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莫音斯大街不遠的一座小閣樓里,一位滿頭銀發的老人正懶懶的倚靠躺椅上……從他那魁梧的身材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的他一定是個勇猛的戰士。
老斯坦弗最近有些煩惱,年輕時在戰場上留下的傷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每當太陽落山的時候,就是他苦難的開始。又酸又痛,整個右腿仿佛有幾千只螞蟻在骨頭里鑽來鑽去。弄的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惟有中午火辣辣的陽光可以讓他享受到短暫的安寧。
為了自己那條該死的右腿,這二十幾年來不知道請了多少位醫生。錢到花了不少,但是效果微乎其微。所有的醫生都得出同一個結論,由于年輕的時候這條右腿傷了經脈,又長時間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導致寒氣深入骨髓。這樣的病根本是無藥可醫的。
平時多到戶外曬曬太陽,疼的時候坐在火爐邊上。遠離潮濕和寒冷。這是所有的醫生給出的建議。
說老實話對于這條無時無刻折磨著自己的腿,老斯坦弗並沒有多少怨恨。想當年在伊斯坦丁堡的時候自己不過是個勇武過人的長矛隊隊長。但是由于那該死的斯科爾人卑鄙的偷襲加上內部奸細的里應外合,導致伊斯坦丁堡的徹底淪陷。
在突圍的過程中,自己的右腿中箭受傷。幸虧光明神保佑,自己幸運的搶到一匹失去主人的戰馬。這才逃了出來。
在逃回去的路上自己又幸運的救了一個落單的貴族。這個倒霉的家伙是伊斯坦丁堡的軍需官,在城破的時候和大部隊一起突圍出來的。可以由于本身騎術不精,跟不上大部隊。于是就落在了後面。
憑借著這份救命之恩,在加上右腿的殘疾。終于讓自己獲得了勛爵的頭餃。
每當回憶到這里老斯坦弗心中總是充滿了自豪。是自己的努力,讓家族打開了通向上流社會大門的縫隙。使自己的家族終于出人頭地了。家族從今以後我就是家族的創始人了。
但是幸運不會總是圍繞在你的身邊。戰後由于右腿的殘疾,自己不得不帶著500個金幣的傷殘補償離開了軍隊。勛爵是不能繼承的。每當想起自己的榮耀只能在這一代停留,心中都充滿了無限的痛苦。
為了讓自己的後代能再現輝煌,自己傾家蕩產毅然讓唯一兒子接受騎士的培訓。以便以後再立功勛。
每當想起自己的這個決定,老斯坦弗心中都充滿了懊悔。九年前的維克萊恩保衛戰,意克雷帝國終于取得的勝利,結束了長達十七年的戰爭。
可惡的斯科爾人終于給趕回伊斯坦丁堡去了。而意克雷帝國也為這場長達十七年的戰爭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當勝利的隊伍,凱旋的回歸的時候。老斯坦弗也實現了自己平生最大的願望,世襲男爵的爵位終于被自己的家族獲得。代價就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永遠的長眠沙場。
「為什麼會這樣」,望著自己十二歲的孫子。老斯坦弗不由的老淚縱橫,他發出了絕望的呼喊。
自己應以為傲的兒子戰死沙場,他是那麼的優秀。男爵,這個男爵現在又有什麼用。自己是個瘸子,老早就遠離的貴族的圈子。
自己的兒子本是個前途光明的騎士。但一場戰爭讓他和他的戰友幾乎全部戰死。
戰後的意克雷帝國可以用一貧如洗來形容,為了不讓自己國家的財政崩潰。國王做了一個決定,用土地的封賞來犒勞那些勇敢的戰士。反正那些沒主的土地多的是。
就連自己這個鄉巴佬都明白,光有男爵的頭餃,沒有廣泛的人脈,殷實的家底。家族的敗落是遲早的事情。
原本指望能拿到一筆豐厚的撫恤金來重整家族。但是望著自己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封地,老斯坦弗有苦難言。地方倒是是不錯。緊靠河邊,土地肥沃。原來也是個有幾萬人口的小鎮子。要是在平時這種封賞怎麼也不會輪到自己。只可惜戰爭摧毀了這里。為了抵御該死的斯科爾人,軍隊不但燒毀了房屋,還摧毀了河堤。每到夏天的時候,大水總是無情的淹沒這里。
修河堤?別開玩笑了。國庫都快連軍餉都發不出來了。于是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家伙出的主意。把這一百多里的土地當做封賞發出去。讓那些新晉貴族自己去修河堤。
原本這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是被分成好幾塊,準備分給不同的人。
但是所有的人看到這塊土地後,都被氣的要吐血。回去發動自己所有的關系,堅決回絕。為了平息眾怒,不過分得罪軍隊那些新晉貴族,長老院只好收回這塊地。
于是這塊土地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自己本來也去抗議,去想辦法回絕。但一個只有勛爵頭餃,只有2個人的小家族又能有什麼力量來反抗這個決定呢。想來那些長老院的人也認為自己的家族遲早會沒落的。得罪就得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病魔無情的擊倒了老斯坦弗。躺在病床上的他,再也見不到以往堅強,剩下只是一個病歪歪的糟老頭。一個神志不清,一身酒氣,滿嘴胡話的糟老頭就這樣誕生了。
每天自己都一瘸一拐的跑到酒館里沒命的喝著,也只有酒能讓自己的痛苦減輕點。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今朝有酒今朝醉。每天直到深夜才被自己的孫子一瘸一拐的扶回家。
「我是男爵。特拉福運河周圍的土地都是我的。」每當自己在酒館醉醺醺的向大家炫耀的時候。大家都是哈哈的笑著。誰也不會這個瘸子的話當真。
就這樣混混沌沌的過了一年。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里,老斯坦弗的腿傷又復發了。右腿的酸痛,無情的向自己襲來。老斯坦弗痛苦的在地板上翻滾著,抱著自己的右腿,渾身抽搐著。
屋子里的哀號驚動了隔壁房間的孫子。看著自己的爺爺那麼痛苦。伊克頭也不回的沖出門去。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老斯坦弗認為自己就輩子就要交代在這里的時候。伊克終于冒著大雨把醫生帶了回來。
望著自己年幼的孫子滿臉擔心的表情,老斯坦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
吱……伊克打開了自家的大門,盡管自己很小心的關上了門,但是睡在樓下的管家奧伯坦還是驚醒了。
「少爺,你回來了。吃過了嗎?廚房還有碗魚湯,要不給少爺你熱熱?……」奧伯坦還是像往常一樣沖出臥室。跑到伊克身邊,嘴里一邊不厭其煩的說著,一邊接過他的公文包和帽子,然後掛在牆上。
「那好。走了半天,口也渴了。」伊克疲倦的隨口回答道。然後就走進自己的房間。
月兌下外衣,只見伊克身上密密麻麻的幫著一圈長長的鉛塊。伊克一邊慢慢的把一個個鉛塊解下來,一面揉著自己被勒了一天的肩膀。
真是受罪啊,明明是騎士所接受負重訓練所用的東西。為什麼要我一天到晚穿著它。伊克不由的埋怨著。從12歲開始就開始每天白天都幫著鉛塊,隨著年齡的增長,鉛塊的數量和重量也不斷增加。
想象著每天穿著這套沉重的東西去上班,伊克的心就隱隱作痛。自己雖然現在只是個助理,但是只要自己努力,擁有男爵頭餃的他遲早會爬到更高的位子。這種只有騎士才做的訓練在他看來並不是那麼有必要。
算了,就當是哄哄爺爺開心。再說擁有強壯的身體怎麼都不是件壞事。伊克像往常一樣想著。
「阿……」躺在浴室里的伊克發出滿足的聲音,泡熱水澡是伊克每天回家最期待的事情。每當把身體泡在熱水里,一天的疲勞仿佛都煙消雲散了。
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直到奧伯坦忍不住敲了敲浴室的門在外面催促著,伊克才心不甘情不願離開浴室。
「少爺,你已經在里面快一個小時了。」奧伯坦顯的有些焦急。
「知道了,這不是出來了嗎?明天就是侯爵來視察的日子,今天忙了一天啊,真的累死我了。」伊克披著浴袍一頭栽倒在床上。
「還是在家舒服啊。」伊克迷迷糊糊的想著。
這時一雙手按在伊克的肩膀上,幫伊克做著按摩。那力度恰到好處,伊克那緊繃的肌肉在那雙大手有節奏的揉捏下漸漸的放松下來。
還是奧伯坦的技術好啊,不愧是自己父親的隨從。听爺爺說父親當年在騎士學院競爭可是非常的激烈啊,父親為了讓自己能不被淘汰,經常把自己訓練的一身是傷。多虧了奧伯坦有這手絕活,父親不管練的多累多晚,第二天都能生龍活虎的爬起來。
現在雖然父親去世了,但奧伯坦還是留了下來。在奧伯坦看來哪怕是作為一個落魄男爵的管家也比回家種田來的體面啊。
更何況除了最初的一年,老斯坦弗勛爵因為傷心過度頹廢了一整子。現在整個斯坦弗家族正在少爺伊克的努力下正往好的方向前進著。自己才四十歲,未來怎麼樣,誰也不清楚。不過就現在的情況看來,跟著伊克少爺自己的未來就充滿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