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因為爺爺的去世已經跟公司請了幾天假,公司規模一般,很多規章制度也不完善,請假期間工資都不計了。做銷售的本來就是靠業績吃飯,還好幾年下來我累積了一些比較固定的客戶,不用像剛開始那樣整天在外邊跑,現在經常打打電話也能談成一些生意,也就不在乎扣不扣那些基本工資了。于是找了個做醫生的高中同學,弄了張病假單,在領導面前演了一次戲,說大腦有問題了醫生讓必須休息靜養一個月,實在沒辦法,不然腦殘疾了也沒法給公司做貢獻啊。領導看我近兩年業績不錯,也比較穩定,加上他大腦倒是可能真的有問題,被我糊弄糊弄就批了我一個月的假。我從公司下來就給老客戶們一一打了個電話,希望他們這個月繼續關照關照,銷售嘛,鞏固客戶關系是必須的,何況我也指望著這點業績養活自己啊。
最後打了個電話給父親,想著不能直接說我去找邱叔公答疑解惑去了,便編了個公司讓我去長沙出差一段時間,我要順便去造訪邱叔公的話。隨後去火車站買次日去長沙的火車,拿到車票的一霎那,竟有一種興奮的探險心境浮現出來,但一想到爺爺的去世,那塊黑玉以及爺爺跟我後來說的那些話,心里又開始不安起來。
我為了節省買的是硬座票,火車上人真的很多,氣味也不是那麼的好聞。我就帶了一個普通的雙肩包,剛開始收拾行李時裝了很多東西,後來想到如今身上有錢去哪缺什麼就買不就成了?于是換成輕裝上陣,一些換洗衣服,基本生活用品,筆記本電腦,當然還有那塊黑玉,狠狠心把自己的所有積蓄——存有可憐的三萬多元的銀行卡帶上就出發了。
上了車順利的穿過人窩找到座位,雙肩包往前面一甩剛要落座,背後就給人結實的來了一拳。正要扭頭看是誰這麼沒心沒肺的,還真出現了一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呀!勒哥!」
「家祿,你…你去哪?」
勒哥比我還小一兩個月,是個口吃患者,小時候特別嚴重,大了還好些。他本名叫黃純福,上小學的時候有次听同學說笑話,說兩個人去做細桿圍欄,需要繩子在交接處打結使其扎實。其中一個人很口吃,他幫掌著桿,另外一個就負責用繩子打結。口吃那位在里面喊︰「勒…勒…勒…」外面這位就使勁的勒,口吃的就急了,喊得更響︰「勒…勒…勒…」外面的心想我都用上吃女乃的勁了,還不夠緊?最後口吃的大喊一聲︰「勒死我了!」可見這口吃讓人有時真的是哭笑不得,也從那以後,我們都改口叫黃純福做勒哥。他一開始有點沮喪,但的確是因為口吃鬧過不少的笑話,久了自己也就習慣這個稱呼了。我覺得這是他身上的優點之一,還是比較豁達樂觀的,從小一直玩到大,一直很投緣,是個(發小+死黨)N次方的兄弟。
「哈,竟然會見你這家伙!我去長沙,你咧?」我一下子高興起來,雖然前幾天還在一起喝酒找樂子玩。勒哥說他去長沙出差,公司臨時指派的。這下好了,原來還想十幾個小時手機電池都不夠玩的,這下有勒哥在,感覺路程一下縮短了一半似的。
有勒哥在時間真的過得很快,一個本來兩三分鐘可以說完的事情,在他那里總會多出一兩分鐘出來,無形中談的東西就似乎很多,其實也就是平時的幾件趣事。中間有幾次我去廁所時拿出黑玉來看看,那個圓孔還是沒有出現,心中到底還是打著結,轉念想著到了長沙也就知道答案了,也就能稍微寬心些。
在車上我跟勒哥說好了這次跟他一起享受公款消費,到長沙已經是晚上**點了,我們找了個四星的酒店的標間,剛進房間勒哥就說要上廁所放大的。我看無事,放下行李就給邱叔公打個電話,準備想明天再去看望他老人家。
電話不知道是誰接的,是個挺好听的妹子聲音。我報了一下家門,說剛到貴地,打算明天去看望一下邱叔公之類的話。感覺接電話的妹子怔了一下,說︰「爺爺他,中午的時候已經去世了。」
我頓時有種石化的感覺,這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