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楊威是徹底的虛了,雖然他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他怕黑。
左瞅右瞅到底是一片漆黑,除了自己的呼吸聲,有的只是壓抑和不安,楊威不敢走了,蹲了下來,企圖去靠著牆,蜷在角落里,可伸手上去,嶙峋參差,尖銳凹凸,只可扶手去模,不可把臉給印上輪廓。
越想越害怕,楊威是有點膽寒了,他沒辦法,而且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喊喇叭,可喊破喉嚨也無結果,楊威有點後悔打架了,這沒事跟上班里的同學來什麼雞毛洞,這不是誠信嚇人嗎,楊威的咒罵聲不絕于耳。
所求和喇叭一路,因為洞里特別黑,他和喇叭也是一前一後,說話示意,喇叭讓左拐,所求就左拐,走了一會,所求上被人一腳,然後所求喊喇叭的時候,喇叭的聲音就再沒想起過,所以嘀咕了,喇叭不會把自己給扔下跑了吧。所求是不願相信喇叭是這麼不義氣的一個人,可事實證明,所求把喇叭的人品想的太崇高了點。喇叭給了所求一腳之後,就屏住呼吸慢慢模了出去。
對未知的事物的恐懼是肯定存在的,他們倆也不例外,被喇叭拐了進去之後,楊威就雙手拉著衣角,使勁揉搓,手被汗漬洗了尤不知。楊威坐在那里,偶爾想想听過的鬼故事,就嚇的大叫,可大叫還是排遣不了心里的那絲越來越純的恐懼,最後楊威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罵喇叭,喋喋不休的咒罵開始了,在洞里一直回蕩著。
相比楊威,所求雖然不堪,但也好多了。所求就靜靜的坐在地上,常年不見光的洞里地下有點寒意,冰,所求略一試,就坐下了,也沒想許多。所求肯定是喇叭給他們設了個圈套,讓他們自己鑽。還有剛才那一腳,也肯定是喇叭踢的,他在報仇。所求就納悶了,他打的喇叭哭爹喊娘的,喇叭還好心的給他帶路?越想越滑稽,所求終于明白了自己有多笨,不解釋的笨。所求想著喇叭帶他進來時走的路線,什麼時候左轉,什麼時候右轉。可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嗖的一聲,一塊似石頭的小東西就朝所求的嘴上一下,所求還很神氣的大喝一聲,誰。可回答他的就是壓抑和黑暗,這下所求有點懵了,是人還是鬼打他呢。
喇叭出去之後,找大麻子哥要了跟煙,狠狠抽了一口,舒了舒胸中的惡氣,然後大笑幾聲,轉過頭給大麻子一個OK的眼神。大麻子一個贊許的神色,喇叭做事,他放心。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可楊威在洞里坐了漫長的許世紀。
哭聲震天,鼻淚連連。
所求靜靜听了一兩個小時,害怕還有似石塊的物體飛過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倆人都平靜了下來,不再自己嚇自己了,于是倆人選擇了找出口,或者找到彼此。這樣起碼能安心點。
楊威兩手撐在地上,四肢並用,走的很慢很慢。生怕前面有神魔鬼怪突然冒出來。
所求彎著腰,模著牆,一步一步的挪著。他走的不算慢,忙不迭的一腳踏進一個低窪里,有點水,有點泥,有點水泥。
甩了幾下腳,感覺把東西都甩干淨了之後,所求毅然上路了。不得不說所求是一個鐵血中漢子,中華好男人,一路勢如破竹,終于到撥開雲霧見日月的時刻了。
楊威爬了好一會,感覺快要撐不住了,可前方有光亮,出口就在前方,忍忍。
終于在快到洞口的時候,倆人會師了。
所求乍一見一爬行動物,嚇得話都不會說了,他的第一反應是遇見老虎了。所以二話不說掉頭就要跑,可沒跑幾步,听見爬行動物叫他名字了,這下更把他嚇壞了,媽呀,還是成精的老虎,這下死了。正在恍惚間,只听見爬行動物怒了,大叫一聲,吳所求,你個狗日的,跑你媽,過來扶下我,我是楊威。
吳所求同學這才止住腳步,回過頭去,細細打量楊威,待到看到楊威之後,所求也哭了,倆人抱著互枕在彼此的肩頭,哭了個海枯石爛之後,倆人依偎而出。
出去環視一圈,蘭陵王在風中發抖,但還是依舊坐在那,他雖然不敢進去洞里,可在洞口等著楊威和所求,蘭陵王還是能做到的。看到兩人抱著依偎出來,蘭陵王先是愣了下,後是釋然一笑,最後三人相視大笑,心酸,疾苦,不甘,都包涵在這大笑聲中,響徹三台觀。
振聾發聵的笑聲即止,蘭陵王暢快的痛笑過後,突然他瞳孔無限放大,之後又是大笑,眼淚都笑了出來。
原來吳所求出洞時一腳踩進低窪處,原來踩了一腳排泄物,這剛出洞之後他們三互相親熱了,誰都沒注意,直到剛才,蘭陵王才驚現吳所求的美腳,霎時只笑的放浪形骸,不知所以了。
天色漸暗,秋天的黃昏,總是有點涼意,在張家川來說,秋天可以穿毛衣,可以穿內衣褲了,反正早晚特別冷,因為初中,高中的同學上學比較早,所以需要穿的多一點。天際和天藍正在被黑暗吞噬,三人也辨清方向,直奔山下而去,最後分道揚鑣。
吳所求是紅黃參半的臉映入所求媽的眼簾,所求媽罵了幾句之後,拿了毛巾,讓所求自己敷,她忙過去給所求煮飯,所求也沒吭聲,他知道自己打架是不對的,不僅讓他媽擔心,而且還讓自己受疼痛。不過他心里是美滋滋的,最起碼他和楊威,蘭陵王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路見不平該做的就是把仗義擺第一,他做到了。
靜夜思,不是這首詩,是所求夜晚靜思,所求想不明白的是馬大牛,衛王介之流的都不見人了,平時還一副人模狗樣,可遇點事就跑的比兔子還快,三倆下不見蹤影。
思無果,還是洗洗睡吧。
楊威直接拿雞毛洞里的經歷當作一個小插曲了,絲毫沒在意過程的艱苦和他的慫樣。只是睡在床上每每記起吳所求竟然能踏到黃金,他就想笑。吳所求他也沒辦法,腳下有這麼顯眼的東西,還怎麼回去,肯定是回家之前先清理干淨。所求把鞋子月兌了,拿到衰敗已久的小草上,左劃右劃,然後扯下一些還在草梗上的黃綠交織的草葉,擦拭開來。等到擦完所求還感覺不干淨,拿在沙石地上來回搓了搓,感覺差不多了。所求重新穿上鞋子了。深秋了,小草凋謝不知幾何時了,所求還來糟蹋它們,它們是衰不瞑目啊。
次日一早,蘭陵王很合理的沒來上課,楊威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代蘭陵王請假了。
若蘭老師也是沒細問,草草劃了個準字。請假成功了,楊威拿著他自己寫的請假條,認真保管,這是他給蘭陵王請假的憑證,不能丟。早自習寥寥結束了。楊威想要買包子,可校門口的保安不讓出去,自從這一周開始,校長發話了,學生上課期間沒有班主任的親手簽名學生是不得以任何理由出校門的。楊威惱了,他女乃女乃今天給了他兩塊錢,平時他女乃女乃都是給五毛錢的,今天他揣著大錢,出不了校門。于是楊威手握一張通行證,書包背在身,等到早自習下了,偷看了下若蘭,若蘭吃早點正哈皮呢。
楊威健步如飛,跑步不帶喘的,剛走到保安值班室的時候,楊威突然手抱著肚子,一臉衰樣,疼痛顯露無遺,完了保安看了下楊威,楊威更*真了,痛苦的聲音都出來了。保安開口了,同學,怎麼回事,你怎麼抱著肚子,還站在門口,怎麼不去上課啊?楊威沒說話,把蘭陵王的請假條顫巍巍的遞給保安,保安看完,問了句,你是蘭陵王?楊威點點頭,然後保安沒再多嗦,趕緊開門放狗,讓它去醫院看病。
出校門走了就幾步,包子到手了,兩塊錢七個,這下可以解饞了,楊威如是想。
他惦著有點沉的七包子,在校門口盤旋,徘徊,進還是不進?這個可以進,站在門口,喊了下保安,保安再次出來了,還是那個身穿軍大衣,兩手互摻,藏在袖口的造型,胡茬永遠長在頭發的邊緣地帶,該長胡子的地方,空空,不該長胡子的地方,比頭發還茂密。眼楮瞪了老大,他看著楊威,楊威把包子藏在書包里了,所以沒怎麼慌亂。保安還沒問,楊威就開始說了,我剛才看醫生去的時候,忘了把我的作業本沒拿,我進去取下,然後就出來了,保安大哥你把門別關,等我幾分鐘。保安舉了下手,示意楊威快點。
楊威春光滿面的榮歸七班了,手提七包子。大踏步回教室了,此刻他進教室的神色是得意的。而樓底下的保安大叔是焦急的,是翹首而望的,保安大叔為什麼要等楊威呢,一方面他看門鎖門比較麻煩,還有一個是最重要的,楊威喊了他一聲大哥,想他四十出頭,風光不再,但容顏確實也不賴,可同學都喜歡稱他大叔,他听到還有人叫他大哥,他樂了,他本來就不老,楊威的大哥喊出了他當保安很多年的一個心聲。所以他喜歡叫蘭陵王,給他假條的那個孩子。時間不知道過去多少年,叫蘭陵王的孩子不知他在哪里。一節課下來了,叫蘭陵王的孩子還沒有回來,保安惘然,關了校門,而楊威他這一節課的主要心思都在怎麼偷吃這七個包子,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保安大哥能在校門口等他一節課。如若他知道,他會感覺到很榮幸的。做錯事,還有人疼愛的感覺不是吹的,爽。
進了教室的同學都渴望外面的世界,想出去。
站在校門外面的孩子都很渴望走進教室去讀書。
還是人家說的對,外面的人想學習,里面的人討厭學習。這就是當時被壓迫的二愣子的想法。
中午放學,南來的,北往的,九九回歸香港的,都涌成一片潮水般灑出了校門,回家吃飯了。
很不幸的是,初二七班一名人被她媽媽強迫午睡了,她從小到大午睡不超過五次,可這次她被她媽媽強制午睡了,這就導致她下午上學的時候做了一件前不見古人的糗事。
(最近過年呢,沒更新,大家見諒,不好意思。你們過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