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居。1
「娘親,你說什麼?你晚上要在軒兒這里就寢?」莫離軒一手拿著書,一手指著他的臥房,吃驚的確問道。
凌雪漫點點頭,「是啊,我想跟你住幾晚,咱倆好好聊聊天,不行嗎?」
「娘親,可是,可是軒兒是男子,娘親是女子,這住在一起,會讓別人說閑話的。」莫離軒越說聲音越小,小臉袖通通的,燥熱的厲害。
站在一旁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春棠見狀,忙插話道︰「是啊,王妃,雖說您和小王爺名義上是母子,可畢竟不是真的母子啊,而且小王爺也不是兩三歲的孩子,您住在小王爺臥房里,會引來諸多非議的。」
「是啊是啊,王妃,奴婢侍候您回掬水園安置吧,時辰不早了,小王爺明日還要進宮請安也要安置了,您和小王爺若聊上半夜,小王爺明日沒有精神皇上會怪罪的。」秋月也忙相勸道。
「娘親,明日軒兒回來後陪娘親聊天好嗎?娘親今日踢球也累了,回去趕緊睡吧,養足了精神,明天想玩兒還可以啊!」莫離軒走近,執起凌雪漫的手,輕輕笑著說道。
「哎呀,你們都好煩,我就在這里住一晚怎麼了?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嗎?」凌雪漫有些生氣的低吼道。
凌雪漫一生氣,莫離軒便有些難過和不忍了,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娘親想在軒兒這里住,那就住吧。」
語落,朝兩丫環說道︰「你們下去吧,這兒有吉祥和如意侍候娘親就行了,明早五更時分過來。」
「小王爺,這可使不得啊,這」兩丫環急了,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額上的冷汗直往下冒,這勸不回王妃,怕是她倆要完蛋了!
「沒關系,我自有分寸的。」莫離軒平靜的說道。
「是,奴婢,奴婢告退!」
春棠秋月萬般無奈,一臉愁容的退出了柳香居。
「娘親,你睡吧,軒兒守著您。」莫離軒扶起凌雪漫走向床邊,微笑道。
凌雪漫輕咬了下唇,在床邊坐下,反手握住莫離軒,輕問道︰「軒兒,娘親是不是很任」?總是自己想做什麼就要做什麼,而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娘親,軒兒無事,只是擔心會損壞娘親的清譽,娘親雖已嫁人,卻乃清白之身,軒兒雖稱你母親,但亦是男子,于禮,真的不便與娘親同住,即便我們清清白白,可看在別人的眼里,怕是會妄加揣測了。」莫離軒輕輕的說著,目光柔和,唇邊依然是溫暖的笑意。
「清白之身?」凌雪漫重復咀嚼著這四個字,一時心中五味雜塵,難受至極。營造舒適的讀書環境
「娘親,你怎麼了?沒事的,娘親睡吧,軒兒就在床邊守著您,等您睡著了,軒兒去隔壁臥房住一晚,沒有下人敢說出去的,娘親放心吧。」莫離軒直覺以為凌雪漫是為自己的命運傷心了,他父王連堂都來不及拜,洞房也不曾入就死了,而凌雪漫卻是少女之身守寡,今夜這麼反常,大概是想他父王了吧!
凌雪漫唇蠕動了幾下,一把將莫離軒抱入了懷中,哽咽了聲音,「軒兒,娘親來到這個世界,能遇到你,真是上天賜予的福氣,娘親可以失去任何人,但絕不能,不能失去你。」
「娘親!」莫離軒低低的喚一聲,伸手輕輕的擁住了凌雪漫。
夜,靜謐深沉。
莫離軒坐在床邊的軟凳上,靜靜的看著睡著了的凌雪漫,他們聊了一會兒,凌雪漫困了,便穿著外裙躺下了,抖開錦被給她蓋好,他才要走,她卻拉住他的手說怕,他便又坐了回去,守著他這個小小的娘親。
被子突然被踢開了,凌雪漫翻了個身,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又沉沉的睡過去了。
莫離軒輕輕抿出一抹笑,捻起被子一角給凌雪漫重新蓋好。
看看時辰,已近子時了,莫離軒起身,壓輕了步子退到門外,小聲吩咐道︰「吉祥如意,你們倆人輪流守著王妃,王妃容易踢被子,不能讓她受涼了。知道了嗎?」
「是,小王爺!」
掬水園臥房內,莫祈寒一臉陰霾,森冷的眸光落在春棠秋月臉上,寒意陣陣。
「小王爺和王妃住一間臥房嗎?一張床嗎?」薄唇冷勾,陰騖的眸子直射兩人。
兩丫環嚇的「撲通」一聲跪下,瑟縮著身子,低聲道︰「回主子,奴婢不清楚。小王爺只說他自有分寸,奴婢們不敢多問。」
「該死!」
莫祈寒氣息急促,身子一轉,朝前走了兩步,又一轉身,低沉的嗓音隱忍著熊熊的怒火,「為什麼勸不下?那丫頭骨子里心善,你二人假裝長跪不起,她還能怎麼著?」
「主子恕罪!是奴婢愚鈍,奴婢該死!」春棠秋月惶恐的低著頭,心下忐忑的厲害。
「馬上去柳香居查看,若他們是分開住的,那便算了,若不是,不論用什麼法子,都給本王把人弄回來!」
「是,主子,奴婢立刻去!」
門開了又合上,莫祈寒高大的身子立在房中,暴怒的因子紛涌而上,一拳頭砸在桌上,低咒道︰「該死的丫頭,竟敢慪氣跑去別地兒睡,當真是想死了麼?」
一刻鐘後,春棠秋月輕點著步子進來了,臉上的緊張已經微松了下來,「主子,小王爺去了其它臥房安置,只有王妃一人在主臥房里睡著,由小王爺身邊的大丫環吉祥如意守夜著呢。」
「是麼?」莫祈寒也暗自松了口氣,挑眉道。
「是,奴婢向吉祥打听的。小王爺很明事理,也很懂規矩的,主子放心吧。」秋月低頭回道。
「拿紙筆來。」莫祈寒微一皺眉,說道。
「是!」
在桌上鋪開宣紙,研好磨,春棠將毛筆雙手遞到莫祈寒手里。
略一思索,莫祈寒提筆迅速寫下一行小字,然後折疊好走到床邊,壓在了枕下,稍稍露出了些許白邊來。
「明日早中晚回報三次王妃情況!」
「是!奴婢記下了!」
倨傲的身子走前幾步,再回頭看一眼空蕩蕩的大床,深邃的眸子染上一抹黯然,輕抿了下唇,轉身通過秘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