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雲的目光落在蔡明佑坦然的目光上，「為什麼？」
蔡明佑挑了挑眉，「按照談判桌上的規矩，這時候不應該問條件嗎？」
「如果是要威脅我，用我的身份威脅更能起到作用，無需大費周章。」卓雲的視線落在窗外，「你要對付劉邵東？」
蔡明佑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角，「算是吧。」
「為什麼？」卓雲隨即追問。
閑適的聊天氣氛被卓雲的一個追問變得尷尬，蔡明佑周身如同結了一層堅冰，將卓雲隔離在外。
茶色的眸子醞釀著某種與生俱來的優越，仿佛在無聲地斥責卓雲不該欽犯他的**。
「停車。」卓雲非常不喜歡蔡明佑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之前她有求于他，現在，是他有求于她，她沒有必要踐踏自己的自尊。
蔡明佑仿佛回過神來一般，「抱歉。」短暫地兩個字之後，車廂還是一片沉默。
蔡明佑修長的手指游走在方向盤上，仿佛在跳舞，卓雲沒有開口。
一直到車開去了高速，卓雲才反應過來，「你要去哪里？」
蔡明佑沒有回答，但是眼里卻隱隱帶著憂郁的影子。卓雲看著路，直到車下了高速上了國道，她才記起，這是當日蔡明佑帶她去葉剛勇葬禮的地方，當時蔡明佑準備去哪里？
車子順著山道不急不緩地蜿蜒而上。
「到了。」蔡明佑的嗓子微微有些暗啞。
卓雲打開車門，只見矗立在眼前的高塔，簡直是埃菲爾鐵塔的翻版。夜色下的鐵塔，燈火通明猶如金色水晶堆砌而成。
卓雲抬頭看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太過美好的事物，總會讓人覺得不安，比如幸福，比如愛情，後來才知那些渾身輕飄飄的日子如此寶貴，需要好好珍惜，因為之後會漸漸乏味，甚至殘酷。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要和她一起登上埃菲爾鐵塔。」夜晚的空氣很冷，山頂的風很大，蔡明佑的聲音剛出口就被狂風刮得支離破碎。
卓雲沒有自作聰明地接口，是那個愛吃油燜大蝦的女孩兒嗎？
她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我知道我這輩子也不會去。」
「為什麼？」卓雲忍不住地問，因為他語氣里泄漏的心酸，「是因為太忙？」
「不是。」他緩緩道，抬頭望著傲然聳立的塔尖，「我的母親就是在塔頂離開我，離開了我父親。」
天真怔住，她知道蔡佳穎沒有母親，但是她從來不知道她的母親竟然這麼極端。
「她從來不愛我的父親，哪怕我父親為她傾盡一切。」蔡明佑緩緩地道，「但是我有什麼錯？我只是一個孩子，僅僅是一個需要母親的孩子。」
「你怕你的女孩兒會在塔尖離你而去？」卓雲猜測道。
「假的終究是假的，她還是離開了，去尋找真正的埃菲爾和那個與她一起上去的男人了。」蔡明佑語氣里濃濃的落寞讓卓雲不由觸動。
「埃菲爾帶不走你的女孩兒。」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蔡明佑迎著風，他幾乎毫無形象地歇斯底里，「但是，她是我唯一想要珍惜的人，我不能，我不能拿她去冒險！我輸不起啊！」
「唯一嗎？」卓雲突然有些羨慕那個素未蒙面的女孩兒，起碼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那樣珍惜著她，而自己呢？孑然一身。
「你對付劉邵東是為了尋回你的女孩兒？」
蔡明佑頓了頓，點了點頭，「我請你幫我。」
短短幾天前，卓雲還曾丟下自尊請求蔡明佑，所以她知道，蔡明佑下了多大的決心。
轎車重新啟動，卓雲的腳麻木了一般，她只感到刺骨的冰冷。車速很快，差不過過了兩個小時，蔡明佑的車緩緩駛進了車庫。
「你家？」卓雲詫異，「不送我回去？」
「你不是要劉邵東著急嗎？明天回去的效果可比今天回去好很多。」蔡明佑笑得篤定，「今天回去，迎接你的是他滔天的怒火，明天回去，迎接你的就是他的懷抱了。」
「你很了解？」卓雲實在不知道他對心理還有這樣的認知度。
「我輔修心理學。」蔡明佑笑得很含蓄。
蔡家的套房裝修非常古樸，客廳兩側比卓雲人還高的唐三彩一看就不是凡品。讓卓雲驚訝的是偌大的套房里竟然沒有一個佣人！
蔡明佑翻出藥箱，替卓雲重新上藥，掀翻開來的皮肉讓他不由皺了皺眉，「到底什麼事值得你下那麼大血本？」
嘲諷的語氣听在卓雲耳里並不舒服，她冷哼一聲沒有回答，腳上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蔡明佑手持鑷子，將她原先包扎著的繃帶連著一小塊皮肉扯了下來。
「你！」卓雲還沒開始指責。
蔡明佑聳了聳肩，「不好意思，鄙人沒學過醫。」
卓雲怒目而視，對上的是那雙攝人心魄的茶色眸子里滿滿的戲謔。
就在這時，伴隨著 啪啪一連串的高跟鞋砸在地板上的聲響，蔡佳穎的聲音愉快地響起來，「哥，你今天那麼早回來！」
「雲……」蔡佳穎見到卓雲又見到蔡明佑，月兌口而出的「雲雲」頓在喉間，別扭地道，「你怎麼在這里？」
卓雲見狀，頓時了然，「你誑我！」蔡佳穎根本就沒有對蔡明佑說她就是卓雲的事，而他卻試出了她的真話！
蔡明佑放下手中的鑷子，轉而拿起藥膏，沾著棉簽涂在卓雲傷口上，「事實擺在眼前，你和葉南馨實在有太多的不同，那麼多用常理無法解釋的事堆在了一起，只能用科學解釋了。」
「科學？」卓雲不認為靈魂穿越能用科學來解釋。
「世界未解之謎算科學吧？」他開了個不是玩笑的玩笑。
「你們？你們在說些什麼？」蔡佳穎暈頭轉向，她揉了揉自己的**頭。
「傻丫頭，我和葉卓雲是朋友。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好了，省得在我面前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蔡明佑難得地溫和道。
朋友嗎？
可是她看雲雲眼里分明沒有友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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