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里程
悶熱了前半晚之後一場雨帶來了微涼的夜風,東郊的墓園里充斥著一股泥土的味
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加之半夜時間,長安墓園冷冷清清,甚是寂寥在夏夜之的資助下,小娟安眠在這片在風水相士說來堪稱東江y n宅至寶寸土寸金的地下,墓碑上所貼照片里那張清秀的臉上掛著微笑
夏夜之拍了拍安顏的肩膀,兩個小時一直跪著恐怕tu 吃不消
「她會永遠笑下去麼?」安顏不回頭地問
夏夜之不知道在這個經歷了種種磨難的少年心中自己處于一個什麼角,或許是救命恩人,或許是外表比他看來略大幾歲的前輩,無論是哪一種,此刻安顏的口w n里都帶出乞求得到答案的執著,這類事在記憶中並非唯一,而他與面前這少年的身份地位出身背景教育文化都有著天壤之別,若要他去感同身受,總會有偏差但是夏夜之還是盡量以一種虔誠的口氣道︰「這個時候,她的靈魂應該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那該是一個有白光,溪流,沒有欺辱與冷漠的世界」
瑟瑟發抖的肩膀擋住了夏夜之的視線,在安顏無聲的哽咽里,屬于小娟送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燃燒在火苗之中,只是還有一張屬于他和她的大頭貼靜靜地躺在錢夾里,夏夜之點煙的手頓了頓,終究還是拉住了他
將所有與過去記憶有聯系的東西放在火里燃燒殆盡,就像鳳凰涅磐,代表著生,這是基紐的信條
可是,初入基紐的經驗在如今看來似乎有些殘忍了,人本該擁有自由意志,不該任意剝奪,所以夏夜之說照片想留著就留下安顏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將最後的一點記憶扔在火苗中,再起身,眼楮里淚水已然被風干成了灰的麻木
「我想跟著你」
「以你現在的心情,我覺得不合適,你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段時間」
「曾經的我已經死了,今後我將扮演其他人並且用其他人的身份活下去,這不也是你需要的麼?你救我,並且答應幫助我,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麼?」
即便真就如此想,被他說出來,仍舊感覺有些不舒服,夏夜之知道這口氣里的怨毒並非針對自己,而是針對這個寒心的世界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流一滴眼淚,不會再是今天的廢物,不會再是被人踐踏的懦夫,如何?」安顏雙手握著膝蓋,抖若篩糠,堅持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我不怕死,就算死,我也不會為你丟人,如何?」
沉默許久,夏夜之道︰「我只有一個問題,你跟著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沒有……」
「跟著我的每個人都有目的金錢,名利,地位,抑或是信仰,你要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我的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我的目的……我不知道」
因為不安,安顏攪動著雙手,不住地低喃,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就將他得進退維谷,夏夜之看到他的瞳孔在放大,不由地聯想起了當初的夜鷹,那個靈魂被消滅前的夜鷹,一樣的麻木茫然,可惜z先生並沒有給他一個目的,至到今天,夜鷹仍舊如一台機器
「既然你沒有目的,那麼我給你一個」
夏夜之將煙蒂拋在泥土中,用兩個人所能听到的聲音說︰「為了下一次你流淚的理由」
這算是什麼目的?
夏夜之心中莫名一笑,但見安顏瞳孔驀地收縮,找到了焦距
「還有,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叫安顏了,既然安顏已死,你就叫……安已然還有,如果復仇還要牽連到無辜,那麼你與趙坎之流又有什麼區別?這點希望你謹記」
說完,夏夜之返身向墓園外走去,隨手將謝成南的面具扔在火里,轉瞬化作了焦炭
在最初的爆炸案中,夏夜之認為安顏一定是偽裝成五個死小娟的男人之一,但是第二天剩余兩人來踩點的時候,夏夜之觀察了兩人的身材,趙坎體格健碩,顯然不是安顏能扮演的類型,那麼只能是剩余的一個人——也就是姓崔的男子但是緊接著崔死了,從文華和布拉格的話夏夜之推斷出安顏一定是扮成了販賣可樂汽水的小販安顏的手中一共有三張面具,一張是h n出蕭山茶社時的小雜役,一張是販賣可樂的小販,最後一張面具排除了之前瓦斯爆炸案中三人,因為四人打麻將假如安顏帶的是崔的面具,那麼殺人順序就不對了,如果崔先死了,他如何帶著崔的面具去解決趙坎?而體型差距又排除了趙坎
夏夜之發覺自己走入一個死角,不得不推翻了先前建立起的結論,最後的面具一定不在這五人之列,那天在老房子听到安顏述說過去,提到一個人,是個警員,在小娟案中,他曾經包庇了趙坎犯罪集團,為了確定自己的判斷,在崔死後那晚,他通過楊橙的關系,拿到了瓦斯爆炸案發生地附近一家金行的監控錄像,通過辨認,發現了安顏的行跡,從周正冷峻的臉夏夜之感覺猜測不錯,第二天他便找借口去了警局,見到了那個叫謝成南的人,之後他將謝成南的面容做了月復稿,又用手機錄到了謝成南的聲調,用了兩天時間,研究出謝成南的發聲方式,同時讓楊橙調查謝成南的關系網,尤其是和趙坎集團的關系,調查結果令夏夜之震驚,原來趙坎和謝成南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因為謝成南比趙坎大十歲,所以趙坎非常敬重謝成南趙坎這些年酒過度,烙下許多病,糖病便是其一,所以趙坎在飲食上頗多禁忌,謝成南又依靠自己老婆在醫院的關系給趙坎免費治療,可以說趙坎和謝成南之間很了解如果安顏依舊采用氰化物毒殺的方式肯定行不通,趙坎為人狡詐,說不準會識破,考慮了種種因素,夏夜之又讓楊橙找專人克隆了一張謝成南的手機卡,果然剛準備完便用到了隔著一幢樓,夏夜之親眼目睹了安顏被趙坎識破,趙坎又給謝成南打電話,他接到,順理成章進了趙坎的房間,最後將趙坎騙至窗口,制造了趙坎的假象,並且離開前,他親手模擬了趙坎筆跡寫了一封遺,其中大概意思就是趙坎因為自己犯下的罪孽太深,總看到小娟的魂魄,導致j ng神壓力太大,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最後選擇自盡,並且勸哥哥謝成南早點投案自首,ji o待事情真相
「謝成南這二十多年刑偵經驗都用在狗身上了,他死的時候大概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翻來覆去想……嘖嘖,他這一手可真y n」布拉格叼著牙簽,搖著光頭,和文華嘀咕道
半月前,趙坎死的那晚尸體被夜歸的發現,警察經過刑偵調查,排除了他殺可能,特別是那份遺透出的訊息很多,警察順藤瓜,暗查了謝成南,發現其這些年利用職務之便,大肆受賄,並且涉及刑訊供,制造假死亡現場,隱瞞多起殺人案件,為不法分子及黑社會提供庇護,檢察院核實證據,批準對謝成南實施抓捕,謝成南在拒捕過程中,吞槍自盡這起案件之後,東江紀委牽頭召開反腐倡廉討論會,短時間內掛起一陣嚴打風東江市委市政fu對各機關發布紅頭文件,要求黨員保持黨內純潔,杜絕一切腐化行為
布拉格拿著報紙,感嘆道︰「一只蝴蝶可以引起一場颶風,y n影世界只需要投下一顆石子,在政治社會里就能j 起一片漣漪你今後要進入的就是這樣一個世界,我勸你還是洗洗睡,當個小h nh n算了」
見文華還不說話,布拉格又嘰嘰歪歪,「走,去老子的咖啡店,請你喝咖啡」
「又去?你不是不愛喝咖啡麼?」
「嗨,你不是說有貨進店麼?作為老板我自然要品嘗一二」
華驅車走上了濱海路,向咖啡館駛去,下午時光正是喝咖啡的好日子,布拉格其實不愛喝咖啡,只是听說文華的小情人舒穎整了點鮮玩意想去佔便宜,這間店他是二股東,扔了五百萬進去,雖說是股東,但是一然改不了佔小便宜的習慣,不管是請朋友來還是自己來都算在夏夜之賬上今個一進店,見剛應聘來的東江師大小nv生t ng正點,便調戲了一下,把小nv生嚇得不輕,舒穎是這個店的執行經理,自然分毫不讓,為此還驚動了在蕭山的夏夜之
布拉格給小nv生賠情道歉完,一臉悻悻地坐在沙發里,舒穎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端上來咖啡
「這他媽什麼狗屁玩意,惡心死老子了,你娘們這不是糟蹋我的店麼,媽的,客人hu 這麼多錢,卻嘗貓屎,這他什麼邏輯」
師大的小nv生戰戰兢兢介紹完貓屎咖啡,被布拉格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哭著跑開了布拉格朝著杯子啐了幾口,推在一邊,嘴撇的老高
「白痴,閉嘴」
華沒好臉道︰「這地方不是大排檔,你把牙刷干淨再說話」
布拉格y n陽怪氣道︰「別以為這幾天夏夜之教了你個小王八蛋兩招三腳貓把戲,就在老子面前得瑟,不服爺爺讓你一個手單挑?」
華不屑地笑了笑,看著手指上的繭,也不理他安顏的事情過後這段時間,夏夜之將j ng力留在蕭山,指導安顏一些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不太清楚有一天下午,夏夜之將他帶到了後山擊場,問他有沒有興趣玩槍文華知道夏夜之大概想教他,所以虛心接受了夏夜之的提議說道打架斗毆,他是行家,玩飛鏢,他是高手,玩車也還行,但是槍,他沒有踫過,如他所料,擊不簡單,光是拿穩槍就廢了一陣功夫,子彈才上了靶子,至于j ng準度,簡直沒法說,整個下午,都沒有打到過一次紅心晚上回去,文華找了本教擊的,又自己研究琢磨了半晚上,第二天果真有提高,至少在50米的距離能找到靶了
到了第三天,第一次到了紅心,文華欣慰地看著夏夜之,夏夜之沒說什麼,只是讓他退後一百米,接著兩百米,在之後,將峨嵋運動步槍換成了85半自動狙擊,結果文華又找不見感覺了,夏夜之提到一個詞靈,不知道是這兩個字啟發了文華還是什麼,第四天他沒有打槍,而是扎了一天飛鏢,第五天的時候,再次達到了紅心
可是隔了僅僅一天,夏夜之讓他打山谷對面的靶百米的距離對于初學的文華來說是個挑戰,又磨礪了三天,夏夜之說可以打活動靶了,買了高爾夫自動球機,就這樣一步步學,終于在昨天,夏夜之帶來一把大家伙,文華听他說叫巴雷特,夏夜之讓他嘗試了一下,目標是一架遙控飛機,距離一公里,文華只打了一發,並不知道打到了哪里,這就是到今天為止的成績,也許在布拉格眼里不算什麼,但是對他自己而言,簡直可以用震撼來形容文華甚至覺得嗅到了y n影的味道
「對了,帝王加納是什麼?」
在秋怡人的午後,文華沒來由的說了一句話,嚇得布拉格打了個j 靈顧望去沒有發現可疑身影才安下心,桌下狠狠給了文華一腳,「你瞎嗶嗶什麼?」
華一看布拉格反應,起了好奇心,再三追問起來,布拉格臉一沉,啞著嗓子道︰「你知道的多,不是好事在那個你所不知道的世界里,這個名字是一個禁忌很少有人能在見到那個人之後,還活著,一百五十年來一直如此」
「你就是其一?」文華玩笑道,但是越發感覺布拉格表情不對,于是說起昨天玩槍時夏夜之說過的話,「昨天我用巴雷特時,感覺那槍力量太大,我就說這玩意連水泥牆也能打爛,若是打在人身上,連靈魂都會死然後我就听到夏夜之說如果是帝王加納,可以很輕松接到這顆子彈,並且瞬間便能改變路徑,以至少三倍的音扔回來,我以為是一種先進武器技術,听你的口氣,似乎是個……人?」
每次提到關于帝王加納的話題,三次遭遇過半神的布拉格都心神恍惚,正好這時,風鈴一響,從m n外走進來三個nv生,布拉格一眼瞥到了外語學院的兩朵校hu ,在她們身後還有一個nv生,布拉格眨麼眨麼眼楮,心神一陣漾,自秦嬈那小妞走後,江大他就很少去了,不知何時,有這號人物?
見文華脖子也快扭斷,布拉格踢了他一腳,心想這小子三十了,長得比自己還老,咋還hu 痴啊,結果卻見文華站起身,和那個讓他心里級癢癢外加動容的妹子打了個招呼
大跌眼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