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成長史 第1234章︰300、月是故鄉明(一)

作者 ︰ 徐浩瀚

方圓當然不能答應這個楊芳本來很難開口的善意的邀請。中秋佳節,不能與父母在一起過倒也罷了,畢竟,父親遠在幾千里之外,跟離東州這個亞熱帶城市可以說是遠隔千山萬水。從東州出發,到吉林通化,到少要過錢塘江、長江、淮河、黃河、海河、遼河、渾江、松花江等八條大河,坐火車也需要三天兩夜,不是說回去就一定能夠回去的,況且到了通化,也不是到了家,還需要坐公共汽車,延著鄉村公路,朝著長白山的方向進發。穿過不知道多少白樺林和松樹林,才會到達一個離家最近的小鎮。公共汽車一路跑下來,需要6個小時,然後再租一輛三輪車,穿過幾條S型的山路,到達一座四周都是山包,到處都是密密麻麻樹木的山村,才能見到自己的父母和幾個姐姐,見到自己的其他親人。每一次回老家,方圓都是既渴望又頭痛,路上的顛簸倒還在其次,最讓人痛苦的是時間太長,來回一次,光花在路上的時間就有8天。一個寒假多少天?24天!一個暑假多少天?48天!

現在,在東州有了女朋友,也有了不錯的事業發展基礎,方圓的心其實已經留在了東州,也越來越喜歡上東州這座繁華的城市。東州作為清江省一座逐步發展起來的後起城市,雖然在全省目前還排在中游偏上的水平,但由于全省的發展勢頭很好,目前已經位居廣東、山東、江蘇之後,排在全國的第四位,東州的前景將會更加美好。在方圓的心里,將來會在東州安家落戶,然後,如果條件許可的話,再把父母接來住一住,甚至可以長期在這里住下去,畢竟父母年紀大了,單獨住也越來越讓人擔心,而兩個姐姐都是嫁出去的娃,再關心父母也不能天天守在父母的身邊,她們也有家庭需要照料啊!

接到楊芳的電話,方圓才想起來自己最近一直在忙工作,已經有半個月沒有給父母去電話了,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愧疚感。他決定晚上到孔雙華家後,一定給父母去個電話。

還是先回絕楊校長的邀請吧。這個邀請如果是在2005年,那方圓會受寵若驚且欣喜若狂,但現在只是增加了許多煩惱。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父母不在東州,那毫無疑問應該在女朋友家過中秋節,畢竟中秋節是中國的團結節,也是除春節、元宵節之外中國人最看重的節日。如果在這個時候答應了楊校長的邀請,去了她家,楊芳是高興了,小雅同志也高興了,但孔家會怎樣想?要是孔子田因此而失去對自己的信任,那可怎麼能好?

方圓只能拒絕︰「楊校長,實在對不起啊!孔雙華和她的媽媽已經提前好幾天跟我說好,說八月十五中秋晚上,一定去她們家吃飯。我都答應了。要是楊校長您早幾天跟我說這件事,我一定會答應的。對不起啊,楊校長。」

楊芳忽然覺得方圓有些變了,她第一次感覺到,方圓似乎也有些圓滑和虛偽了,說得一點也不真誠。難道這就是一個青年人的成熟嗎?成熟就可以睜著眼楮說謊嗎?但楊芳的言語里絲毫表現不出來︰「哦,好的,方圓,祝你跟雙華過一個快樂的中秋節。」

方圓說︰「謝謝楊校長。也祝楊校長、趙叔叔和小雅能過一個快樂的團圓節。」

話不投機半句多。楊芳覺得沒有什麼再跟方圓可交流的,說了聲「再見」就放下了電話。在楊芳的心里,過去的方圓已經死了,一個世故的帶上世俗氣的方圓出現了。

方圓沒有意識到楊芳心理的變化。他覺得自己的應對還是相當不錯的,並沒有直接去傷害這位關心自己的老校長,孔雙華約自己在前嘛,這是最恰當的理由,並且,連約都不用約,自己也是在孔家過中秋,只是楊芳不知道,自己現在吃住都在孔家了。所以,剛才跟楊芳這樣說,根本沒有說謊,而只是委婉地拒絕了楊芳的邀請而已。

中秋節終于到了。為了讓老師們過好節,姚長青在這一天,給老師們提前下了班,正常下班時間是5點,但4點10分第7節課結束的時候,姚長青就宣布了下課。不斷如此,因為學校的帳戶上還有不少錢,所以,姚長青特意安排蘇進波進了一批優質月餅和葡萄,分給老師,讓每一個老師都喜笑顏開。當然,姚長青沒有忘記學校的關系單位和關聯人,也安排賈明、周素素和蘇進波一一送去月餅和葡萄,像派出所的法制副校長,像城管大隊的大隊長和黨委書記,像公安分局的治安大隊大隊長、副隊長,像衛生防疫所、街道辦事處的有關人士,也都送到。

方圓則利用早放學的1個小時,約了孔雙華,在東州市家樂福商場門口見面。方圓覺得,在這個節日里,應該給孔媽媽、孔子田和孔雙華買一件合適的禮物,哪怕需要花一點錢。這至少說明自己的心里有他們,他們接到這禮物,心里也會覺得開心。

當見到孔雙華的時候,已經是接近4點30了。孔雙華已經等在了樂家福的門口,看到方圓來了,幾個箭步跑過來,一下子撲到方圓的懷里︰「方圓,真難得你有時間陪我逛街。你今天一定要好好陪我逛一逛。」

方圓說︰「好。不過時間不要太長,畢竟今天是中秋節,我們要回家和爸爸、媽媽一起過節呢!」

兩個人進了家樂福店,方圓把想買點禮品的想法跟孔雙華說了以後,孔雙華拍著手,幾乎要跳起來︰「好啊,好啊!給我買的禮品很簡單,剛才你沒有來,我已經看好了一套連衣裙,特別好看,我試穿了一下,也特別能秀出我的身體曲線,你給我的中秋節禮物我就要這套連衣裙了。」

方圓笑著問︰「小華,你看好的連衣裙多少錢啊?」

孔雙華說︰「稍微有點貴,也就是1788元。」

方圓差一點要吐血,但這個時候,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就不能收回。方圓在心里把牙咬碎,臉上依然是剛才的笑容︰「好,你看好了,我就給你買,就算作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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