個幫派的幫主據說是聞名已久但素未謀面的鼻涕男,他的一副標準的西北大漢的形象折煞了很多少女的芳心,尤其是他臉頰的兩團高原紅,曾吸引了無數懷春時代的牛群。這個幫派是三足鼎立中最成功的,因為這個幫派中有幾個強人且最終都功成名就。他叫睿鋒,智比諸葛亮,而且喜歡以恆心去刻苦鑽研,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最終以全縣理科狀元的榮譽踏入了他夢想的大學。他叫小白,義比關雲長,而且終生只認劉備這一個大哥,有點鑽牛角尖,但世上本無路,這下可好,竟然被他鑽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他走上了IT行業,且成為了業中精英。當然,強中自有強中手,這幾位強人,僅限張川版。

秋意漸濃,放學的時候同學們也走的比較急,因為秋天是一個很尷尬的季節,不冷不熱,人的穿衣服也是不多不少,過得去就可以了。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口號被同學們嘴上說了很多年,但很多同學還是刻意的營造出不可一世,張狂半生的氛圍。比如說,這個堪比地理老師二桿子的男青年,上身僅一件襯衣,靠近領口的紐扣是開著的,且不說這個,你說夏天怎麼不見此新潮青年穿短褲,非要等到秋意颯颯的時候才出來曬自己的短褲麼?真是難以理解,難以理解。當然,同學們都很識趣的沒有指點什麼,因為同學們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張川一小惡霸,他叫瓜喇叭。說起這個瓜喇叭,也是一個不知天高,不懂地厚的主,見誰都敢上去拍兩磚頭。萬一出了事,或者惹了某位大人物的小弟之類的,他也是無所畏懼的,因為他有他哥,他哥大家也知道,那就是那個敢在課堂之上公然行凶的斌斌同學。幾乎一周五天中,瓜喇叭有四天都在按時等他斌斌哥,不管刮風下雪,還是電閃雷鳴,瓜喇叭都不曾間斷,可見其也是一個有毅力的小混混小跟班了。在校門口等斌斌確實好,看哪個小王八羔子不長眼,喇叭可以上去欺負,因為在鎮中學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沒有斌斌搞不定的事情。不欺負男同學也是可以的,他還喜歡女同學,尤其是年輕貌美,如花似玉的,尤其是年齡大他很多歲的,更是他鐘情的首要對象,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站在自己以後將要求學的學校門口開始評頭論足關于女人的一切。早熟看來在全世界都是普及的,瓜喇叭也不例外。

等的喇叭煩躁了,遲遲不見斌斌出來,這不,見一搖頭晃腦的發型男走了上來,還踫倒了自己。這下可好,就是大姨媽能忍,大姨夫也忍無可忍了,喇叭一股腦把所有心中有的怒氣都給踫了自己的這個缺零件的笨蛋灑在了頭上。當然,喇叭身後跟班的兩個小嘍嘍也很適當的出現了,恐嚇的很尖銳,給力的繡花腿,凡是能跟班的功夫倆嘍嘍都掏出來了,就是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什麼壓箱底的俊俏功夫作為保留節目,隱而不出了。

蘭陵王也是受苦受難的觀世音菩薩。今天剛被涼粉調了座位,從第一排坐到第五排,遠離了若蘭姐姐,但靠近了王家二妹,一失一得,不算虧。可問題是同桌換成了吳所求,這可讓蘭陵王久久不能介懷。

你說吳所求下課除了吃,上課除了睡,還能干什麼。而且睡著的時候放屁不說還磨牙,醒來的時候就是想心事,偶爾還和趙小迪比賽著擼擼管子。所求除了這些低俗的愛好,實在是沒什麼能讓蘭陵王這一代天驕看得起的了。從換了座位到中午放學,蘭陵王一直耿耿于懷。和諧你妹,吳所求英語一無所知是不假,可也不見得我的英語水平就是托福雅思的呀。還讓我幫吳所求學英語,我自己都幫不了自己,還幫別人,我又不是唐僧,蘭陵王邊走邊抱怨。一不小心就踫人了,等他反映過來已經被劈頭蓋臉的打了。

這蘭陵王從小因為幫家里干家務也練就了一身銅色爆發型肌肉,打架也絕對是一把好手。被人打了不還手那就不叫男人,蘭陵王二話不說,抄起地上的板磚就往對面其中一個的頭上砸去。

磚下留人,恰在此時,響起了一聲似曾相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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