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玉溶瀟湘 第十二章 遭不測水黛巧相逢

作者 ︰ 雨若菲彤

二人聞言均是一愣,紫鵑面露遲疑︰「姑娘,我和雪雁陪著你去罷!」

黛玉淡然搖頭︰「不用,你們應該知道規矩!」紫鵑仍是不放心︰「我和雪雁躲得遠遠地還不行嗎?」

散花洞,位于山腰中間,面臨懸崖,地勢陡峭,那里有一個山洞,據說是當初散花菩薩得道之處,因那里地方太狹窄,故後人將廟宇建在了比較寬闊平坦的地方,但听聞散花洞仍建有散花菩薩的塑像。

據說每每有菩薩顯靈,但是可遇不可求,而且非得要在半夜三更,月明風清之時,求助人要自己一個人在那里上香跪拜,以示心誠方有機會遇上菩薩顯聖。

黛玉擰起秀眉幽幽地道︰「不用,今日正好是望日,這恰是上天賜予的好日子,我不能錯過了,怎麼著也得為老太太做點什麼。求菩薩保佑府中遇難呈祥,去穢消災罷!不然我心里不安,就算是我能盡的一點心意罷!」

說著望著母親留給自己的平安符,輕嘆道︰「我想母親泉下有知,也定會贊成我這麼做的!林府如今人單勢孤,如果老太太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林黛玉可真是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一個孤兒,一介女流,試問這個人世,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呢?」說著臉色不知不覺暗淡了下去。

「姑娘,」紫鵑听著黛玉最後的一句話有些驚心刺耳,不由驚喚著,姑娘的話令她又驚又怕。

黛玉回過神來,見紫鵑和雪雁一臉的驚慌,不由笑笑︰「看你們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們倒當了真了!好了,去準備一下罷!」

見黛玉神情雲淡風清,紫鵑有些埋怨道︰「姑娘,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和雪雁心里擔心死了!」

黛玉心里一暖,面上浮起一絲由衷的笑意︰「好了,不說了,有你們倆關心我,我豈能再讓你們跟著操心擔憂呢!」紫鵑長吁了一口氣︰「這就是了!」說著和雪雁趕緊為黛玉準備進香的東西。

是夜,明月高懸,清泠的月光如水般灑下來,整座山巒猶如披了一層薄薄的輕紗一般。夜色下散發著一股神秘和夢幻。散花洞,那塊巨大的石碑矗立著,三米之外便是陡峭的山崖,便是當初散花菩薩講經的山洞,後人因這里地勢太過險峻,故在外側設了欄桿,方便朝拜者來此祁福許願。

這樣一個險要的地方,偏偏要半夜時分方有效驗,紫鵑和雪雁太擔心黛玉的安危,執意要陪著她前來,但被黛玉嚴辭拒絕,二人拗不過黛玉,只得罷了。

但仍固執地要送了她到離散花洞百米外的那個小亭子,拐過去,便是幾十級台階,上面便是散花洞了。紫鵑叮囑道︰「姑娘慢著點走,我和雪雁在那邊的亭子中等著你!」

說著看了看一側的護欄,最下邊的那一處竟然缺失了,遂道︰「下來的時候千萬小心,上去容易下來難,又是夜里,月色再好,也比不得白日看得清楚!」黛玉點點頭。

二人方轉身在下面候著,秋夜微涼,黛玉獨自一人,沿著山路,穩了穩心神,在月色下小心地拾級而上,來到洞前。

時光如流,明月灑下一片清輝,薄薄的清霧浮起在山中,縹緲虛幻。那個裊娜的倩影此刻正虔誠地跪拜著,望著天上的明月,心里一片澄淨。此刻,黛玉心念合一,別無雜念,對著散花菩薩的塑像默默地祝禱著。

月光如銀,灑在黛玉的臉上,映著那一張如玉的嬌顏,神情前所未有的堅定清冽,仿佛一個仙子般不染凡塵,四周寧和安靜,唯有陣陣蟲吟聲高低起伏。

秋夜,絲絲涼意沁透衣衫,幸好紫鵑給她加了一件披風,饒是如此,黛玉的身子仍禁不住這如水的涼意,但仍咬著牙堅持著。

許久,黛玉方慢慢地起身,揉了揉微酸的膝蓋,一陣山風襲來,不覺打了個寒噤,活動了下筋骨,最後回首望了一眼,心里暗道︰「希望菩薩能保佑府中這次遇難呈祥,逢凶化吉,只要無性命之憂便是幸事!」

周圍涼意微逗,時有流螢在自己身邊飛來飛去,仿佛點點繁星在閃耀。看著這月色下的奇景,黛玉唇畔不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其實,拋開一切能在這里清清靜靜地未嘗不可,只是天意弄人,偏偏要生出這麼多的煩惱來。

想著,輕移蓮步,開始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夜風拂動她的衣袂,隨著走動而翩然如飛,月色的掩映下,仿佛仙子般曼妙輕盈。

黛玉不敢走得太快,遂放緩了步子,盡量地不去看外側。那陡峭的崖壁如刀劈斧鑿一般,白日里看著都讓人心驚肉跳地,更何況此刻夜深人靜,一眼望去幽深不見底,險不可測。

此刻,黛玉著實有些驚心,撫了撫微跳的心,慢慢地沿著台階一個一個腳步地往下走。

紫雪二人便在百余米外的地方等著自己,可這短短的一段路卻是充滿著危險。上山容易下山難,此刻這一段台階驀地變得更長,黛玉冷汗不覺沁出,遂越發小心,不然一不注意,自己便會從這里滾落,雖說此山並不高,但自己的身子,摔下去不死也得殘。

夜風拂來,黛玉頓覺身上涼嗖嗖地,不覺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抬首見明月高懸,月華如練,不覺心里一松,穩了穩心神,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下台階。

這幾十級台階,仿佛不見盡頭。仿佛過了許久,終于走完了,黛玉長長地松了口氣。

紫雪二人此時也拐了過來,見一個縴細的身影自上面飄然而下,動作小心,便知黛玉已經祝禱完畢,忙迎上前來︰「姑娘,冷不冷!」

雪雁便道︰「這個地方,太涼了,我快盯不住了,明天不要著涼便是,回去得趕緊給姑娘煮碗姜湯!」

黛玉如釋重負,靜靜地道︰「還好!」此刻心里一松,便覺一股無力感襲來,不由身子栽了栽,忙慌忙要扶住身後的欄桿。卻未料一手扶空,身子立時栽向了外側的崖壁,猛然摔了下去。

啊,姑娘,紫雪二人見狀大驚失色,二人本能地向前想拽住黛玉,一把沒拉住,便見黛玉的身子如蝴蝶一般,向黑幽幽的山下栽了下去。

二人急步近前,扒在欄桿上往下瞅著,雪雁聲嘶力竭地喊著︰「姑娘!」

卻听不到黛玉半點聲音,二人眼淚立時涌出眼眶,一遍又一遍地大聲呼喊著,直到嗓子喊啞了,悲愴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可是听不到黛玉的回聲,心頭均是一沉,完了,下面幽深如潭,姑娘只怕∼

想到此,不約而同大哭了起來。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偏偏姑娘卻命運多舛,從無好報?二人痛哭了半天,止住悲聲,雪雁吸了吸氣,抽了抽鼻子,咬咬牙恨恨地道︰「全是榮府,要不是她們,姑娘怎麼會來到這里祁福,她們如此待姑娘,姑娘還這般想著她們,老天,你難道沒長眼嗎,苦命的姑娘∼」一面淚復涌出來。

這時紫鵑也停止了哭泣,想到黛玉之前的話,仿佛就是預兆似的,忍著心頭的痛對雪雁道︰「雪丫頭,這麼高的崖壁,姑娘只怕∼」一面復哽咽起來。

雪雁哀哀戚戚地道︰「紫鵑姐姐,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此時的雪雁沒有了主意,抹著眼淚尋求著紫鵑的主意。

紫鵑看著下面一片幽黑深邃,拭了眼淚道︰「姑娘待我們倆情同姐妹,是生是死,我們得找到她再說,哪怕找到的是她的∼!」

「尸首」二字再也說不下去,抬起婆娑的淚眼,吸著鼻子復又悲泣起來。雪雁這時雙手合什向著散花洞方向念禱著︰「希望菩薩保佑,姑娘能逢凶化吉,姑娘如能活命,菩薩要我做什麼也在所不惜!」

雖然知道自己的希望是渺茫的,但仍存著一絲期盼。又哭了多時,二人方止住了眼淚,紫鵑道︰「雪雁,我們下去找找看!」

好,紫鵑答應著,二人抑制著心頭的難過,互相扶著,此時夜風淒淒,吹在二人身上頓覺淒涼無比,沿著山路,慢慢地往回走。

且說黛玉,從上面摔下來時,心里便一轉個,最初的驚恐過後,閉上眸子暗道自己完了,這麼高落下去只怕自己生已無望。黛玉心內說不出的蒼涼悲苦,身子繼續往下墜著,長嘆一聲,听天由命地充耳不聞四周的聲音。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自己,竟是這般地去了嗎?

身子跌跌撞撞地墜落下去,心頭掠過一絲惶恐,但隨即心頭一轉,賈敏和林如海的笑容似乎浮現在腦海中。黛玉長嘆一聲,死了也好,省得整天這樣苦悶陰郁著,娘和爹均離開自己了,現在自己也去那邊與他們團聚了。如此想著唇畔勾起一抹由衷的笑意,心頭竟是如釋重負一般。

眼前一陣黑暗襲來,黛玉只覺得身子一滯,似乎停止了往下的墜落,忙睜開眸子一看,借著如銀的月色,打量著四周的情形,卻抖然一驚,原來自己是被一棵斜出來的樹枝接住了。

往下一看,不覺有些眼暈,小心翼翼地往身側看了看,立時又是一駭,這是一棵並不算粗壯的樹枝,此刻托著自己便有些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掉下去。

黛玉不覺出了一身冷汗,方才那股絕決蕩然無存,此刻求生的本能令她身子一動不敢動,可是越是害怕偏偏越是出事,便听嘎吱一聲,托著她的小樹枝齊腰折斷。

黛玉啊了一聲,再次陷入驚懼之中,身子如一片葉子一般,輕飄飄地復往下面墜去。

上天也不憐我,黛玉心里淒涼無比,听天由命地復闔上了眸子,突然身子一頓,只覺得一股疼痛竄遍全身,腦子一沉,驀地眼前一片黑暗襲來,霎時陷入了一片無意識之中。

夜色深沉,周圍靜謐如初,蟲吟陣陣,除了夜游的東西,一切都睡著。此刻,山下卻遠遠地傳來嗒嗒的馬蹄聲,聲音由遠及近,急切而歡快,便見三匹快馬箭一般急馳著,似乎是在趕路,馬蹄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脆。

如銀的月光下,能看得清為首的一名男子,一襲白袍,俊美無儔,此刻因趕路而顯得神情有些冷峻焦急,微傾前身子,長眸精光四射,如鷹隼般犀利。夜風揚起白色的披風,帶動起白衣男子一身的霸氣,而微微上揚的嘴角,掀起一絲的嘲諷,仿佛神衹一般光華耀眼。

身後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裝束干練利落。正是北靜王爺水溶及月下柳螢主僕三人,因出外辦事,此時正在回京的路上。

三人此刻正策馬急奔,卻見水溶猛地一勒韁繩,馬兒突然剎住不覺揚起前蹄,  地嘶叫著,水溶神色嚴峻,湛亮的眸子利劍一般刷地向前方掃去,似是發現了什麼。

後面兩騎也隨著他勒住了馬,月下奇怪道︰「王爺,怎麼了?」一面順著水溶的目光看去。

水溶眸子眯了眯︰「月下,去前面看一下!」

------題外話------

二人的相遇真不容易,各位親,一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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