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郎中無奈道。
「你最好快一點,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哦。」柒葉道。
沒辦法,誰叫自己修為不及這混小子高,只得實言相告︰「如果我沒猜錯,這姑娘剛晉升月級吧?是晉級給了新的身體,但他實質上仍舊是魂魄而已。」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的身體非常虛弱,她可能表現的讓你看到她很正常,實際上她用這個身體連走路都很吃力。」
「不可能!」詩魄就在柒葉體內,紫燕虛弱的話,怎麼可能察覺不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你不能再讓她收到沖擊了,不然她的身體很可能崩潰。」
「那你說我要怎麼做?」如果玄音在的話,柒葉一定是把話問玄音的,可惜……
「你放心的話,把她交給我……」
「你說什麼混帳話!」柒葉直接打斷了郎中的話,突然憤怒了起來。
郎中嚇了一點,身子不自覺得往後養了一下,「你別急,雖然我不及你,但也有月級三段的修為,怎麼說也不算低吧?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告訴你,我也姓仲。」說完,郎中特意發動精神力,用風刃無聲切下一條柳枝。
風系的法術,飛燕山莊獨有的風刃絕技。然而據柒葉所知,只有幸存的紫燕是飛燕山莊的唯一後人,難道當年血案的時候,還有「漏網之魚」
「你不要管我是怎麼活下來的,總之我和這姑娘是同族,不會害她的。」
就算你是她爹,柒葉也不認識你,光你說的話,柒葉還是不相信。紫燕只有一個,江湖險惡,人心險惡,準確的來說,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多少人被兄弟出賣、被朋友出賣,就是父親為了一點錢買了女兒的事情也未嘗沒有。何況,你一個不認識,不相干的人呢……
「我們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不會分開的。」柒葉道。
「我說怎麼就冥頑不靈呢?我來問你……」郎中真的有點無奈,年輕人所謂愛情大多數都是被「在一起」的想法沖昏了頭腦,什麼生死大義,什麼恩怨情仇,都不顧及了。「你有辦法就她?」
「沒有。」
「那你怎麼跟她相濡以沫?」
「我可以給她幸福。」
「你都幫不了她,何談幸福?」
「我們兩個能天天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那郎中愣住了,曾幾何時,自己也說過這樣的傻話。當年,她是貌美如花的少女,他是絕世無雙的劍俠,守候著看春天的燕子歸來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白頭偕老是他們的誓言……然後他們是那樣不知道天高地厚,江湖風雨,容不下純真的愛情,那一天,血和傷埋葬了前世的誓約,他們人鬼相隔。
眼前的柒葉,正如當年的自己,為了愛可以舍棄一切的信念在他的心中雋永、銘刻,成為他認為是畢生的信仰。年少葳蕤,天賦讓他站在同齡人的高處,妄自尊大,不知天下深淺。愛情不可能是人的全部,至少對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它不可以是全部……
人終究有年輕的時候,郎中嘆了一口氣,他沒有說服柒葉的想法了,「好吧,先把她治好怎麼樣?」
「你什麼辦法?」
「我天生就會治愈的法術,我是郎中,救人是天職。」
風系的治愈之術,為什麼這個人既有殺傷性的法術,就會風系頂尖高手的治愈。理論上講,兩者的精神力是負有氣息上的沖突的,同一個人擁有兩種心理,很難想像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那我只能謝謝你了,動手吧。」
郎中把手按在紫燕右手的脈象處。滾滾風系能量鼓入紫燕體內。治愈的綠色光芒,就像是黑暗中的熒光,雖然只在手上發出,卻明亮紫燕的整個身體。
詩魄在體內,柒葉能很容易就看清精神力的流動。他們兩的精神力如出一轍,由于穩合,治愈的效果增加了不少。很快,紫燕的眉間有所挑動,然而皺眉的她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她的精神力損耗太多了,太勉強了。」郎中嘆氣道。
「那怎樣?」柒葉急切道。
「現在她已經月兌離了危險,再等幾天,等她精神力回復過就會醒的。話說……」郎中轉顏笑道,「能夠制造幻境,你應該已經達到仙級了吧。」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的時候,便做到了。」
「靈體的持有者,你對力量的掌控還沒有到位。」
靈體,這個你也知道。柒葉不免對這個郎中的身份有了懷疑,「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麼?」
「這個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只是覺得你離開江南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郎中道。
「此話何將?」
「荊州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這個我知道。」
「正義的一邊,需要你幫助,你應該回去。」
「不,我要等紫燕。」
郎中長嘆了一聲,少年痴情,也不免會因此誤了大事。你是注定天下大局的命運之子,怎麼可以這樣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呢?
環境漸漸褪去,小橋重新展露在郎中的眼前。橋邊柳葉繁茂,微風徐過,河水倒影。然而路人並不能看見這三個人的存在,很明顯,柒葉使用的隱形術,步入仙級的他已經可以提供別人隱形的能力了。
「我覺得,是來不及了。」
恰在此時,來自曲廣泉門下特殊的印記——宋彧的神念傳達到柒葉的心里︰師弟速速回來,戰勢恐怕不利。
宋彧萬萬沒有想到,晨光把突如其來的敵人引到城下,他們是怎麼通過了埋伏線的,又是怎麼用這麼快的速度抵達荊州的?史思明,異常黑暗的精神力把原因告訴了周雪恆。然而目前最要緊的事情是,荊州只有兩萬守軍,即使通知前線的部隊回救,長途奔襲也需要半天的時間,而且還不能保證對方沒有圍點打援的意思。
堅守不戰,等待李皋或者柒葉的到來再做商議。
朱治已經是心急如焚,但是表面上還是顯得很鎮定,作為軍隊的領袖,就必須要有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氣魄。自亂軍心的蠢事他是不會做的,暫看敵情是他給軍士們的交代。
對方有八萬兵馬,守城的軍士還是堅持要死戰。為義而戰,他們就是死也義無反顧。
「等吧,援軍會來的。」宋彧平靜道。
遠望城門外,敵將叫陣,謾罵侮辱之聲橫起。安祿山並沒有親自領兵,而周雪恆關注的,對那將台上站著的史思明,「你果然來,上次一戰,意猶未盡。」
史思明遠遠領神,指尖變化出一只黑色羽箭,「嗖」一下直射周雪恆。這只是一個小招呼,周雪恆很容易就避開了。
雪恆輕輕一笑,卻覺得背後大風揚起,後頭看才知道,那支箭射到的地方,被攆開了一個黑洞,所有在他吸引範圍里的東西都會被無盡的黑暗所吞食。雪恆再也不能淡定的笑了,對方的修為增長的如此之快,恐怕自己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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