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人群中一個人小聲開口道︰「大人,再這麼下去他可就死了。」
越捕頭握握拳頭,掌心已全是汗水,看著場中的兩人,繼續道︰「這次是公務,要是死了人就不好交代了。」
男子唰地移過視線,在越捕頭臉上掃視幾次,旋又回過視線,看一眼喘息的雲洛,淡淡道︰「還是讓她跑了…」
雲洛松口氣,瞥一眼那邊安靜的灌木叢,暗道總算躲過一劫。心理放松的瞬間,體力便在支持不住,栽倒在地上。
男子皺起眉頭,想了想,揮揮手,揚聲道︰「帶上他,我們走!」
見了方才一幕的人,哪還敢多說一個字,噤聲不語,步履整齊地去了。
越捕頭也松了口氣,雲洛傷得重,但好歹還活著,這邊是萬幸。
瞟一眼灌木叢,不敢多說,跟著大對人走了出去。
「江州本地的留下,圍住這府,明兒個給我一個個審查府里的人,不要隨便讓任何一個人出去!」待出了門口,男子頓下步子,指示道,「京里來的,我們連夜回去。」
眾人紛紛應道,只是心里難免抱怨紛紛,這都已經半夜了,為什麼還落得這樣的苦差事。
這一趟來,京里只帶來五十人,余下的都是在江州這邊借的兵,男子盤算一下,主子的意思很明確,除掉江州太守,抓住那個慕容煙偷竊的原型,至于目的,做下屬的也不敢妄加猜測。
只是今次的事情,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
男子想了想,不再多說,邁開步子,走進了夜色中。
夜色無邊。
喧囂逝去,周圍死一般的安靜。
太守府也安靜下來,這個院落原本就沒有多少人,不少人甚至還在夢鄉,壓根不知道今夜發生的這許多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安靜的灌木叢中傳出一陣很細微的響動,在安靜的夜里格外明顯。
地上的血跡未干,觸指粘稠,讓人心寒。
楚揚,你的手段太傷人了…
當第一縷晨光喚醒熟睡的人們時,如花敲敲慕容煙的房門,聲音不算太大︰「小姐,天亮了,要起來了!」
屋子里很靜,沒有聲音。
昨夜听說雲公子也沒有再情se,說不定公子也在里面,如花想到這兒,放棄了直接推門的打算,又敲了敲門︰「雲公子,趕快叫小姐起來了!」
屋子里仍舊沒有動靜,如花正打算再敲,忽的,一只手啪地拍在了她的肩上。
「啊!」如花嚇得輕呼一聲,回身,正對上一臉憔悴的慕容煙。
「小姐你嚇死我了,」如花模模心口,這才推開門,走進去,將手里的東西放到桌上,道︰「小姐您怎麼起得這麼早。」
習慣地走到屏風後收拾床鋪,卻發現床上整整齊齊,壓根沒有睡過的痕跡。
「難不成小姐你又是一夜沒回來!」如花皺眉怨道,「雲公子知道了,肯定又會罰你了。」
「雲洛…」慕容煙低聲重復下這個名字,忽的抬起眸子,看向如花道,「我要去趟京里,情se的事情你留下來幫著管理,不懂的就問樓里的姐妹,知道了麼?」
若是雲洛真的能懲罰自己,那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
慕容煙嘆口氣,走到窗邊,窗外院落桃樹仍在寒風中瑟縮著,光禿禿的,春天還沒有到來。
「小姐要走?」如花一驚,「情se的事情給我?難道雲公子也要跟著一起走麼?」
「恩,」慕容煙點點頭,嘆口氣,勉強挑起一絲笑容,「我們出去看看大好河山,怎麼,你還不允許麼?」
「怎麼會!」如花天真地笑了,沒有看到慕容煙眼中的堅決,「只是小姐和雲公子可不要玩的太久,大家都會想你們的。」
「知道了,」慕容煙點點頭,「我有些倦了,你去幫我找輛馬車,我歇息一下,一會兒就走。」
「這麼急?」如花皺眉,這才發現慕容煙臉上的憔悴,「小姐,看你的臉色也不大好,游玩不在這一時,明日再走吧,對了,雲公子是去樓里了麼?」
「不說了,」慕容煙擺擺手,在床邊坐下,倚著床架,疲憊地閉上了眼楮,「去吧。」
如花吞下了後面的話,只覺得小姐今天怪怪的,連衣裳都是沒見過的破衣裳,也是怪怪的。
江州距離京都很遠,快馬加鞭,不停歇也要走三天,越捕頭回到京里的時候,人已累得半死。
「都回去吧,你們幾個帶人跟我過來。」為首的男子經過長途,也略顯疲憊。
越捕頭並不是被指派的人,看看他們向著宮里的方向走去,也不好跟隨,嘆口氣,暗道那人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了。
偌大的廳堂,空空曠曠,正中的案子旁凝眉坐著一個男子,金龍盤踞的衣裳更顯氣勢與威嚴,深深透出帝王之氣。
「萬歲爺,夜大人回來了。」一個矮矮墩墩的太監垂著眼,恭恭敬敬地走過來。
「哦?」楚揚面色一動,有些欣喜,這樣說事情辦好了?忙放下手中的事情,道,「讓他進來。」
「喳。」
太監退了出去,片刻後,一個面色陰郁的男子走了進來,拜下道︰「參見皇上。」
「說,」楚揚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些事情似乎沒有按著預期的方向發展。
「屬下辦事不利,忘主子恕罪!」
「說完,」楚揚靠在龍椅上,盯著下面的人,並沒有讓他站起來的意思。
「慕容煙沒有抓到,」男子頓了頓,「搜遍了整個府里,也沒有找到她,玉墜也是在另一個人手里找到的。」
楚揚一怔,驀地皺起了眉頭,緩緩道︰「雲洛?」
「是,屬下已經將他帶回來,如何處置,請皇上示下。」
「朕要的是女人,你帶回了一個男人,」楚揚搖頭,驀地抬起頭,眼神中一抹復雜,「若我沒猜錯,以你的性子,只怕對他用了刑吧。」
男子一怔,頭垂得更低,道︰「屬下怕慕容煙藏在府里某處,便…」
「以此要挾,逼迫她出現是麼?」楚揚冷冷道,「東西肯定是慕容煙偷走的,既然雲洛肯出來頂這個罪責,說明慕容煙肯定還在周圍,若是我猜得不錯,只怕不是她不想出來,是出不來。」
男子一震,抬起頭來。
「以這種方法要挾她,這次,她定是要恨我了。」楚揚沒有再多說,嘆口氣,「朕要的只不過是以一個月兌不掉的罪名讓她不得不依附于我,而今,只怕是…」
「屬下知錯,」男子垂頭道。
「罷了,」楚揚搖搖頭,「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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