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大廳,兩個人立刻被里面的場景深深地吸引並且打動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啊哦——這,這還是音樂大廳嗎?
置身于其中,這整個音樂廳似乎是一望無際的蔚藍色大海,在遠處海天相接之處有一個好大的舞台,舞台上正有一只女歌手在縱情高歌,歌聲飄渺,如聞仙樂,就像一行船隊在海面上痛苦地航行了數月,米盡糧絕,正在絕望之時,忽然听到了美人魚的的情歌一樣。舞台離兩人似乎很遠,台上的人物恍若雲中變幻的虛影,又似乎很近,近到能看清歌手的眉目眼神——額頭的輕輕一皺,眼波的微微流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正神飛體外之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兩位貴賓晚上好!需要什麼服務嗎?」定楮看時,只見一名體態嬌小的女生,穿著類似家用奴隸的服裝,雖不華美,卻與大廳的景色融合的嚴絲合縫,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就是達拉斯音樂廳的一部分。低眉順眼,聲音怯怯,侍立一旁。米倫拿出門票︰「帶我們去。」
這是一間中級貴賓的包廂,在舞台右側的二樓,離舞台有些稍遠。包廂免費供應茶水、飲料、水果、甜點等,還有一位侍者乖乖地站立在一旁。位置不算一級好,但也值一回票價了——看來那頭倒票的黃牛吹噓的也不完全是假的。米婭倒是挺乖巧,也許跟父親出席這樣的場合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丟給侍者兩枚金幣︰「你出去吧,需要會叫你的。」侍者歡天喜地地去了。
包廂不算大,但裝飾的華貴而又富麗堂皇。座椅柔軟而又舒適,鋪著天鵝絨一樣的絲面布料,兩人坐定後,看到面前是一張上下兩層的鴨蛋形狀的茶幾,擺著吃喝及應景的一盆鮮艷怒放的零碎小花。花盆旁邊還有兩個圓筒狀的東西,米倫拿起來看時,卻是水晶制成的望遠鏡。
兩人舒舒服服地靠在椅上,相視一笑,萬千的語言都化作虛無。舞台上已經換了人,卻是一位俊美的少年,歌喉嘹亮,直入雲霄,音色卻是中年人的聲音。歌聲听來讓熱血的男人們心潮澎湃,這是一曲遠古流傳下來的戰地之歌,伴奏的樂器多是巨型戰鼓,節奏明快生動,鏗鏘有力,直把人帶到那遠古的戰場之上,只覺眼前殺聲震天,無數的勇士在向敵人沖鋒,氣勢如虹!殺敵破陣,所向披靡!
歌聲慢慢沉寂,突然節奏一轉,一陣低沉悲涼襲來,大戰過後,戰場一片狼藉,死傷無數,禿鷹在天上盤旋,生者悼念自己的戰友,前一刻還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下一刻卻是枯骨一具,哀鴻遍野,妻離子散,老母親呼喚戰場上失去的兒子,妻子思念離家的丈夫,孩子泣呼父親,天色晦暗,驟雨不停,一時間如同置身于無盡的苦難悲哀之中……
米倫只覺得音樂廳里氣氛大變,包廂里,大廳中,許多蒼老的聲音也隨之哼唱起來,他們之中有法師,有戰士,有男人,有女人,全部站立起來,即使年紀很大行動不便也拄著拐杖也努力地支撐,右手拊胸,那也是軍隊中最凝重的禮節,口中是隨聲應和著舞台上的歌者,眼神是淒涼蒼茫,無限的追思寫滿在臉龐,熱淚縱橫……
一時間,侍者停止了穿梭服務,說笑的人們停止了語言,或靜坐,或傾听,或垂首,人們沉浸在一片蒼勁的悲涼之中,連米婭這種未經世事的小姑娘都禁不住憂思大動。但這調子雖悲涼卻沒有半點失望,只是訴盡了對戰友的無盡思念。良久,人們才從裊裊的余音中回過神來。
米倫拿起茶幾上的節目單,看見了這首歌的相關信息。歌名︰《別了,戰友》;演唱者︰奧多爾•夏亞賓;作者︰阿爾伯特•哈伯德。夏亞賓已經一百多歲,是100多年前第二次大陸戰爭孤兒,所以能把思念戰爭中戰死的父親感情注入歌曲之中。其人面若少年,嗓音之美無與倫比。也有人說他是一個亡靈法師,知道如何吸取人的靈魂以使自己永遠保持年輕。
大陸人年齡普遍在240多歲,據說有些傳奇人物已經健在400余年。
至于阿爾伯特•哈伯德,則是二次戰爭的隨軍記者與作曲家,戰爭中及戰後寫出無數有關戰爭的歌曲,很多都膾炙人口,傳唱至今。可惜他英年早逝,只活了100多歲,其墓地位于一個名叫迪約克的小鎮上,守望著一生志願,他的墓志銘上寫道︰「我報道戰爭,但不願意再看到戰爭」。
注︰二次戰爭,一百多年前,發生于中大陸上一次規模巨大的戰爭,大陸幾乎全部的國家都參加了進來,據說是為了爭奪什麼能開啟天堂之門的幾把鑰匙。這一戰讓各國元氣大傷,據說連巨龍、亡靈、精靈、矮人都參加了戰爭。大陸的很多國家戰後重建家園,恢復至今才稍微有了起色,這場戰爭讓很多的人變成了傳奇,不過也讓很多偉大的傳奇就此消失,戰爭損失了各國一多半的精壯勞力,三分之二的魔導師,其他戰死的各級魔法師更是不計其數。
米倫看完歌曲的背景介紹,不禁唏噓不止。
再看米婭卻拿著望遠鏡在四處觀望。舞台左面的包廂里同樣也有不少人在觀望這邊,看來人們來音樂會,未必都是來欣賞音樂的。「嗨!米倫你快看,對面第二層包廂里的幾個人好眼熟哦。」順著米婭所指的方向,米倫拿望遠鏡去看,掃了幾個包廂發現,恩,確實,有一個豪華包廂里坐著四人,有兩個人赫然是自己認識的,就是上午看到的那個干德魯會長以及要收自己為弟子的羅尼斯•凱恩特,幾個人正在一起談些什麼事情。一臉的正經八百的樣子。米倫看了幾眼也就無味了,此時舞台上換了曲目,是一只美女正在*作一支古笛。
「米婭,听音樂吧,不就是咱們學院的導師嘛,有什麼好看的,听音樂唄。」
笛聲清脆,與伴奏一起傳送過來,米婭放下望遠鏡,手托香腮,若有所思,似乎很快沉浸到笛音當中去了。
米倫專注地听起來,那一只古笛只不過一尺多長,聲音卻清靜淡雅,長吹時聲音幽長,短吹時聲音激越,時而歡快,時而假裝憂傷,讓人遐想不已。正如年輕人攜手戀人在公園里漫步,戀人時作撲蝶,時作摘花,一時間柔情迸發,側目看著米婭,聞見一陣陣香氣,不禁愛憐之意大生。
轉頭向外望去,人們或在听音樂或在吃喝聊天,一切都像一個普通的夜晚,吹笛的美女看來是沒有多少名氣。不覺嘆了口氣,人們真是夠勢利的,只管崇拜那些名人,對小人物卻一眼也不會多瞄。
下意識地向功成名就的導師們的包廂里看了一眼,只覺導師包廂里有些人影迅速晃動,迅速拿望遠鏡看去,卻見多了四五個陌生人,雙方劍拔弩張,就要動手的架勢,氣氛很有些不對。忙拉起米婭,喚進來侍者,手一指︰「帶我們去那個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