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戲是一種需要付出代價的行為,這點我們誰都清楚。然而,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需要付出的代價,游戲才顯得刺激,有意思。阿星也是這麼覺得的,起碼他覺得玩《古惑仔》最大的刺激在于能換一種方式去跟學校作對,僅此而已。那麼,《古惑仔》游戲又是如何延伸到學校去的呢?我們繼續關注阿星的校園生活。
雙休日很快就過去了,阿星他們不得不回到學校。對于阿星來說,他認為這是他唯一無法改變的事情——每到星期一必須回到學校上課。
快到學校門口時,阿星突然停下來對大傻說︰「我走進教室後,你要在前面給我開門,並當著阿美的面滔滔不絕地描述昨天我們在樹林里的那場大戰,更重要的是要贊揚東興耀楊那小子的臉現在長得比以前好看多了。」
大傻不解,跟在阿星的後面苦苦思索阿星的話,但苦于智商沒到一定境界,不得不追上去問阿星,問道︰「南哥,我有點不解,為什麼要贊揚東興耀楊那小子的臉現在長得比以前好看?」
阿星仿佛有些無法忍受大傻這介乎于零智商的狀態,憤怒地瞪了大傻一眼,無奈地說︰「大傻,你的名字取得太好了,你沒有愧對于這個名字。你想想啊,一個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頭,還比他以前的頭好看,你想想他原來能帥到哪里去?這叫隱喻,懂嗎?」
大傻固然不知道什麼叫隱喻,但他似乎明白了比豬頭還要丑是怎麼回事。于是大聲應道︰「是,老大。」
大傻當然不會令阿星失望,走在前面,打開門,順手抄起前排同學的作業本迅速卷了個話筒,一系列動作漂亮、得體,沒有任何遐思。
大傻拿著「話筒」,一副主持人的姿態出現在教室講台上,眾同學嘎然定神,腦袋紛紛鬧出這樣的疑問號︰「怎麼回事?」
大傻宣布到︰「各位同學,早上好。大家不要驚慌,稍安勿躁。下面有請我的老大,著名人物,浩南哥!有請。」
阿星抽出前幾天叼過的中華煙,瀟灑地叼在嘴上。還是那句話——鏡頭對準阿星,後期幀數調少,變成慢動作。阿星款款步入教室。伴隨阿星款款的步伐,大傻開始宣揚昨天在樹林里的那一幕︰「各位,英雄,他是地獄的化身還是天使的影子?在此無須多解析。還是讓我們看看昨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吧。」
教室一片嘎然,阿星腦袋只冒出這麼一句話︰「大傻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機靈了?連說話也說的這麼漂亮,跟寫作文一樣。」
大傻繼續宣揚道︰「昨天是一個值得我們記住的日子。東興耀楊被浩南哥打得落花流水,連逃跑都是那麼的尿流,佩服,佩服。更令我佩服的是,他那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臉竟然比以前帥了很多。救命啊,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呢?我們暫且不多加言論,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相信十分鐘後,東興耀楊將帶著他的帥帥的豬頭臉出現在我們前面。」
全班同學無不被大傻的主持風格而咂舌,等沉默過後,一陣笑聲從教室的每個角落驟然響起。
阿星走到書桌前,緩緩坐下。突然,左耳邊飄來一個溫柔得足于謀殺阿星一切的聲音︰「阿星,你又打架啦?」
阿星轉過臉去,只見同桌阿美拿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欲拭擦阿星那鼻青紅腫的臉。
透過阿星的眼楮,我們完全可以看到那種在感情萌發初期的純真與**。阿美那雙靈動的眸子,瞬時融化了阿星的心。但阿星很快意識到這不是大丈夫所為,于是推開阿美的手,拍了拍胸脯說︰「我是個男人。這點傷算不了什麼,不用大驚小怪。」說完轉過臉,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
當阿星沉醉于與阿美的那份小空間的時候。上課鈴響了—— ……(不是叮叮叮)。
對,這鈴聲有點怪異吧。為何不是‘叮叮叮’呢?沒錯,阿星所在的學校怎麼可能有那種可以發出‘叮叮叮」聲響的全自動上課鈴?學校因為沒錢,只好拿一個汽車廢棄的輪胎內缸來當上課鈴,全人工控制。敲三下是上課,敲兩下是下課,敲一下停兩秒再繼續敲兩下是全體集合。但話有說回來了,這上課鈴鐺還算是貴重物品了,畢竟是花了十五塊錢,汽車修理店的老板才答應賣給學校的。學校體育老師興高采烈地給汽修店老板遞過一根中華煙說︰「謝謝啊,謝謝你為家鄉人民的教育事業作出的杰出貢獻。」汽修老板一听自己還跟教育事業沾上邊了,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但還是帶點藐視的眼神斜看了體育老師一眼,說︰「既然事關教育問題,那我也就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十五就十五吧,拿走吧。」
體育老師把輪胎內缸抬回學校後,全校師生像看見了外星飛碟一樣,對此物肅然起敬,連帶體育老師也受到了「肅然起敬」的待遇。這也不足為奇,學校最值錢的玩意也就這輪胎內缸了,教室是村民自己動手建的,書桌是磚頭壘砌起來,在上面蓋一塊木板。放眼看去,的確找不到什麼像樣的設備。如此地,輪胎內缸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人工叫喊上下課的歷史,直接從語言命令升級為敲擊式命令。全校一百多人無不覺得這輪胎內缸具有歷史轉折性的標志物。阿星和阿美正當眉來眼去時,班主任進來了。一個斯文的帶著青蛙鏡的男老師(注意,是男的)。
正在吃冰棒的班長見班主任駕到,慌忙把冰棒扔掉,然後站起來叫道︰「起立!」
一盤散沙的同學們仿佛受了感染一樣,全體安靜,起立,拉扯著嗓子,拖拉地喊道︰「老師好!」
老師掐著公鴨嗓,用俊俏的拈花指,駑了弩鏡框,再帶點妖媚的語氣說道︰「同學們好,都坐下吧,坐下吧。」全班同學坐了下來,老師剛想說話,但欲言又止,看見全班的男同學大部分身有傷痕。于是合上嘴,再度掐著漂亮的拈花指,指著阿星問道︰「農個給撒子站起來。」(方言︰農個是你;撒子是我。)
阿星站起。
老師用妖媚的語氣問︰「農個咋子又打架啦?」
說起老師那妖媚的語氣,我得解析一下︰實際上,男老師本沒有妖媚的必要,但因其聲音特點所造,使得妖媚被體現得淋灕精致,實在沒辦法。試想一下,男老師,妖媚,你是不是覺得如此這般的無奈?是的。阿星仿佛習慣了這樣的問題,于是有氣無力地說︰「是的,老師,所以我又忘了寫作業。」
老師生氣得直跺腳,兩手掐在腰間,瞪了一眼阿星,掐著拈花指尖聲道︰「還咋子敢狡辯,給撒子出去罰站。」
這樣的結局是必然的,必然的如政治課說社會主義是必然的一樣的必然。阿星很清楚,于是走出了教室,乖乖的站到走廊邊上,面對牆壁貼著一動不動。同桌阿美看著阿星雖是那般瀟灑的走出了教室,但仍忍不住有點心疼起來。但又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目送著阿星出去。此刻,阿星看著阿美那依依不舍的表情,感到無比的幸福,于是更加堅定地站到了走廊上。這點我完全相信那樣一句話——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會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在默默支持著。
且慢,說起成功,阿星這樣算成功了嗎?不好下結論,作者我只好繼續往下敘述,成功與否全由讀者定奪。
當然,一系列的連帶人員也是避免不了的。正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且問又有誰能逃得過班主任的懲罰?不一會兒,東興耀揚也被喝令出來面壁。但阿星並不願意東興耀楊跟他站在一起,因為阿星覺得這塊小地盤是他和阿美之間的一點溫存。照這麼看來,東興耀楊的出現,無疑是第三者插足。本來好好的溫情竟被這小子攪和了,想到這點,阿星不禁惱火起來。
阿星和東興耀楊相視一眼,兩人又藐視一眼,「哼」的一聲,甩頭不看對方。之後,大傻,大飛……一個接一個的全被罰出來面壁。兩隊人馬全都到齊了,在默默無聲中,個個心懷怪胎,這景象是何等的壯觀。
阿星和東興耀楊被老師罰站之後,多少會給他們帶來一些思考,以至阿星和東興耀楊各自心懷鬼胎,此時全部人的內心較量仿佛一場戲劇。
阿星是這麼想的——我是勝利的,阿美支持我。
東興耀楊是這麼想的——這筆賬以後是要還的。
而大傻在想——剛才的表演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呢?星哥還是那麼生氣。
阿美在想——真希望他們以後別打架了。
諸如此類的想法,各不相同。
教室里,阿美總忍不住向窗外偷看。班主任手掐著腰,氣憤得直跺腳。
老師用公鴨桑不停的在罵道︰「氣死我了,一群流氓,竟然全班一起打架。」
因為班主任是基督教徒,說完還不忘在胸前畫十字架,然後閉上眼楮說︰「阿門!」
下課後,班主任走出來,對阿星他們訓道︰「農個們知道錯了嗎?」
同學們齊聲應道︰「撒子知道錯了。」
老師又掐起拈花指教訓道︰「跟農個們說過多少遍了,不許學老斯(師)講話,那四(是)
很不禮貌滴,撒子都進去吧,待會有農個們好受滴。」說完,又斯文地駑了弩眼鏡。
學生們齊聲︰「四。」一個個灰溜溜的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