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漸降臨,金色的光芒照耀著整個草原,整個草原廣闊無垠,靜靜流淌的沱河像一條閃光的長蛇一樣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彼端。
一行人行了幾個時辰的路,稍作歇息後便又要繼續前行。
岩止一手執著韁繩,高高坐在高大黝黑的駿馬之上,墨黑色的厚重斗篷覆住了他俊朗挺拔的偉岸身軀,斗篷下,那雙冰冷威嚴的星眸微微斂起,風中隱約可以嗅到火煙味。
「王庭要到了,沿著沱河繼續北行。」低沉冷峻的嗓音響起,岩止下令繼續前進。
「是。」隨從領了命,將佐伊扶上了馬背,這位王妃大人也和所有人一樣騎在馬背上,精致的妝容下也掩不住這種高強度的奔波所帶來的疲倦,但好在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給岩止大人添任何麻煩,即使侍奉王妃的侍女都難以忍受露出了蒼白的臉色,這位出生金貴的美麗女人卻仍然微笑著鼓勵著這些侍女,反倒讓她們惶惶不安起來。
微涼的風迎面而來,鼓動那英俊的王者身上厚重的斗篷,偶爾掀起斗篷的一角,露出他剛毅冷峻的下顎和淡薄的嘴唇。金燦燦的落日余暉似乎也膜拜于他稜角分明的深邃線條,他是如此地俊朗,以火球一般碩大的落日為景,明暗交接處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無論怎樣的光線怎樣的角度,他都是完美的。
這讓人望而生畏的俊美男人一雙星眸淡淡掃了眼後方那個剛剛被侍從扶上馬的女人,佐伊身為女人,雖得不到他的寵愛,但在他的王殿之中,比起那些更加可悲的女人,她已算幸運的了。這個女人夠聰明,不曾像其他女人一樣企圖爬上他的王榻,她算是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了,如今一切暫得的安逸,都是她自己爭取到的。
那道冷漠得不帶一絲情感的目光頓時讓佐伊微笑的唇畔微微一僵,不待她回應那道令她五味雜陳的淡漠視線,他便已不再在她身上停留一分了。
此次岩止帶的人並不多,只有莫和幾個值得信賴的下屬。
莫為人不苟言笑,卻行事縝密,洞察眼光犀利,深得岩止器重。此刻王妃臉上錯愕而復雜的情緒自然沒能逃過莫的眼楮,但他卻是面無表情地掃開視線,對除岩止的命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甚感興趣。尤其是這麼多年,他早已看慣了王身邊形形色色的女人,無論是誰,即使是這個或許可以稱得上有些特別的女人,到最後無一不歸咎于同一種女人——妄想成為王之所愛。
確認一切就緒之後,莫駕馬上前,低聲欲向岩止稟報,還未開口,他忽然警覺了起來,手里拈著一把硬弓,箭已經搭在上面,眼楮一直盯著山丘後不尋常的情況,那鬼祟的黑色身影正策馬而回︰「王,要離開射程了,要殺嗎?」
「不用擔心,那只是父親大人防我帶大隊人馬過來的。不用管,全速前進。」岩止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淡笑,眸如寒星,深不可測。
莫對于岩止的命令向來是徹底執行的,他面色依舊不變,面無表情地收起了弓箭,恭敬道︰「是。」
……
到達王庭時已是夜幕降臨,火盆已經點起來了,月色清冷,空氣中彌漫著啪啦啪啦作響的火星子散發出的火煙味。
岩止一騎當先,風吹得他衣袍翻飛,涼薄的唇慵懶散漫地隱隱向上翹著,額前的發微亂,遮掩不住他那雙越發詭異冰冷的淡綠色幽眸,他就像一個天神一樣,渾身散發著讓人不可直視的威嚴霸氣。
此時岩止的隨從更是各個警惕起來,因為經過帳門的時候,他們發現王庭多了不少帳篷,里面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刀兵,看來單于大人果真是對他們的王起了警惕。
就在此時,單于庭的侍臣忽然攔住了岩止大人的馬匹,岩止定楮一看,幽冷的眼中竟是冷笑之意更深。
「殿下請止步。」侍臣看似態度恭敬︰「單于有令,刀兵不得進入王帳,隨行的侍從請隨臣下到王庭北邊歇息。」
頭曼竟已怕他到這份上了,竟連對他所帶的區區幾個侍從都不放心。
「大膽!」莫率先皺起了眉,他向來侍奉王左右,寸步不離,自然是不肯,低聲喝道︰「我們要留在王的身邊。」
侍臣斜睨了莫一眼,態度依舊看似恭敬,但語氣卻帶著冷笑之意對岩止道︰「單于有令,臣下做不得主,望殿下恕罪。」
岩止卻似心情極好,他驀地一笑,醇厚的嗓音仿佛愉悅至極,可幽深如潭的眼底卻毫無笑意︰「父親大人的命令便是本王之命,莫,帶王妃前往北庭歇息。」
「是。」莫低聲應道,只好命人下馬迎王妃︰「王妃,請隨我來。」
即使是對佐伊,莫的態度也依舊不冷不熱,他只效命于岩止,自然只在岩止面前自稱下屬。
「有勞。」佐伊目光微閃,雖是在對莫說話,但那雙盈盈似水的美目卻染上了擔憂始終追隨著那道冷峻的背影。
是的,岩止的成敗關乎她與她的族人的生死存亡,她既已與他為盟,會擔憂他是理所當然的,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莫,還不快隨大人去。」岩止忽然意味深長地掃了眼莫,他臉泛淡笑,但眸光卻犀利得駭人。
莫自然能領會岩止的意思,頓了頓,他亦恭敬地點頭,以示請王放心之意。
他們的王,又怎麼可能無備而來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罷了……
對于岩止看似極其尊重單于命令的舉措,那侍臣冷哼了一聲,只假裝沒看見。
若非授意于頭曼,區區一個侍臣又怎麼敢在岩止面前如此放肆?
岩止並未在意,他眉目俊逸,慵懶帶笑,如此漠然冷酷的人,舉動之間竟是如此風度翩翩,讓人驚嘆。他下了馬,將韁繩交給其他侍臣,淡聲道︰「父親大人王帳何在?」
「單于正在居中的大帳中歇息。」
「嗯。」岩止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解下隨身攜帶的佩刀,走進了王帳,此時頭曼側臥在座上假寐,眼皮里面隱約有眼珠的光芒閃爍。
岩止不動聲色地微微俯身,悠然道︰「兒臣見過父親。」
頭曼似乎是醒來了,咕噥了一聲,睜開了那雙日漸年邁此刻卻厲光猶存的眼楮︰「剛才帳外好像有人喧囂,所為何事。」
「不過是部下與近臣爭吵,擾了父親大人歇息。」岩止回答得雲淡風輕,哪里有半點愧疚之意?
「一條好狼身邊就得有幾條忠心的助手才能在草原生存,你管教得不錯。」頭曼說。
岩止只當听不懂,似笑非笑道︰「父親大人說得有理。」
「你不是還有一個得力的手下叫莫嗎,怎麼,竟未在你左右?」
「宴會未開始,兒臣命他隨您的近臣前往北庭,保護王妃。」
頭曼嗓子咕噥了一聲,像是含著一口濃痰,說︰「這種人日後多加小心,雖是你的近身侍從,但難免掌了權就得意忘形,想自己當主人,我年輕的時候可殺過不少這種人。」
「父親大人教訓得是。」他一張俊俏的面孔,掛著涼薄的微笑,越發深邃︰「外人難免生異心,還得是與自己流著一樣的血的親人才能放心交代啊。」
「小狼養大了還是會不乖,得好好管教一下。你下去吧,待會到宴會上去吧。」頭曼微微斂眉,此次見他,更是蒼老了不少,未說幾句便又低低咳了起來,他們之間的對話看似無關痛癢,但卻真真是暗潮雲涌,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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