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風流兒戲鬧學堂
女媧泥人似粗糙,未至成年何開竅?
(泥︰以泥捏人。)
三歲已知過家家,在塾雙雙成相好。
不因俊俏難為友,正為風流肯入校。
青春洶涌難自棄,無聊兒戲亦有道。
(亦分意*、膚*。)
秦鐘入塾賈母允,特送表禮文魁星。
一因秦鐘形容靚,再喜其姐秦可卿。
秦鐘之父名秦業,先抱後生姊弟卿。
(姊弟卿︰可卿和鯨卿即秦鐘。)
為子學業有進益,宦囊羞澀湊贄銀。
(贄︰舊時拜師送的禮。)
書筆文物收拾妥,襲人床沿正發悶。
寶玉笑問好姐姐,因我上學你冷清?
襲人笑說「哪里話——唯有讀書是上品。
上學不要貪玩耍,勤學兼要顧身心。
衣服烘爐交茗煙,督促小子添換勤。」
晴雯麝月囑咐罷,再拜賈母王夫人。
賈政書房會清客,見面便是呵斥聲︰「再提上學羞死我,別來靠髒我的門。」
又問是誰跟寶玉︰「跟讀跟成淘氣精。
念些什麼告訴我,扯謊剝皮再抽筋!」
李貴磕頭雞啄米︰「二爺詩經讀三本︰(李貴把《詩經小雅鹿鳴》上面的詩句「呦呦鹿鳴,食野之隻」念成「呦呦鹿嗚,荷葉浮萍」了。)
什麼呦呦鹿鳴,荷葉浮萍」。
哄堂大笑政亦笑︰「不過掩耳在盜鈴。
傳話太爺停詩經,熟讀四書最要緊。」
(太爺︰賈家塾中司塾的賈代儒。借賈政口否詩經?)
院外寶玉屏聲候,笑向李貴道領情。
又與黛玉來作辭,彼時黛玉對妝鏡︰「此去蟾宮定折桂。」「晚飯一定將我等,胭脂膏子我來制。」勞叨半日方撤身,「為何不辭寶姐姐?」寶玉不答笑酸顰。
義學不過一里遙,寶玉秦鐘同坐行。
書中疑義相與析,又兼賈母一般疼。
隨心所欲是寶玉,終願為情輸輩分。
(同性戀情。)
立*秦鐘稱兄弟,從此寶哥對鯨卿。
也能沉魚也落雁,交頭接尾更親密。
薛蟠偶動龍陽興,假來上學覓子弟。
(龍陽之興指喜好男色,同性戀。典故出自戰國時魏王與男寵龍陽事。)
銀錢吃穿哄上手,今日愛東明日西。
(同性中薛蟠亦是膚*之主。)
中有香憐和玉愛,又與寶、秦成相知。
(香憐、玉愛︰諧音憐香惜玉,寶玉和薛蟠之別。)
四處各坐八目勾,詠桑寓柳言托意。
從來姤意生謠諑,忘情背後是嫌疑。
這日代儒有家事,賈瑞暫且代管理。
(賈瑞︰代儒之孫。)
秦鐘香憐裝出恭,走至後院話體己。
金榮本是薛蟠物,背後咳嗽秦、香急︰「難道不許人說話?」「鬼鬼祟祟什麼事?
先得讓我抽個頭,不然咱們揭老底。」
秦、香二人臉飛紅,「什麼話柄你手里?」
金榮笑嚷「貼燒餅——」嘰嘰喳喳鬧無比。
(燒餅︰指。)
秦、香遂把金榮告,賈瑞反把香憐鄙。
香憐沒趣秦鐘訕,金榮越發得了意︰「秦、香撅草比長短,誰長誰先干那事。」
只顧亂說犯賈薔,賈薔、賈蓉親如蜜。
今見有人欺秦鐘,挺身出手豈肯依?
但忖金榮屬薛蟠,明打豈不傷和氣?
不如曲線制金榮,唆使茗煙唱大戲。
揪住金榮茗煙罵,一方瓦硯飛來遲。
瓦硯砸碎賈菌硯,賈菌掄起書匣子。
身小力薄難到位,砸飛寶玉筆硯紙。
金榮舞動毛竹板,茗煙發動三小廝。
蜂擁而上揮馬鞭,肆行大鬧賈瑞急。
秦鐘撞在金榮板,頭上打起一層皮。
寶玉嚷著回太爺︰「瑞哥幫凶將人欺。」
李貴喝問瑞大爺︰「如何鬧到這田地?
鬧到太爺跟前去,看你如何月兌干系。」
賈瑞委曲央寶秦,*著金榮賠不是。
作揖下跪又磕頭,金榮回家生悶氣。
其母貪利勸忍辱︰「認識薛爺不容易。
每年幫銀八十兩,出了學堂誰給你?」
金榮之姑賈璜妻,一時怒從心上起︰「秦鐘小子賈門親,榮兒不是賈門戚?
東府瞧瞧珍大女乃,叫他評評這個理。」
莫道金榮小人惡,休說寶秦不爭氣,半部論語治天下,九寸光陰可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