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我可不是個嘴巴牢靠的人。」
「因為現在要練開山劍法啊,誰都有秘密,怎麼人劍合一?」
蘇蘇點點頭︰「說得有理,那你說罷。」
「首先,硬要分類的話,我應該算半個魂道,半個鬼道。」
蘇蘇懵了,她找的人類書生,其實是個假冒偽劣?
「其次,我時常離魂,魂離時身體處于假死狀態,如果有什麼事,定要護我安全,否則,我的魂就回不來啦。」
蘇蘇明白了,先前幾次要死不活就是因為他在離魂。花小舞在現在告訴她這個秘密,無異于把身家性命交到她手上,蘇蘇心里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放心吧,我就是拼了命,也定會保護你的!」
花小舞卻笑了︰「也不用那麼緊張,你的命還是自己看這點,我的魂魄自會護著自己,只是以後再遇到這類情況你也不用擔心罷了。因為某些原因,我就算去了地府也會被趕出來滴。」
「不會因為是我的主人吧?」
「哈哈,這麼想也行。」
蘇蘇想了想︰「某些原因。是不能說地嗎?」
「不能。」
「那我也不問了。」蘇蘇老老實實在他床邊坐下。「既然這樣。小花。你不就是拿了免死金牌。有不死之身?」
花小舞想了想。點頭。
蘇蘇樂了︰「那我就可以隨便發揮啦。太好了。說老實話。我現在還真怕你死。」
花小舞看著蘇蘇。這丫頭似乎還從未如此乖巧過。忍不住模了模她地頭。被蘇蘇一把抓下來。
「我現在要去破了那擾人的咒法,三日必返,你就乖乖練劍罷。」花小舞說著便和衣躺下。
看看書生睡的氣息全無,知道定是離魂跑了。魂道鬼道她知之甚少,不過小花似乎極為熟悉,就由著他去了,可這一走她才發現,除了那把做結界的碧水劍,就只剩下沒了靈魂的花小舞,整個石室里面就她一個智慧生物。
練劍?讓她一個人練?蘇蘇頭大。她是一把劍啊,怎麼自己拿自己?罷了,先背口訣吧。
想到這,打開了玄冥劍譜,只見上面寫著︰「開山劍法。」
下面一行小字︰「心海浩渺,唯信得入。」後面全是空白。
「沒了?」蘇蘇郁悶,不過好歹有八個字,比無字天書強一點點。
不過蘇蘇印象中還真沒什麼心法,這東西說穿了也不過是魯西奚的個人感悟罷了。還不如去玄冥的記憶里找呢。
蘇蘇找了個石凳子,把意識沉入心海之中,這招說起來還是土地教她的。
玄冥劍的世界一如既往的鮮紅,只有心海處是一片寧靜,閃著碧藍的波光。水面上是蘇蘇,這里是唯一一個可以看見她本來面貌的地方,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頭上扎著馬尾,腳上套著運動鞋,每來一次蘇蘇都懷念不已,而水面下,則是一把玄冥劍。這地方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在九嶷山上的一年,她早已來過無數次。蘇蘇把手伸進水面,輕松的模到了玄冥劍的劍柄,于是前幾任主人所演出的劍法如電影一般從她眼前閃過。
蘇蘇還覺得不夠過癮,心念一動,水面上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房間,房間內家庭影院一切俱全,蘇蘇往沙發上一靠,手拿了遙控器就開始看。玄冥劍果然不同凡響,那般霸道的劍法,使出來似乎一點也不費勁,卻能輕易把山劈成兩半,把海水劈到兩邊,把雲層劈出一道縫,氣勢磅礡,強大的不可思議。蘇蘇有些興奮,竟有了躍躍欲試的**,可是仔細一想,除了畫面,記憶什麼信息也沒提示給她,不要說心法了,連招式都是千奇百怪的。
前幾任主人基本都有仙**底,耍出來的劍那是五花八門,有的當刀使,全部是大開大闔的揮砍;有的當槍用,玄冥也變成了長槍,如一條紅龍,槍尖一挑山就分了;有的干脆當法寶祭出來,什麼招式都沒有,但見紅光一閃,海水分兩邊。也許,花小舞適合用這種。
可是,這關她什麼事啊?蘇蘇有點模不著頭腦,揣著書邊走邊琢磨,實在煩了,所幸鑽出了石室,在洞外的梅林亂逛,雪片打在臉上冰冰的,心里頓時冷靜了不少。
反正小花不在,她也沒事干。他們是秘密呆在這梅林秘境,不能隨便出去,蘇蘇折了一枝梅,隨意比劃起來,竟然還舞得虎虎生風。
就在這時,但听一曲琴音穿透皚皚白雪,在她耳邊繚繞,鏗鏘有力的琴音中似有金戈之聲,蘇蘇一听精神一振,手上不由自主地舞動起來,直到一曲終了,她只覺得一股熱氣憋在心口不吐不快,大喝一聲,一道匹練似的紅光就穿了出去,梅林頓時空了一半,雪梅紛飛,半晌,才听見老遠的地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哈哈成了!」蘇蘇爽快至極,大笑三聲,卻停滿林子都是「哈哈,哈哈」的回音,嚇了一跳,再看人家好端端的梅園基本上被她拆了一半,這可是萬年前的火神送給愛人的東西,還被什麼雪山仙子守著,隨便哪個得罪了都麻煩。蘇蘇不禁想起了在九嶷山的某次噩夢經歷,心知自己闖禍了。提心吊膽,左右看看也沒人來,這才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縮回石室,順便看看小花醒了沒。
蘇蘇走後,梅林中出現了一抹白影,乃是輕紗蒙面的廣寒宮主,他凝視著蘇蘇劈出來的「通道」好一會兒,以手一撫,梅林又恢復原狀。
「出來吧。」他對著空氣說。
卻見梅林後轉出來一個人來,手上抱著白梅古箏,正是牙。
「放心吧,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仙子在這里布了結界,我這半仙半鬼的身子是進不去的。」
宮主道︰「你若怨就怨我,與他們無關。」
「要說從未怨過,那是不可能,但萬年都過去了,父親早已不是原來那個人,還有何好怨?只求早日解月兌……我看那玄冥心思純淨,斷是悟不出那般霸道的招式,這才助她一把,你不用多心,更何況,我也是被詛咒之人啊。」牙一直微笑著,聲音溫潤如玉,手卻模到了自己衣領,一把拉開來,里面竟然盤踞著一條黑帶,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胸前,甚至可能繞到了腰月復。
宮主凝視他半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而後神情復雜的轉向遙遠的雲霧山,那山現在幾乎被黑氣籠罩,里面透出絲絲綠煙,那是地獄冥火的光芒。
「只希望這一次,一切都能結束,這罪孽,已經夠了……」說罷,人已消失,只留下茫茫的梅林。牙伸手整了整衣領,卻見那條黑帶如蛇一般蠕動了一圈,這才縮進衣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