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我們還是突圍。這樣等下去只能全軍覆沒,趁現在手中還有點力量應該盡快發起進攻啊。」
拓跋驚雷穿著滿是血污的鎧甲,心急如焚的大聲喊道。他剛才還率領手下騎兵發起了一次沖擊,不過在付出了近千傷亡之後,還是被德古特人的重裝步兵給打了回來。
「我不是不想突圍,現在我們手中只有六千騎兵,二萬余步兵。其中傷兵更是多不勝數,士卒疲憊不堪行軍速度緩慢,你說怎麼突圍,我們現在面對的是德古特人的十萬精兵。
即使突圍而出也會被德古特人的騎兵在這茫茫平原之上全部斬殺。為今之計只有固守待援,希望大汗的援軍及時趕到。」
拓跋文海看著激怒的佷兒,無力的說道。現在的局勢也讓他痛心不已,自己出征之時還統帥著三十萬大軍,攜必勝之心而來。僅僅一個月,自己就損失了二十多萬人,只剩下手中不足三萬的慘軍,如此大敗自己還有何顏面返回草原。
「大帥,援軍還要多久才能趕到?」一旁的拓跋遠山輕聲問道。他知道拓跋文海所說都是實情,現在手中剩余的軍隊根本無力突圍,只能寄希望于援軍了。
「至少也要五天後才能趕到,我昨天已經傳書大汗。如果到了最後的危急時刻,我會選擇投降,用我拓跋文海一人的性命,換取拓跋族的三萬子弟。」
拓跋文海好像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無力的說道。
「大帥,不可啊……」
「叔父,你不能這樣……」
一听到拓跋文海的決定,拓跋驚雷和拓跋遠山連忙同時出聲勸阻。
拓跋文海抬手止住了二人,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微笑。淡然的開口道︰
「這樣的大敗總要有人來承擔後果,我這個大帥自然要當仁不讓了。到時候我會下令你們投降,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成為俘虜,我會在你們投降之後自刎。
這一切的後果都由我來背負!用我一條性命,來換取拓跋族數萬兒郎活下去的希望,本王死得其所。」
冬日草原,雪龍湖,拓跋部領地。
「大汗,剛剛收到前線的鷹隼傳書。」一名近衛走進大帳躬身施禮,輕聲稟報道。
「快呈上來。」拓跋文昭連忙放下正在批改的奏章,心急的說道。
近衛連忙躬身上前,恭敬的把傳書送到拓跋文昭身前,拓跋文昭連忙拿起傳書,快速的看了起來。
王兄︰
弟文海請罪,文海身為大軍統帥,指揮不力,致使我軍損失慘重。弟辜負了兄長的期望,無臉再見兄長。
現我軍殘余部隊已經陷入德古特人重重包圍之中,弟以做好身死的準備,望能換得手下士卒活下去的機會。
我會想辦法聯系對方統帥,保住驚雷遠山等人的安全。
這次戰敗的全部責任將由弟一人承擔,不會牽連其他人。
文海虛活五十年,平生最榮幸之事便是追隨在兄長身邊,看著拓跋族蒸蒸日上。文海死不足惜,望王兄務必想辦法贖回驚雷遠山等人,他們都是我拓跋族未來的希望。
願王兄率拓跋族早日一統冬日草原,建立不世之功勛。弟在天國亦會祝福王兄,此戰之後勿要輕言進軍德古特帝國,德古特人的實力不是我們現在可以撼動的。至少在統一冬日草原之前不可再與德古特人繼續爭斗,望兄切記!切記!!
弟文海一生沒有子女,此去也算了無牽掛。只是放心不下玉兒,這個孩子心事太重,什麼事也不說。一定要為玉兒找一個最好的夫婿,不用是王公貴族,玉兒自己喜歡就好。這也是文海唯一放不下的一件事了,望王兄務必成全。
最後願我拓跋族盡早完成統一草原大業,繼而爭霸天下!
弟︰文海絕筆
眾神歷1359年8月20日
拓跋文昭看完信件之時已是老淚縱橫,他登上大汗之位二十余年,身邊的兄弟死的死殺的殺,現在只剩拓跋文海一人而已了。
而且拓跋文海從小便追隨自己,為自己登上大汗之位也立下過汗馬功勞。和自己感情極深,兄弟數人中自己也只和文海最為親近。這些年文海一心為了部族發展,大公無私,堅定的支持著自己。
對自己的孩子更是視同己出,愛護非常。自己怎麼能讓他就這樣離去呢,他知道文海這樣的選擇也是為了保全自己。這次戰敗自己也有責任,要不是自己極力促成進軍之事,現在也許已經和烏克人開戰了。
那樣的話也就不會造成這樣巨大的損失了,最近一段時間依附于自己的一些小部族也出現了人心不穩的征兆,而東部的瓦族和北部的烏克族也借此機會蠢蠢欲動,大戰隨時都可能發起。
其實拓跋文海的指揮並無不妥之處,只能說是戰略上的錯誤,才導致了現在的惡果。自己太低估德古特人的戰爭潛力了,而且也過于異想天開了,原本想和波士頓人一起進攻德古特人,雙方各取所需。
沒想到波士頓人發起數次進攻接連踫壁之後就停止了進攻的勢頭,轉為鞏固佔領區的統治,並沒有起到他們承諾的牽制德古特軍隊的作用。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誤,文海就是怕自己會擔上這些罵名,才決定已一死來承擔全部的責任。而且臨死之時還不忘叮囑自己拓跋族的發展方向,希望看見自己統一冬日草原。還擔心著玉兒的婚事,而自己的事卻只字未提。
這樣的兄弟之情怎麼能讓拓跋文昭放得開呢!拓跋文昭擦拭掉臉上的熱淚,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沉聲喝道︰「來人。」
「在,大汗有何吩咐。」一名近衛將領听到召喚,走進大帳躬身施禮道。
「火速傳令前線大軍,遇到危急時刻可以選擇投降。命令驚雷一定要保證文海汗王的安全,不能讓他出任何意外。
再傳令支援部隊,命令驚風全速趕路,爭取早日和前線部隊匯合。」拓跋文昭沉聲命令道。
「是,大汗。」近衛首領連忙躬身領命。隨即轉身快速離開大帳,用鷹隼傳令去了。
八月的草原給人一種秋高氣爽的感覺,陣陣微風拂過碧綠的草場,帶走了夏季炎熱的天氣。
成群的牛羊在廣袤的草原上吃著新鮮的牧草,牧羊人騎在健碩的駿馬上唱著快樂的歌謠。今年是個好年景,雨水很充沛,牧草的長勢也很好,牧民們一年下來都添了很多牲口。
忽然一陣隆隆的響聲從遠處傳來,牛羊們紛紛抬起頭向遠處望去,牧羊人也連忙圈起自己的牲畜,怕牲畜在驚嚇之下會四散奔逃。
一隊疾行的騎兵快速的由遠處而來,看穿著應該是拓跋族的騎兵。牧羊人疑惑的看著在眼前疾馳而過的大隊騎兵,不明白為什麼拓跋族的騎兵會出現在這里。這里的草場不是很肥沃,一直都是幾個小部族的領地,而且這里也屬于靠近邊境地區了,平日里很少看見生人,更不要說這樣大隊的騎兵了。
這支騎兵隊伍正是拓跋族派出的支援部隊,這支部隊由七萬騎兵組成,拓跋驚風王子是這次的統軍將領。他們得到支援的命令後快速整軍,在第三天就出發了,這幾天以來一直在快速趕路,只有在戰馬堅持不住的情況下才會停下來休息。
騎兵們一直奔馳到正午才在一條河流邊停下來休息,這是靠近邊境地區的最後一處水源了,大軍要停下來補充飲水。再上路幾天內都不會再有水源了,所以大家都要準備大量的飲水,也正好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拓跋驚風在侍衛的服侍下梳洗了一下,這幾天的趕路讓他也感覺疲憊不堪。正好借著補充水源的機會,決定在這休息一下午,等到傍晚天氣不在炎熱的時候再開始趕路。
拓跋驚風梳洗之後並沒有直接休息,而是起身來到一座帳篷邊。這個帳篷很華美,和旁邊普通的行軍帳有著明顯的區別,周圍也有衛兵層層守衛,而且最奇怪的是在大帳外還有一輛馬車,這樣的馬車出現在騎兵隊伍中真的讓人感覺很突兀。
拓跋驚風直接走到大帳門口,輕聲道︰「玉兒,大哥來看你了,休息了嗎?」
「沒有,大哥你進來。」帳內傳來一道悅耳動听的女聲。
拓跋驚風輕掀帳簾走了進去,看見自己的妹妹正坐在床邊,看見自己進來連忙起身施禮。
「玉兒拜見王兄。」那名女子微微施禮道。
「玉兒,這里只有我們兄妹,你就不要多禮了,弄得我感覺好不自在。」拓跋驚風笑著說道。
原來這名絕子正是凱文朝思暮想的拓跋族公主拓跋玉,這次他听說叔父拓跋文海的大軍戰敗,而且正在被德古特人的部隊追擊,讓她憂心不已。再一問追擊叔父的人正是凱文更是讓她百感交集,心中一直想念的人竟然再次傳來消息,不過這次的消息卻是他正在率軍追殺著自己的族人。
強烈的反差讓拓跋玉夜不能寐,多少次留下委屈的淚水。她以前也曾經想過,這輩子會不會再見到摯愛的凱文,也曾經無數次幻想著相見的場景,可是沒想到再次重逢竟會是在戰場之上。
一邊是對族人的責任,一邊是對凱文的愛戀,這樣復雜的感情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脆弱的心靈,讓她心懷百轉肝腸寸斷。
最後在援軍要出發的時候她決定要隨軍出征,無論如何不能讓凱文傷害自己的叔父和哥哥。她的請求當然不會被父親批準,最後在拓跋玉以死相逼之下才答應讓她隨軍出征,不過也再三叮囑拓跋驚風一定要確保拓跋玉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