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劍記 第二十六章 記憶的殘片

作者 ︰ 冰翎

東皇鐘幾十萬年之後重現,那來自遠古的鐘聲早驚動了天地。

萬妖攢動,向東而拜,幾大妖王也緊張萬分,難道是妖皇回來了?道行高些的仙也好,妖也好,紛紛卜卦算來,卻是一片混沌,乃是天下大亂之勢,只怕一場浩劫在所難免。

玉帝愁眉深鎖,這些遠古大神怎麼盡不讓他清閑?妖劍魔刀失控不說,上古神器竟然紛紛現世,這些東西,是他這個後晉天帝管得了的嗎?這天庭現任骨干哪個不是封神之後新提拔上來的勞動力,能招架得住這些洪荒時期翻天覆地的東西?

亂套了,全亂套了,到底是誰把這些東西搞來的?竟然在人間敲響東皇鐘,當他天帝是聾子嗎?不,不對,這分明是在藐視天庭的權威,分明就是在嘲笑他︰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還不是干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根本就是造反!」玉帝想到這,氣哼哼的拂袖而起。雖然他被壓在一群上古神靈之下幾十萬年早練就一身隱忍功夫,雖然他一直堅持終生皆苦、萬事以和為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他畢竟是天帝,是一方之主,豈能容人蔑視皇權!

于是,天庭各路神將接到了一個命令︰「找出來!把那個反賊早出來!」

不過能夠駕馭東皇鐘的人,找出來了又能如何?玉帝還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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氳紫的天空中是橫跨天際的銀河,巨大的旋臂竟然分成了若干條,消失在遠處的地平線下。平靜的海面沒有一絲波瀾,蘇蘇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水面是自己的倒影,一把赤紅的長劍,簡潔流暢的劍身毫無裝飾,只有靠近劍柄處瓖嵌著一顆血紅的寶石。劍背因鑄造工藝而浮現出血絲狀的紋路,如同一幅畫,或是象形的文字,一分二、二分四,直到無窮無盡,根根閃著暗金色的光澤,美輪美奐。

有多久沒有回到心海了?她自己也記不得了。

蘇蘇不由自主把手伸向自己地倒影。那把劍並沒因水面地波動而消失。反而具有實體。被輕易地拿出來了。一瞬間。一大堆畫面閃電般灌入腦海。

太快。太多。有地她似乎見過、經歷過。有地卻很陌生。她心念一動。手里多了一塊遙控器。看著上面地播放鍵。蘇蘇無語。沒想到地球地二十年生活竟然比這里萬年地歲月還具有影響力。蘇蘇也不客氣。干脆造出來一間家庭影院。靠在大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尋找遺漏地記憶。

畫面一次次回到那遠古地戰場。蘇蘇看見了那個怪異地大圈。它連接了過去與現在。玄在過去撕心裂肺地呼喊。想找她要一個答案。現實中地牙則叫她一定要阻止玄地魔化。把自己置身于危機之中。

蘇蘇知道當時她選擇了現在。強行從那圈中月兌出了。但是奇怪地是。妖心地記憶並未就此中斷。而在她離開地那一瞬。洪荒世界地大圈竟然沒有和現實中地一同消失。而是變得漆黑。越撐越大。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里面鑽出來。就在那一刻。玄突然魔氣沖天。黑色地氣息如同毒蛇一般從那通往未知世界地圈中延伸出來。環繞著玄。玄張開眼。帶著毀滅一切地暴戾之氣。睥睨天下!

地上地人也好。神也好。都沉浸在未知地恐懼中。妖劍卻沒有因蘇蘇地離去而消失。黑壓壓地大洞底下。一身紅衣鮮艷地詭異!

這應該是那個時代地自己吧。一切影像都記錄在了妖心中。

然後她看見自己落在了封的面前,對他說︰「要阻止他,只能用那招了,但是我沒有把握,我需要一個劍主,可惜,我的驕傲不允許我向任何人低頭,要讓我屈服,只有一個辦法……」

的確,對當時的妖劍而言,封是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封驚訝地看著她,她卻笑了︰「沒有玄就沒有我。如果你成功了,就把心還給我吧,否則,就讓我永遠的忘記。」

說罷,她把手插入自己的胸膛,掏出了那顆妖心!

蘇蘇幾乎重溫那刻骨銘心的疼痛,可是畫面也因此中斷了,只剩下滿屏的雪花點。

蘇蘇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沒想到竟是如此,居然是自己掏的!

因為無法容忍自己認主,所以干脆連心都不要了?還真像過去的自己干的事,那個孤傲的性子啊,即便忘記一切也不值得留戀。

現在的自己,應該做不出來了吧,因為她不想忘記一心為她著想的牙牙,自稱是劍主卻又極為護短的花小舞,以及一直掙扎著的封的殘魂……每一份記憶都變得如此珍貴,到了舍不得丟棄的程度。

只不過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靈魂會跑到地球去呢,這後面空白的幾十萬年,她為什麼沒有和封在一起?為什麼玄還是魔化了,玄和牙又是怎麼被封印的?為什麼當她再次醒來時,第一個看見的人會是轉世後的牙?為什麼花小舞說的事情她全無印象,卻有些習慣在暗示著,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難道在這些年里,她又丟掉了一顆心?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蘇一旦想明白了,這種渴望知道一切的心情就一發而不可收拾,可是這件事她該去找誰呢?對了,牙,牙牙一定知道!

蘇蘇猛然驚醒,印入眼簾的是明珠照耀下的天花板,石板瓖嵌而成卻難尋拼湊的痕跡,上繪一幅壁畫,仿佛年代久遠。只見百花叢中,一少女翩翩起舞,如火的紅衣,仿佛一只妖艷的蝴蝶,畫工精致,華美非常,一花一葉都清晰可見。

可是那容貌,那身材,怎麼這麼像她!

「你醒了!」耳邊傳來牙柔和的聲音,雖然平靜,卻隱含著喜悅,蘇蘇望著他興奮的眸子,千言萬語就那麼梗著了,半天來了一句「嗯」。

咦,可以說話了?蘇蘇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沒那麼痛了,她記得自己受了很重的傷,妖劍的傷,怎麼可能好得這麼快?

「你救了我?」

「是干爹。怎麼樣,想見他嗎?」

「呃……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蘇蘇想了想,「你說的干爹又是誰?」

「這里是我們的家,以後也是你的家,所有兵器的家。」牙的表情極為溫柔,似乎對這地方充滿感情,「至于干爹,你見到就知道了。」

忽然,門外傳來響動,蘇蘇警惕的看過去,牙一揮手,石門應聲而倒,上面趴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是棒槌,還有幾個生面孔,卻見他們咧著嘴,臉部肌肉狂抽,似乎憋得難受,望著蘇蘇,齊聲大喊︰「歡迎嫂子回家!」喊罷哈哈哈笑成一團。

「嫂子?」蘇蘇疑惑,卻見牙白了他們一眼。

「不要听他們胡說!」

「我們才沒有胡說,大哥沒有一天不……」棒槌幾個還沒說完,就被牙旋風一般全部拎走,房間里就剩下蘇蘇一個人。

果然如此啊,蘇蘇輕嘆,牙真的是喜歡她的,只不過這家伙喜歡裝深沉,不說罷了。蘇蘇發現,她喜歡這種感覺,被人愛著的滋味,真的很幸福。

她要好好對牙牙,不能辜負人家一番心意,可是一想到被人嫂子嫂子的叫,就覺得別扭之極,而且為什麼這時候那只骷髏會突然闖進她心里,怪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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