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氣晴朗,有風。
那天夏洛醒來後就悄無聲息的走了,一院子人都沒告訴怡郡主。顧心然自然也沒當回事,上趕著的不是買賣,走了也好。
其實夏洛和樊齊一樣也隱在暗處了,可是見人家對自己的失蹤不聞不問,心里都少有些失落,想他夏洛一表人才,俊逸非凡。那個女子見了不多看幾眼,沒想到跑到這里都換不來人家青眼一顧。
鳳蘭水閣在人都在看怡郡主放風箏,他們都沒見過這樣精巧細致的玩意兒,一塊布,幾只細細的竹子,居然就能乘風而去。
小海的情緒很高,今天怡郡主夸他了,說他心靈手巧。自從進了宮門,既是低人一等的奴才,也不知道既是修來的福分,能伺候這樣的主子。
睿兒也很高興,高高在上仙女一樣的怡郡主對他極好,還陪他玩兒,教他讀書識字,教他舞鞭子。
無端的,顧心然覺得心里一緊,似乎有什麼事兒發生了,手一松,風箏失去了牽制,一下子飛得遠了。瓏兒急忙走過來︰「郡主,你這是累了?我們回去歇會兒?」
郡主臉上的笑容褪去,明顯發白的臉顯示她並不舒服。瓏兒他們伺候了好幾個月了,一直听說怡郡主身子不好,可他們還真沒見過,怡郡主鬧病,當下也有些慌了。
桂嬤嬤趕緊打發小米去請大夫,鳳蘭水閣的西跨院兒,就是為樊太醫準備的,那是出宮前就分派給怡郡主的。
小海扔下手里的東西,急忙往西跨院兒跑。
顧心然被扶著回到屋子里,忍過那一陣不適,她也奇怪,那種心里惶惶的好像要失去什麼的感覺糟透了!
樊齊匆匆而來,其實他除了上一次郡主的葵水來時,進過這里,就在也沒來過,皇太後就是看中了樊齊穩妥,才讓他跟來的。
其實當時樊齊還真不願意來,學醫就是為了濟世救人,當了御醫就已經夠局限了,還專門伺候一個人,他還真不願意。可誰讓他是御醫世家的傳人,皇太後下旨他就得听著。
可是從那次見過怡郡主後,樊齊就知道自己完了,那怕一生就守著她也甘願了。
樊齊進了屋子,外面的人不少,可屋子里面的只有桂嬤嬤和瓏兒伺候著,樊齊上前,桂嬤嬤在顧心然的腕脈上放了塊絲巾,樊齊仔細听了听,還真听不出有什麼不妥。
剛要說話,就听見外面有人道︰「郡主,王府剛才派人來了,說是王妃病重,請你趕緊回去一趟。」
顧心然心里一疼,剛才那種不舒服又一次襲來,樊齊一驚,手底下的脈,急促懸系,趕緊拿出一個香包,放在顧心然的鼻子下,顧心然的臉色慢慢回轉過來,急忙起身︰「讓來人進來。」
進來的是顧元鼎,見過了禮,匆匆道︰「王妃前幾天身子就不舒服,一直用著藥,看看這些日子也不見好,爹爹就叫接你回去看看。」
顧心然心里慚愧,她一直都沒把王妃當成娘親,雖說出入將軍府不太方便,也從來就沒想回去看看。
當下收拾了,匆忙往安順王府趕。
樊齊自告奮勇,和怡郡主一起去看看。
顧元玉告訴已經通知了將軍府了,顧心然也就沒從大門走,直從小門出去。出門正踫上冷昊寧,顧元玉上去說了幾句話,他和樊齊的馬一前一後,護著顧心然的馬車。朱雀在空中跟著,直到顧心然進了安順王府,才飛去找雲舒了。
王妃的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人不斷,一進屋子,就是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兒。
原本艷麗的王妃瘦了一大圈,躺在床上,床邊圍了不少的人。
顧心然眉心一跳,出聲道︰「你們都是大夫?」
眾人回頭,紛紛過來見禮,卻是兩個側妃還有幾個年輕艷麗的女子。
顧心然輕挑眉梢︰「大夫呢?父王呢?」
文側妃上前︰「你父王跟御醫們下去商量了,我們來看看你母妃。」
顧心然微微一笑,回身道︰「來人,請文側妃冷側妃帶著人出去,這屋子人嘈嘈鬧鬧的好人也受不了!」
文側妃的臉紅了白,白了紅,沒想到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郡主出口一點兒都不客氣。
冷側妃給大家使了個眼色,帶著人下去了。文側妃跺跺腳也下去了,嘴里嘟囔︰「也沒個禮節!」
說是這樣說,可她也不敢得罪怡郡主,本想著好容易逮個機會笑話笑話王妃,哪怕是看她落魄也好,沒想到王爺不離病榻,人剛走,這位冷面冷心的怡郡主就回來了。
心里一陣冷笑,回來又怎麼樣?如今的總是出了門子的女人,還能長住娘家?
誰願意守著個病鬼!
屋子一空,顧心然急忙對樊齊道︰「樊大夫,先幫我娘看看。」
這話語柔婉透著急切,樊齊急忙上前請脈,半響放下王妃的手腕兒,沉聲道︰「先是風寒犯肺,用藥不當,現在轉成傷寒了。」
顧心然的心一緊,她知道這個世界所謂的傷寒,就是現代的肺炎了。肺炎在現代搶救不及時那也是極凶險的,何況古代!
顧心然往床前走幾步,樊齊站起來攔住道︰「郡主的身子底子弱,還是不要近前的好。」
「心兒,你果然回來了!」
安順王綿延激動地緊走幾步,剛才有人通報,說是怡郡主請來給王妃治病的大夫求見,他還不信,讓人帶進來,來人自稱是雲舒,是怡郡主請來的,如今怡郡主就在王府。
安順王還真不信,那人清秀雋永,一身的風華,看起來倒也不像騙子。那幫子御醫也商量不出個結果,安順王只好把人帶來看看。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心然站在屋子里,這份驚喜可想而知。
顧元玉早就跑了,要是讓娘親父王知道他跑去接回了妹妹,有他受的。
顧心然看見雲舒站在門口,外面一陣清脆好听的鳥叫,心里一陣感激︰「雲舒,你果然來了,請你務必救救我娘。」
這話里就含了幾分請求,嬌嬌軟軟,煞是動听,雲舒維持著翩翩君子的形象,也上前把了脈,結果一樣,只是不同于樊齊的是,人家把完脈後,就拿起紙筆,刷刷的寫了方子,樊齊拿過來一看,倒吸口氣,再仔細一斟酌,大有可為啊。
外間屋子守著的太醫一看,紛紛搖頭,這樣猛烈的藥物,那是會吃死人的!
顧心然一皺眉︰「行了,救人如救火,雲舒公子的醫術精湛高絕,是本郡主辛苦請來的,你們不用質疑了。」
回頭對跟來的瓏兒玲兒道︰「那藥方子下去抓藥,你們親手熬。」
有回身對外面的人道︰「去準備滾開的水,輕軟的粥。」
下面的人答應了,各自去忙。
安順王那個欣慰啊,看著女兒,調度得體,一絲不亂。這些日子忙忙亂亂的,心勁兒一松,身子又有些打晃,雲舒也幫安順王探了探脈,寫了方子,留下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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