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下朝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他進門的那一臉痛快淋灕的笑,便瞬間把柳如是的擔心給全部消弭了去。
「狂兒,如是!咱們家沒事了!」他顧不得月兌去官府,便跑上前一把將柳如是和輕狂一起摟在了懷中,卻覺得如此大喊大叫,還是覺得不足以表達自己的高興。
多麼大的危機啊!足以覆滅莫家,竟然在朝上就那麼輕松的一下子就解決了。
先是軒轅劍要當眾拿出證明莫家四兄弟謀反的罪證時,竟然除了一個空盒子,里面什麼都沒有,他當時那個尷尬勁兒,讓莫如深差點忍不住笑,看自己的對頭當眾出糗,真是太痛快了!
當軒轅劍氣急敗壞地的傳出證人來當朝作證時,那個證人卻瘋瘋癲癲的,如同一個發狂的猴子一般,四處亂抓亂跳,一個沒留神,他撲到一個老臣身上,差點把他的胡子都給拔下來。
氣得軒轅夜直接叫人直接把那個敢于攪鬧朝堂的證人,給立即推出去砍了。
無計可施,狼狽萬分,但軒轅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百分之九十九是昨天私下找自己的丞相莫如深,對自己所帶的物證和人證動了手腳。
咬牙切齒的痛罵之計,突然想起了昨夜踫到的莫輕狂,她可以用來證明莫如深在昨夜見過自己,他一定對證人和證物動了手腳。現在輕狂可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宮外馬車上的輕狂沒了蹤影,他的那個侍妾雪姬突然出現在朝堂上,當朝控告軒轅劍有謀反之心。
莫如深明明記得昨夜她被毀容昏迷,被軒轅劍給扔了出去,卻不曉得他的侍衛們怎麼會鬼使神差的把她帶上了朝,而且她當眾怒斥軒轅劍的喜新厭舊,陰狠無情。
作為報復,她將他私刻的玉璽,和在金冊上提寫的反詩當眾取出來呈給皇帝軒轅夜。
一時間形勢逆轉,軒轅夜大怒,腰直接命人要把軒轅劍推出去殺掉。多虧了他的護衛飛燕護著他硬往外闖,沖到宮門口,軒轅劍和飛燕被人一箭射中腿部,軒轅劍負傷倒地被捉,飛燕卻忍痛逃走了。
听到飛燕逃離,輕狂不禁皺了皺眉,淡淡的說道︰「那些宮里的侍衛,真是飯桶!讓他跑出來,怕是要有後患了!」
她這句不甚在意的呢喃,莫如深卻听到了耳中,他不禁邊感嘆自己的女兒深謀遠慮,邊興沖沖地感嘆道︰「狂兒啊,這次莫家月兌此大難,全都是你的錦囊妙計的功勞啊!你叫爹爹怎麼謝你呢?」
輕狂撒嬌般輕輕扯了扯他的胡子,笑道︰「謝我呢,就不用了,你不如去好好謝謝漂亮娘親吧!因為如果不是她把我生出來,我怎麼能幫到你呢?」
一句話說的柳如是滿臉通紅,可心里卻甜絲絲的,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嗔笑道︰「你這個鬼丫頭,怎麼什麼話都好意思說!」
輕狂調皮地眨了眨眼楮,突然轉而對莫如深認真的說道︰「爹爹,如果你真的要謝謝女兒的話,那能不能依女兒一件事!」
莫如深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疼愛的說道︰「我的寶貝女兒既然開口了,莫說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爹爹也依你!」
「哈哈,君子一言!」輕狂伸出了如玉般的手掌。
「駟馬難追!」
「啪!」地一聲莫如深伸出自己的大手和女兒擊掌為誓。
莫如深哈哈大笑,有女如此,他夫復何求!
「那好,你能不能想辦法,跟那個財迷皇帝說,輕狂長得太丑,怕要驚了聖駕,讓他打消立我為後的念頭!」輕狂正色的說道。
「入宮為後,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狂兒你怎麼要拒絕?」莫如深知道女兒這話是認真的,便也認真的問道。
「皇宮只是一個金玉牢籠,看不透的想要進去,看透的想要出來,卻往往為時已晚。女兒不想去里面鎖上一輩子。何況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就算現在我以容顏留住皇帝的心,可是一朝春盡紅顏老,君王無情最寡恩!爹爹忍心看女兒被扔進冷宮,孤苦到死?」
她刻意要讓父親心動,所以用悲悲切切的語氣幽幽的說來,果然讓莫如深鎖起了眉頭。
「對啊,莫大哥,狂兒說得有道理,一入宮門深四海,你就想辦法讓陛下不要對咱們狂兒起意吧!」柳如是護女心切,自然是完全為了女兒著想。
「狂兒,你既然如此想,爹爹也不能勉強你,一定找機會讓陛下不再想這件事!」他模著胡子,嘆了一聲說道。
雖然他希望輕狂能做皇後,那樣可以光耀莫家的門楣,可是這若要女兒的一生幸福去交換的話,他寧可放棄這份榮耀。
可是事情卻遠遠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御書房中,軒轅夜和瑞夜楠面對面坐著,互相沉默著一言不發。
夜已經很深了,兩個人卻一絲倦意都沒有,他們各自思忖著今天朝堂之上那些戲劇性的畫面,明知道是莫如深這一方用了將計就計之策,將看似已成定局的局勢給整個逆轉。
可是這計策若是說由莫如深定的,那他們誰都不信。
莫如深這個人向來忠正耿直豪爽之極,胸中沒有一點溝壑。他怎麼能想出這麼好的辦法,來收拾邪王軒轅劍,替莫家免除了這麼一場大難呢?
「陛下,這個計策會不會是那個七小姐想出來的?軒轅劍身邊的那個侍妾雪姬很奇怪,她不但在金殿上從容鎮定,還給了軒轅劍一個耳光,把他打到了幾尺之外,一個弱女子有這麼大的力氣,實在可疑!」
「你的意思是,那個雪姬是莫輕狂收買來的?」軒轅夜皺著眉問道。
「即使不是她收買來的,也定是受了她的主使!」瑞夜楠往自己的椅子扶手上面狠狠砸了一拳,咬牙切齒的說道。
只要一想起前些天被她戲耍的遭遇,他就窩火,他瑞夜楠是何等聰明的人,從來都只有他刷別人的份兒,哪里有人耍過他?
「對了陛下,做完證後,那個雪姬到哪里去了?我們倒可以撬開她的嘴,從她的嘴里得到一些線索,或是知道一些真相!」
「哦,朕暫時安排她去了司禮監,讓她跟著學宮里的規矩,然後送去太後宮中當差!」軒轅夜想了一下說道、
「陛下,我們去夜訪一下這個雪姬如何?」瑞夜楠眨了眨魅惑的眼楮笑著問道。
于是君臣二人只帶著一個引路太監,提著燈趕奔司禮監,可是當他們到了哪里的時候,司禮監的老嬤嬤曲雅蘭正在外面轉來轉去,指使著宮女們四處找什麼。
見軒轅夜深夜到此,曲雅蘭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噗通一聲跪伏在地上,哭喊道︰「陛下恕罪,請陛下恕罪啊!白天石公公剛剛送過來的那個雪姬,就在房間里,便莫名其妙就不見了!奴婢找遍了也找不到人影!」
軒轅夜听得眸子都縮了起來,一邊點著頭瞧著瑞夜楠冷笑,一邊舒了一口氣說道︰「丞相家的這個七小姐,可是真的不簡單!朕決定了,一定要把她弄進後宮來,朕是時候領教領教她的心機了!」
瑞夜楠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這麼多年的朋友,他深知若是軒轅夜決定了的事情,就絕不可能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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