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系列詩歌之九金玉巧合黛玉酸
既是佛道指姻緣,金玉豈可無一言。
(佛、道︰指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此前尚無寶玉、寶釵會面特寫。)
即便拋卻前世說,到底姊弟正少年。
寶釵小恙有幾日,表弟前往探芳安。
世人不知寶玉苦︰躲父如同避劍懸。
听說老爺正午歇,轉彎抹角梨香院。
緊摟懷中寶釵姤,一聲姨媽換「心肝」。
(薛姨媽喜歡寶玉勝己出,喚寶玉心肝。)
「里間暖和快進去,」掀開半舊軟紅簾。
漆黑油光頭挽髻,炕上寶釵作針線。
蜜色棉襖黃綾裙,一色半新覺清淡。
未點胭脂丹唇朗,不著黛筆翠眉篆。
臉若銀盆眼如杏,藏愚守拙寡語言。
邊看邊問「姐可愈?」「已經大好謝掛念。」
心有靈犀金相玉,亦是邊看與邊談︰(寶玉邊看邊問;寶釵邊看邊談。)
二龍搶珠金抹額,絲嵌寶石紫金冠。
立蟒狐腋白箭袖,五色蝴蝶鸞絛串。
項上落草餃來玉,寶釵挪近細賞鑒︰大如雀卵燦若霞,瑩潤如酥花紋纏。
通靈寶玉正面圖式通靈寶玉注雲莫失莫忘仙壽恆昌通靈寶玉反面圖式注雲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小姐微微念出聲,丫鬟金鶯指項圈︰「項圈、玉石似一對,」原來金鎖亦有篆︰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寶玉驚呼果一對——「不過遵囑鏨吉言。」
忽聞一陣幽香冷,問聲姐姐燻何蘭?
「從來不用香燻衣,怕是吃過冷香丸。」
「給我一丸嘗一嘗,」「誰見有藥吃著玩?」
忽听來了林姑娘,搖搖走來腿不彎。
「哎喲——我來真不巧—」寶釵笑問「何此言?」
「早知他來我不來。」「這話更是琢磨難。」
「今他明我錯開來,熱鬧、冷落兩平攤。」
寶玉聞說下雪珠,命取斗篷回去穿。
「見我一來他就走。」「不過準備誰說還?」
姨媽打來上等酒,鵝掌鴨信往外端。
外面走來李嬤嬤︰「鵝鴨可用酒定免!」
寶玉央告喝一鐘,「當著太太可一壇,前日有人討好你,聳你吃酒我受冤。」
姨媽笑說你放心,誰要問起我承擔︰「乖乖不要吃冷酒︰寫起字來手打顫。」
寶釵笑喊寶兄弟︰「雜學旁收都忘完?
熱酒發散冷酒凝。」寶玉連忙把酒暖。
磕著瓜子黛玉笑,走來送爐小丫鬟。
「哪里我就冷死了——」
黛玉連說「煩不煩?」
又問是誰叫你送?雪雁回答是紫娟——「她說你就當聖旨,我說話兒丟天邊!」
寶玉、寶釵知奚落,素知黛玉小心眼。
「身子柔弱不禁冷,怎將記掛當為難?」
(薛姨媽語。)
「巴巴家里送手爐,別人只當我嬌慣。
再說您家沒手爐?恐為他人作笑談。」
梨香院內撞寶玉,細心黛玉半含酸。
雖是解釋屬牽強,附會奚落信手拈!
正在心甜意洽時,寶黛姊妹說笑歡。
說話酒已過三杯,嬤嬤上來又阻攔︰「仔細老爺問你書!」寶玉立馬霜打蔫。
黛玉說你別掃興,「姨媽留他舅不管。
外婆也曾讓他吃,是否你嫌姨媽遠?」
嬤嬤又急又是笑︰「姐兒說話比刀尖。」
寶釵笑擰黛玉腮︰「叫人又恨又喜歡!」
臨走寶玉戴斗笠,黛玉整理站炕沿︰笠沿掖在抹額上,輕輕籠住束發冠。
絳絨簪纓輕扶起,笠外露出巍巍顫。
整理已畢披斗篷,寶黛方離梨香院。
賈母命他回房歇,只見筆墨仍在案。
晴雯出迎笑寶玉︰「辛苦磨墨字寫三。」
「三字如今在哪里?」「貼在門斗你快看。
我怕別人貼不好,爬梯貼下手冰寒。」
寶玉忙捂晴雯手,同觀新貼「絳雲軒」︰「東府早飯豆皮包,留給你吃可曾見?」
「眼尖手快李女乃女乃,說給孫子當零餐。」
茜雪回說茶亦吃,寶玉生氣摔杯盞︰茶水潑濕茜雪裙,嚷著要將嬤嬤攆。
賈母遣人問何事?襲人起身忙敷衍。
「不如我們都攆出!」寶玉這才住語言。
嬤嬤不知包子心,爛牙啃卻公子情。
(包子寄托寶玉對晴雯的體貼、關愛。李嬤嬤焚琴煮鶴。)
寶玉冒雪絳雲回,為听晴雯咀嚼聲。
(咀嚼︰音jujue吃包子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