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浣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在飛霞落的院內,走在這她即熟悉卻又陌生的院內!十六年了,她又回來了!
這里與記憶中的似乎真的一點也沒有改變!
院中,鋪著一層薄薄的積雪,走在上面,發出「吱吱」的輕響!冷風吹過,小塊的積雪從那樹枝上掉落在地!
那幾盆木槿依舊擺在原來的位置,只是,現在卻不是木槿花盛開的季節。
木槿的葉兒已經掉落,枝頭上還掛著薄薄的一層白雪!再過幾個月,這木槿花也該是盛大開了!到時又會是滿園的木槿花香!
木槿,娘最喜歡的花!它是溫柔堅韌,永恆美麗的!它朝開暮落,每一次的凋謝都是為了下一更絢爛的綻放!就如那朝升暮落的太陽,春去冬來的四季輪轉,生生不息!更像是愛一個人,有潮落潮漲!它像征著念舊重情!娘生前很愛惜這幾株木槿!它們就是娘的像征!
走過木槿,琇浣看到了那兩棵銀杏樹!
戀戀不舍的撫上銀杏的樹干「你們都已經長這麼大了!記得我和娘離開的時候,你們不過才與我一般的高!而今,你們都已經越過圍牆了!是啊!都十六年了,你們好嗎?可惜娘沒能再看上你們一眼,小智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到你們!」對著兩棵銀杏樹自言自語道。
這兩棵銀杏是她三歲那年,爹帶著娘和她一起種的!
「爹,為什麼是兩棵而不是三棵?」小小的琇浣歪著小小的腦袋,一臉好奇的問著拿著鏟子的段慕風!「爹,娘再加上婉兒,不是三個嗎?」可是為什麼爹卻只種了兩棵呢?小小的琇浣怎麼也想不通!
段慕風放下手中的鏟子,在琇浣面前蹲子,雙手放在琇浣小小的肩膀上,慈顏悅色的說道「這棵是爹娘的婉兒,這棵小點的呢就是婉兒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可是婉兒現在沒有弟弟也沒有妹妹啊!」小琇浣還是一臉的不解!
「或許娘現在的肚子里已經有了呢!」段慕風壞壞的看了眼一旁的上官霞蔚,對著琇浣輕聲的說道。
「慕風!」上官霞蔚輕輕的一跺腳,噌他一眼「別教壞了婉兒!」臉上也泛起了淡淡的一層緋紅。
「婉兒喜歡弟弟!到時候婉兒帶著弟弟放紙鳶,婉兒還要教弟弟背詩!」小小的琇浣臉上充滿了開心,說的一臉正經。「可是婉兒,弟弟,爹,娘!那是四個,爹,為什麼只有婉兒和弟弟,沒有爹和娘呢?」小琇浣還是很不解為何只種兩棵而不是四棵,非得抓著段慕風問個明白不可!
「爹答應婉兒,等弟弟或者妹妹出來的時候,我們再和娘還有弟弟或者妹妹再一起種兩棵,那我們就是一家四口了!好不好!」
「好!」小琇浣高興的一點頭,走向上官霞蔚,輕輕的撫了撫她那平平坦坦的小月復「弟弟,你要快點出來!到時候我們再和爹娘一起把另外的兩棵種上!」
上官霞蔚靦腆的一笑,對著段慕風又是一瞪。
整整等了一年,小琇浣沒有等到期盼中弟弟的到來,卻等來了娘親的絕望!娘親是帶著她絕望的離開段家的!那時候的她還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是爹傷了娘的心!他們以後再以不可能一家三口再像以前那樣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了,她也再不可能開開心心的騎在爹的脖子上,開心的大喊「馬兒馬兒快快跑!帶著婉兒走天下!」
第二年,小智出生了,可是他們的身邊永遠也沒有爹有存在!他們三個相依為命,相親相愛!沒有爹,他們一樣過的很開心!
越過銀杏,琇浣輕輕的推開房門,里面的布置沒有一點的改變,還是當年她與娘親離開時的布置裝飾!
桃木格子窗,一打開能看到院中一片的木槿,書桌上方依舊掛著娘親手畫的那幅舐犢情深圖!
「婉兒,知道娘為什麼要畫這圖嗎?」上官霞蔚懷中抱著小琇浣,臉上泛著濃濃的母愛。
「為什麼?」小琇浣在上官霞蔚的懷中微微抬起頭,眨巴著清澈的雙眸問著娘親。
「這圖叫舐犢情深!」輕輕的抱著小琇浣,臉頰貼著小琇浣的臉頰,指了指上面那舌忝著小牛牛毛的老牛,輕聲說道「老牛為什麼要舌忝著小牛的毛呢?那是因為老牛疼愛小牛!它們不會說話,所以只能用這樣的動作來表示母親對兒女的疼愛!就像娘與婉兒一樣!我的小婉兒永遠都是娘的心頭肉,心肝寶貝!就婉兒以後長成大姑娘了,也還是娘的女兒,娘永遠都愛的女兒!」
「婉兒也疼娘!」小琇浣伸出小小的手撫上上官霞蔚的臉頰「娘永遠都是婉兒的娘!婉兒要永遠和娘在一起!」
「傻丫頭!」上官霞蔚會心的一笑「娘的婉兒長大了要嫁人呢!怎麼能永遠與娘在一起呢!卿哥哥不是說要,等婉兒長大了要婉兒當他的新娘呢!」
「哼!」小琇浣嘴巴一撅,下巴一翹,「婉兒才不要嫁給卿哥哥,卿哥哥最討厭了,就會欺負婉兒!婉兒喜歡臣哥哥!」
「好,婉兒喜歡臣哥哥!可是臣哥哥沒有說過要婉兒做他的新娘啊!」
「那婉兒也不要臣哥哥!婉兒就要娘,還有爹!」小小的雙手緊緊的摟上上官霞蔚的脖脛,在她懷中撒著嬌「娘,那這個舐犢情深怎麼寫呢?你教婉兒!」
「好!娘教婉兒寫字!」上官霞蔚拿過毛笑,憐愛的把起小琇浣的小手,在那圖的右上角仔細的寫下了舐犢情深四個字!
琇浣細細的看著那圖,那四個字是娘親把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寫上的!那圖里深深的含藏著娘親對她的愛!
書桌上,娘親常用的那方硯台還是好瑞瑞的放在上面,琇浣似乎看到了娘親在那里對著她淡淡的笑著!
娘!你放心不下浣兒,所以來看浣兒是吧?你放心,浣兒會過的很好!浣兒會好好的保護自己!娘你放心!浣兒辦完該辦的事,便回去找小智!以後和小智永不分開!
「浣兒!我的浣兒!你長大了!以後娘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一定在好好的保護自己,不能讓別人傷害到你!」淡淡的隱隱約約的倩影對著琇浣說著不放心的話。
「娘!你放心!浣兒不會有事!浣兒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娘你放心!」琇浣對著上官霞蔚的倩影淺淺的笑。
倩影消失了,似是得到了琇浣的保證後安心了!
「小姐!」院外傳來一聲激動中略事著哽咽的聲音。
琇浣轉身望去,只見一四十開外,身材有些偏瘦,著一身粗衣淡布的中年婦人,正半含著淚光,一臉喜極而泣般的看著她。
琇浣眉頭微微一皺,輕輕的咬著下唇,打量著眼前的婦人,似曾熟悉,卻想不起來她是誰。
「你……是……?」
「小姐,我是乳娘啊!」婦人看著琇浣,終于落下了高興的眼淚!
「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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