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制著什麼?」雲沐澤追問道,「到底是什麼?」
公孫青淵搖了搖頭,「似乎是一股內息,但是我不能確定。」
雲沐澤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焦急,「你也不能確定?」公孫青淵的醫術已是天下第一,為何連他也不能確定?
「但是可以確定,她為何修習這種內功心法。」公孫青淵沉聲道。
雲沐澤道︰「就是為了壓制這股內息?」
公孫青淵點了點頭。
「這樣的情況,對她的身體有何損害?」雲沐澤繼續問。
公孫青淵搖頭道︰「暫時不能確定。」
「有什麼辦法解決?」雲沐澤臉上的擔憂更深。
公孫青淵沉默須臾,最後還是搖頭。
雲沐澤怒道︰「公孫公子的醫術不是天下第一嗎?為何什麼也不能確定,不能解決?」
公孫青淵唇邊溢出了苦笑,以往面對這種質問,他總會回對方一句,神醫不是神,也是人,可是如今,他卻說不出來。
雲沐澤見他如此,想怒卻怒不起來,「真的沒有辦法?」
公孫青淵合了合眼,「她的身體不久前似乎曾遭受過劇創,服用了不少珍貴藥材療傷。」
「什麼?」雲沐澤倏然色變,如果不是剛才公孫青淵用銀針封住了他的幾處大穴,恐怕如今他的氣血又會翻騰起來,「你說什麼?!」
夜剎陰森森地開口︰「大概什麼時候!?」
公孫青淵轉過身看向他,「不會操過一年。」
夜剎身上殺氣暴漲,薄唇中擠出的話陰森無比,「你不知道的事,有一個人他一定知道。」
公孫青淵眯眼問道︰「誰?」
「燕——雪——遙!」夜剎一字一字地吐出,隨即身形一動,如驚鴻般掠入了夜色中。
公孫青淵神色一變,轉身揚手取出雲沐澤身上的銀針,肅然道︰「你若不想她為你費神,最好不要再用那種卑鄙的方式,還有照顧好她,不要讓秦家的人接近她!」
說罷,轉身快步躍出房間,追著夜剎而去。
雲沐澤眉頭皺起,他明白公孫青淵前兩句話的意思,卻不明白最後一句的意思,秦家之人與曦兒有何關系?沉思片刻後開口叫道︰「來人!」
暗處的藍衣衛出來,「世子有何吩咐。」
雲沐澤冷然道︰「去查查,公孫青淵為何不讓秦家的接近曦兒!」
「是!」
隨著藍色的身影消失在夜空,房間內安靜了下來。
雲沐澤抱著沉睡的鳳迎曦,「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就算是燕雪遙也不可以!」
鳳迎曦沉浸在夢中,安然地享受許久未有的安寧,對所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她更不知道,一場顛覆她一切的風暴正漸漸地襲來……
……
御水山莊
水牢內
玉無雙提著藥箱走進水潭,見水牢內的護衛正將奄奄一息卻始終強忍著睜大雙眼不肯讓自己昏迷的老人,不由得皺起了眉。
「宗……宗主……」赫伯雙拳緊握地看向玉無雙,顫抖著地叫道︰「宗宗……主……」
玉無雙上前,蹲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在他身上的幾處要穴刺下,然後喂了他幾顆藥丸。
一炷香後,赫伯的意識開始漸漸地恢復。
玉無雙收起了銀針,道︰「時間到了,宗主讓我來接你出去。」
「宗主……」赫伯在護衛的攙扶下踉蹌地站起,「我……我要見宗主……」
玉無雙看了一眼渾身狼狽的他,勸慰道︰「赫伯,你還是先……」
「我要見宗主!」赫伯喝道,面龐猙獰。
玉無雙眉頭皺的更緊,「送他去見宗主。」
攙扶著赫伯的兩個護衛道︰「是。」然後將人扶著往外走去。
「等等。」玉無雙忽然叫住他們,「赫伯,血衛能夠跟蹤到姑娘真的是你在姑娘的衣裳下下了藥嗎?」
那日她和姑娘呆了將近兩個時辰,為何她沒有發現?真的如他所言,是她學藝未精嗎?
赫伯沒有回頭,只是低低地笑道︰「玉無雙,我為何要騙你?」
玉無雙想了想,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卻又說不上來,血衛的培養一直是由赫伯獨自負責的,當年**宮聖女將秘籍交給宗主,宗主連看也沒看就扔了出去,之後是赫伯收下的。
她只是知道,血衛必須由幼童開始培養,花費藥物和時間頗大……
「赫伯,你傷了姑娘就是傷了宗主,希望赫伯不會再做上次的事情!」
赫伯冷冷一哼,沒有說話。
玉無雙嘆了口氣,憂慮再度襲上了心頭,她實在不明白赫伯為何如此執著一定要至姑娘于死地,難道他就不知道,如果姑娘出事,最傷心的一定是宗主嗎?
出了水牢,赫伯就斥退了攙扶著他的護衛,獨自一人踉蹌地往燕雪遙住處走去。
明月高掛,滿園的梅香撲鼻。
如今並非寒冬臘月,但是院子內卻開滿了白梅!
赫伯看著滿園的盛開的白梅,面色更加的猙獰,低喃道「宗主,你如此待她,真的值得嗎?」
無量門地處南方,後山上曾種滿了鳳凰花樹,可是自從十年前宗主傷了那個女人後就一把火燒了。
只因為那個女人說了一句,她最愛鳳凰花開時的悲壯,如果將來她死了,一定要葬在滿是鳳凰花的地方。
大樹整整燒了三天三夜,上百年的鳳凰花樹就這麼成了一堆灰塵。
宗主雖然一句話不說,但是他知道,宗主是在害怕,害怕那個女人會死,更後悔自己刺出的那一劍。
那樣驕傲尊貴的宗主居然因為那個女人生出了懼怕之心,如果她真心對待宗主他或許可以接受她,可是她卻屢屢傷害宗主,他如何能夠容的下她!
鳳凰花樹毀了後,宗主就命人在上面種上了白梅。
為了使白梅終年綻放,不惜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將後山制成了一個冰窟!
無量門所有產業中,只要是宗主的住所,都會如無量門的後山一樣,成了種滿白梅的冰窟
赫伯咬了咬牙,一步一步地走進院子,卻在房門前聞到了一股酒香,他心底一驚,驀然瞪大了眼楮。
宗主在喝酒?!
從不喝酒的宗主居然喝酒?!
震驚過後,怒上心頭,他猛然推開了門,更加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房間內只點了一盞燭火,搖曳晃動著昏暗的光線。
赫伯大步踏入方面,卻看見了一向堅不可摧屹立不倒的宗主居然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壇酒,寂寞孤獨的仿若世上只有一個人……
他陡然大喝,「燕雪遙,你真的忘了你的責任了嗎?!」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這樣放縱自己的?!
他是燕家唯一的血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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