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回和秦衍進門的時候，秦媽媽正坐在沙發上，臉色很差，眼楮里的不滿特別明顯。秦衍有些不解的問︰「今兒怎麼了？誰招惹咱家老太太了？」
其實，心里還是能猜出多少。
剛才出去的車子，車牌是他熟悉的。
北京的車子，戚璐的。
老太太心里的不痛快多少和顧家有關吧。
秦媽媽直勾勾的盯了秦衍半天，什麼也沒說，然後轉臉招呼著剛進門的穆回。
「回回丫頭回來了，先坐下來歇著，昨天老爺子專門交代給你整的芋頭，說你愛吃這東西，一早做好就溫著，我讓阿姨給你拿過來。」
「媽。」穆回听話地坐在秦媽媽身邊。
秦衍正打算做下去，這時候，秦媽媽不冷不熱看秦衍一眼，指了指一樓書房，對秦衍說道︰「你爺爺在書房等你，自個去交代吧。」語調有些陰陽怪氣，明擺著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秦衍心下有一些不安，他在猜爺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有些心虛，扯著嘴角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徑自向書房走了過去。「回回，先吃橘子，這些天沒見你，老爺子專門給你留的，早上你爺爺的戰友捎人帶來的新鮮荔枝，就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愛吃，走的時候都一塊給帶回去。」
「哦。」
穆回結果秦媽媽遞過來的橘子，可是心思卻放在了秦衍身上。
書房就在一樓，秦衍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沒有回音，秦衍模模鼻子，推門走了進去。
秦衍他們家的書房是公用的，他爺爺，他媽都在用，他老爸在家的時候也會用，里面布置的也中規中矩，一張很大的辦公桌，靠門兩面的牆邊立著四個巨大書櫃，有一些年歲了，里面滿滿當當的擺滿了書，近代各種語種和版本的軍事書籍，還有醫學方面的書，架子上還有各種武器模型。
秦衍進去就看到他爺爺悠然地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腳下是擱腳蹬，手里還滾著倆太極球，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秦衍打小就和他爺爺親，扯著笑，正準備上前。
秦老太爺突然睜開眼楮，看著他。
「臭小子，自個找個位置，給我站好。」
不消說，秦衍就知道老爺子在生氣。
而且氣性不小。
秦衍頗為自覺地找了個位置，然後吁了一口氣，規規矩矩的站起了軍姿。
像秦衍他們這種軍人家庭，向來講究棍棒底下出孝子，不都是說不打不成器嘛。走出家門問問，誰家孩子不是被打著長大的？沒有就出奇了。
秦衍和廖風，張顯蕭樓他們還在一起探討過怎麼就興起這規矩，廖風是被他老子拿藤條鞭笞大的，張顯，被他爺爺拐杖沒少伺候，蕭樓他家就興軍腰帶，家家用的家伙還都不帶重樣的，就連穆曉還動不動被他老子罰跑十公里。
說起來，還就是秦衍好過，跟著老爺子從小到大沒挨過打。
他知道哪頭輕哪頭重，家里老爺子最大，得安撫好老太爺，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秦老太爺雖護著疼著這小孫子，可是老爺子也不是作假的，不挨揍可以，可是咱興軍姿，犯了錯，多則三四個鐘頭，少則大半個鐘頭，長年累月，秦衍這也真站出了水平。站姿絕對不含糊，半小時過去了，依舊游刃有余。
這時，秦衍看著半躺著的老太爺，手里的太極球不滾了，呼吸平穩，似是睡著了。
在心里嘆口氣，琢磨著這老爺子門清到何種程度。
「怎麼教你的？站好。」
秦衍剛松下來的神經立即蹦起來。
「是，爺爺。」
老爺子橫了他一眼，臉又擺了起來。
又站了大半個鐘頭，著實是老爺子到了這個歲數，身體吃不消了。
但是一想到這混賬小子干的事，他心里就堵得慌。
這時，秦老爺子放下手中的太極球，看著秦衍。
「秦衍，你自個說你最近都干了什麼好事。」
黨的政策秦衍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在捉模要坦白到什麼程度的時候。
「想什麼呢，自己干的事都不記得了？回回流產那事你還真當我不知道？」
老爺子臉色一沉，依舊坐在那里沒有動彈。
但是說的這話，還真讓秦衍模一把汗。
「爺爺，您都知道了？」孩子，是他心里的一個疙瘩。
「混小子，我老了，你還真當我不中用了？你把人家蘇書記使絆子，把人家姑娘折騰得夠嗆，你還真以為自個能耐了，都多大人了？怎麼還沉不住氣？後來我怎麼听說人又給活泛起來了？」
「爺爺——」
「是顧家那閨女給說情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秦衍看著自家老爺子，不做聲的點點頭。
姜還是老的辣，這亙古不變的道理。
對于秦老爺子這種地位的人來說，金錢已經僅僅是一個數字上的變化了，而權勢在他這個年紀也已經放得開了，所圖不過是家和而已，有些事他不過問，不代表他不清楚，老四那口子怕他受不了，什麼都瞞著，可是，他是好瞞的嗎？
秦老爺子看了眼自個打小就護著的小孫子。
嘆了口氣。拄著拐杖站起來，哼氣道︰「阿衍，顧家那閨女也是一家子人疼大的，咱們放的心思少嗎？就是親孫女啊，當年，你們那黏糊勁爺爺我都看在眼里，你出國回來就突然說和穆家大丫頭結婚，你當我真看不出來你對他啥心思？你根本沒對真丫頭存那份心，後來出了那事，一來，箏兒我是喜歡，可那性子我模得比你熟，不定性，回回這丫頭片子我看著心疼，又喜歡得緊兒，想著，讓你娶回來能好好照應著，可是你們這幾年，你們過的啥？連我這個糟老頭子都看在眼里的事，你穆叔叔會不知道？人家好好的閨女交給你，你怎麼給人家照應著？當我閑著就捉模，當年是老糊涂了把你和穆家的二丫頭綁在一塊，你好好和爺爺說，你現在對顧家那閨女到底還有沒有——？」
「爺爺——」
秦老爺子用眼神擋住要說話的秦衍。
「先別急，听我說，爺爺我都八十多的人了，指不定哪天兩腳一伸入了土！我也沒什麼指望，就想抱抱重孫子樂呵樂呵，顧家今早上來人了說顧箏那丫頭有了，該怎麼做，你看著辦吧！」
秦衍腦袋一炸，箏兒有了？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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