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濃郁,淡黃中泛著微紅的楓葉,搖曳著秋的韻致和嫵媚。清晨,一層薄薄的清霧,隨著晨曦的燦亮而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鳳藻宮內,綠葉叢中那顆顆飽滿火紅的石榴咧嘴微笑,掛滿枝頭。兩個宮女在抱琴的指揮下正采摘著石榴,院內傳來陣陣歡笑聲。、
元妃听著,卻無法排泄久積心頭的抑郁。采得差不多了,兩個人抬著精致的竹制小筐走進殿來,抱琴看著滿筐火紅的石榴揚眉笑道︰「娘娘,今年的石榴可比去年飽滿多了,個大籽多,收得也比去年多呢。這可是個好兆頭,沒準娘娘會∼」
正說著卻被元春打斷了︰「抱琴,今天是十六了罷,是母親和祖母進宮的日子,一會兒收拾一下!」抱琴答應著,捧過一杯香茗。
元春緩緩地坐了下來,一雙星眸無焦距地望著外面出神,秋日的皇宮內,金風乍起,景致絢爛迷人,可是她此刻卻有些憂心如焚,一股子不安籠罩在心頭,似有許多心里話要對人講,可是偏偏又只能壓在心底里不能說出來。
眼前閃過一個女子嬌俏嫵媚的模樣,元春手不由一顫,杯中的香茗差一點潑了出來。自己這幾日來連連地做惡夢,夢中總有見到這個裊娜風流、鮮艷嫵媚的倩影,明明已經去了許久了,卻頻頻入自己的夢來。
抱琴見狀輕聲道︰「娘娘,您怎麼了,這幾天看您好象心不在焉的,有什麼心事嗎?」
元春看了她一眼,掩飾著心頭的恐惶,臉色驀地冷峻,眸中透出一絲威嚴︰「本宮能有什麼事呢,不過是想到又是一年秋來到,有些感慨罷了!」說著低頭抿了抿茶,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抱琴眨了眨眸子,自小服侍元春,對娘娘的脾氣稟性可謂模得一清二楚,娘娘的細微變化也逃不過她的眼楮,這幾天夜里總听到元春的夢語聲,娘娘似乎做惡夢呢。見元春不肯說,抱琴便回道︰「娘娘,奴婢已經準備好了,瓜果點心全是最精致的,知道老太太喜歡吃甜軟的,奴婢吩咐她們專門做了一些。」
元春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正在此時,一個粉衫的小宮女輕輕走進來道︰「娘娘,要府老太君和恭人在外面求見呢!」
元春不由精神一振,星眸頓時有了光彩,忙吩咐道︰「夏守忠呢,命他趕緊將祖母她們領進來!」一面立身整理了一下妝容衣裙,輕移蓮步來到殿門口候著。
一時便見賈母和王夫人由夏守忠親自領著往鳳藻宮而來,到了殿門口,元春忙蓮步姍姍,近前攙住了賈母︰「祖母∼」
攙扶著賈母進到殿中,賈母及王夫人忙欲見禮,卻被元春止住︰「這里沒外人,老太太快起來!」說著忙示意小太監及宮女們退下,然後瞅了瞅抱琴,抱琴一點頭,帶著眾人退了下去。
元春忙一手挽了賈母,一手拉了王夫人,婆媳二人見今日的元春有些異樣,神情惶急,有些魂不守舍的,均有些納悶。
元春將二人拉著坐下,神情不似平日的雍容淡定,眸底閃過一絲的不安和忐忑︰「老太太,母親,這幾日我這眼皮一直在跳,感覺總象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總莫名地心慌,可又不敢向宮人們提及,已經在心里憋了好幾天了,今日才將老太太母親盼了來!」
賈母聞言忙安慰道︰「娘娘,且莫如此,是什麼事令娘娘心神不安的,現在沒有外人,說出來也好讓我和你母親清楚才是!」
看著女兒神情驚慌,王夫人微一沉吟道︰「娘娘,老太太說得是,有心事講出來,不然憋在心里更難受,宮里關系復雜,不好對別人說,如今我和老太太剛好來了。但講無妨啊!」女兒在宮里,一行一動均比不得外面,王夫人也知曉女兒的難處,見其如此忙出語寬慰著。
元春方嘆了口氣道︰「那一日,我踫巧听到了皇上與戴公公說話,听著皇上的情形,似乎知道了蓉兒媳婦的事,所以心里便一直擔憂著。我懷疑皇上也知道了那可兒是隱太子的女兒了,如若皇上真的追查起來,這件事無論如何,府里只怕也躲不過去了!所以,我越想心里越為府里擔心,而且,當初可兒的事是我私下里的主意,如今那府里只怕還暗里嫉恨著我呢!」
說著手不覺纂住了賈母和王夫人的手,臉上浮起一絲恐懼︰「老太太,母親,我這幾日一直夢到蓉兒媳婦,心中便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只怕府里早晚會大禍臨頭了!」
一句話駭得婆媳二人臉驀地煞白,手不覺有些哆嗦著,賈母顫微微地道︰「不至于吧,那可兒的事,府里做得很嚴密,沒有幾個人清楚她的身份啊!」
元春不覺苦笑道︰「老太太,可是府里先是支持隱太子的,這事總是賴不掉的。如今又有了蓉兒媳婦的事,只怕皇上早晚會對府里下手,府里只怕在劫逃了!」
婆媳二人越听越惶恐,三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如三座雕塑一般愣怔地坐著。
半晌,賈母恢復了那副沉穩和老辣,臉色微微堅定起來︰「可兒嫁給了蓉兒不假,可是她的身份,知道的人了了無幾。如今她人也已經沒了,即使上面查,那也是巧合,府里完全不知情。不過是與秦家有舊,才結了親的。不是嗎?」一雙眸子深幽暗沉,微微閃爍。
元春猶有些忐忑著︰「老太太,皇上行事剛愎硬戾,只怕他不會听咱們的解釋,與隱太子有關,他手下定不會留情!」
賈母輕輕地拍了拍元春的手,示意她安心慢條絲理地道︰「事已經出了,怕亦無益,慶幸的是人沒了,那秦家也沒有人了,便死無對證了!她是因病死的,大伙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呢?」
元春微微一怔,隨即蹙眉思索著賈母的一席話,賈母看了她一眼繼續道︰「好歹我們祖上也了隨著聖祖爺打天下的,皇上總得格外體恤一點兒罷?隱太子對賈府甚是眷顧,咱們知道後事情也無可挽回了。隱太子的不少舊臣皇上都未追究,不就是為了安撫人心拉攏臣工嗎?」
元春聞言慢慢地臉上現出會意的神色,王夫人亦明白了賈母的意思,不覺暗中嘆服,姜還是老的辣啊。
元春神色漸漸恢復如常,賈母淡淡一笑︰「元兒,你如今身為貴妃,僅在皇後娘娘之下,在宮中這麼多年,你自該歷練得越發成熟沉穩了才是!想必這幾日你一直便是這副惶急的樣子罷,要是被別的嬪妃發覺了你的異樣,不定又怎麼著了呢。記得,喜怒不形于色,這宮中行動便需要小心,以後萬不可如此,即使無路可走了,也能失掉你的冷靜和從容!」
元春如釋重負,此刻臉上現出了笑容︰「老太太教誨的是,是元兒一時慌了心神,竟忘了老太太平日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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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賈母和王夫人的品級,雨彤只是忖度著稱呼,但不知準不準確?親們如果知曉的話可留言告知,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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