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四處聯絡,捷報頻傳截然不同的是,唐生智最關心的地盤問題到現在還讓他頭痛不已。蔣介石最初答應讓他回湖南,可自從桂系敗亡後,蔣介石就絕口不提湖南的事情了,還把湖南省主席的位子直接交給了何鍵。
唐生智和李品仙為的一批軍人都是一心想回到他們跡的湖南,唐生智覺得只要讓他回到湖南老家,憑他的威望,很快就會恢復往昔的勢力,甚至足以壯大到可以和蔣介石叫板的程度。哪怕是把河南交給他也行,雖然河南是四戰之地,可是畢竟自己有了根本,只是蔣介石又把這個位置交給了韓復 。
以顧法師為的幾個智囊則是勸他去四川和漢中地區安心展,靜待時機;他的老師蔣百里昨天來電則建議他去西北,唐生智這個蔣百里的得意弟子,一直和他的老師通過蔣百里家里的一部電台保持著聯系。
唐生智這幾天正在為何去何從愁呢!
唐生智嘆了一口氣說︰「大師,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湖南我有地利人和,就是在這河南,與閻錫山和韓復 kao在一起,遇事也有個幫襯。可是我要是到了四川和西北就不行了,不僅沒有了地利人和,就是天時也沒有。四川那里現在雖然亂成一團,大小勢力十幾支正在互相攻伐,可是只要我們一cha手四川的事情,這些人就會立刻捐棄前嫌,一致對付我們,甚至劉文輝都會把槍口對向我們。」
唐生智恨恨地說︰「這些川耗子簡直就把四川當做他們自己的家,外人是netbsp;唐生智嘆著氣繼續說︰「至于.西北,也不知老師是怎麼想的,那個窮地方不要說地廣人稀,而且現在那里還正連年天災不斷,要想在那里有所展絕非易事。」
顧法師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有些可惜地說︰「總指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四川地方勢力較強,攻取的確不易,只是四川可是個好地方,被劉文輝、劉湘叔佷等人給糟蹋了。這些人里沒有一個人有統一全川的智慧和能力,如果我們能在四川立住腳,以總指揮的威望和實力,將全川收入囊中當不是什麼難事。不過總指揮所慮極是,這些川人地域觀念的確很強,我們要想cha進手去,確實很難。靜緣現在很佩服令師百里先生的智慧,的確非常人所能及,這西北的確去得。方才總指揮說西北貧窮,不易我們擴大勢力,可是總指揮不要忘了,馮玉祥的西北軍當年可就是在西北這個窮地方展起來的。」
唐生智不以為然地說︰「馮玉祥.當年那是kao欺騙**和蘇俄,騙取了他們的支持,這才使得他的西北軍得到展壯大……」
說到這里,唐生智忽然神色一動,看著顧法師說︰「大.師的意思是說讓我也借助蘇俄的力量?」
顧法師含笑點點頭說︰「馮玉祥可以,總指揮當然也.可以,而且總指揮和gcd的高層關系可比馮玉祥要好得多,在武漢政府時和他們多有合作,我記得總指揮和現在江西的mzd當年還是全國農民運動總會的四大委員成員,如果總指揮和蘇俄有聯系,gcd不會反對的。況且,借助蘇俄的力量也是暫時的,只要我們力量壯大到一定程度,我們也可以學馮玉祥,再和他們分道揚鑣。」
借助蘇俄的力量展壯大,唐生智不是沒想過,.只是唐生智這個人理想主義色彩太重,他很看不起那些騙子勾當。而且唐生智對于和gcd聯手心里可是怕了,當年武漢政府時,許克祥動馬日事變的事情至今他還記憶猶新。
當時他手下的.軍官們多數都是湖南的鄉紳出身,都反對和gcd聯合,只是在他的壓制下才沒人敢當面反對。後來就是何鍵利用他去河南北伐奉軍的機會,召集李品仙、周瀾、夏斗寅、葉琪等人密謀後,由夏斗寅指使他的部下許克祥動的。如今唐生智可是怕重蹈覆轍,這些部隊他可是不能再失去了。
唐生智愣了半晌,堅決地搖了搖頭說︰「不可,利用蘇俄的力量是絕對不可以的,那樣一來,不僅部隊的軍心會不穩,就是蔣介石也不會再給我們機會,他會把我們和gcd一起來打。而且,只要是沾上gcd的邊,除了gcd,就不會再有人來幫我們了。」
唐生智長嘆一聲說︰「要是能回到湖南就好了!」
顧法師低頭思索了一會說︰「總指揮,依靜緣所看,你是絕對回不去湖南的。」
「哦!」唐生智雖然對于回不去湖南有心理準備,可見顧法師說得堅決,不免有些詫異。
顧法師抓起幾枚棋子在手中把玩著說︰「在當今國內各方勢力中,蔣介石最為忌憚的就是李宗仁、馮玉祥、閻錫山和總指揮你,因為你們這些人都足以動搖蔣介石的根基,威脅到他的地位。李宗仁的桂系現在已經元氣大傷,甚至李宗仁能否在廣西立足都很難說,也就是說,桂系已經完了;馮玉祥的西北軍經韓復 這一鬧,暫時也無力同蔣介石對抗;還對蔣介石有威脅的,現在只剩下閻錫山和總指揮你。閻錫山之所以到現在實力還完好如初,除了他善于左右逢源,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在山西有著深厚的根基,蔣介石一時還奈何不了他。」
見唐生智認真地听著,顧法師又說道︰「至于總指揮你,這次蔣介石讓你復出,就是想讓你為他對付桂系,說穿了,就是要利用總指揮。如今桂系已經失敗了,也就是說總指揮對與蔣介石已經沒有用了,他現在只會想著如何削去總指揮的兵權,又怎麼肯放總指揮回到湖南。湖南那里雖然不如江浙一帶富庶可也算是一個膏腴之地,不僅是華中的糧倉,還跟兩廣相接,總指揮在湖南又有著廣泛人脈和威望,如果放總指揮回湖南那可真是虎入深山,龍歸大海。蔣介石不是傻瓜,他可不會再給自己制造出來一個‘湘系’。蔣介石這次委總指揮南京軍事參議院院長的職位,足以證明蔣介石已經看清了這一點,就是想讓總指揮到南京任職拖離部隊,然後再逐漸消化掉總指揮的第五路軍。雖然暫時還沒有逼總指揮去南京,可依靜緣來看,這是遲早的事。去年蔣介石就已經要所有在中央任職的人都要到任,馮玉祥和閻錫山都拖著不去。這一段時間所以不提此事,那是因為蔣介石要對付李宗仁和馮玉祥,一旦局勢穩定,蔣介石必定還會舊事重提。」
顧法師的話讓唐生智意興闌珊,皺著眉頭思索良久說︰「按大師的說法,蔣介石對我是早有防範,這湖南我唐孟瀟是回不去了!可是如果不能回到湖南,我這麼東擋西殺的,到頭來還不是給蔣介石做嫁衣?」
感覺到唐生智有些消沉,顧法師搖搖頭說︰「要蔣介石同意總指揮回湖南,這是絕不可能的,可是不回湖南,也未必就是為他人做嫁衣,也許最終穿上著嫁衣的就是總指揮你自己,關鍵還是看總指揮如何去做。要知道雖然成事在天,可是謀事在人。」
一听顧法師這話,唐生智一下子來了精神,幾步走到顧法師身前,彎子盯著顧法師急聲問道︰「大師有何高見!」
見顧法師微笑不語,唐生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尷尬地笑了笑,坐到顧法師對面說︰「大師請講,孟瀟洗耳恭听。」
顧法師收起笑容說︰「蔣介石剛打垮了桂系,馬上就對西北軍動手,只是馮玉祥見機得快,一見事不可為,立刻宣布下野上華山讀書。馮玉祥這一手很是及時,讓蔣介石沒有了對西北軍繼續動手的理由,留在陝甘的西北軍將領雖然答應听侯中央編遣,可那是三十多萬的部隊,蔣介石不是一口就能吃得下的,馮玉祥這是在等待時機,好讓他的西北軍有喘息的時間。編遣需要時間,而且編遣過程中必定還會橫生枝節。先不說馮玉祥的親信們不會任由蔣介石進行有損西北軍的編遣,就是他們听話,蔣介石也要尋些事由,挑起西北軍和中央的爭端,好給蔣介石徹底消滅西北軍以借口,再不給馮玉祥起復的機會。只有消滅了西北軍這個最大的威脅,蔣介石才可以放手施為,一一解決各個地方勢力。」
唐生智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忍住沒出聲。顧法師明白唐生智的心情,笑著說︰「總指揮莫急,听我慢慢的說。對于蔣介石的這些心思手段不僅我們看得出來,就是閻錫山也會看的出來,甚至何鍵、程潛、龍雲、陳濟棠、陳銘樞、劉文輝等人也都能看得出,除了閻錫山,這些人要麼是實力不足,要麼是威望不夠,都沒資格也不敢挑頭反對蔣介石,他們都在等,在觀望,一旦有人能同蔣介石抗衡,他們就會群起響應。現在有這個資格領導群雄的人只有閻錫山和總指揮你們二人。雖然大家不敢明里和蔣介石對著干,可是暗地里耍些手段、做些手腳還是敢的。」
顧法師看了專注听著的唐生智一眼,拿起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又接著說︰「比如和我們暗中聯系了許多人。閻錫山現在也在暗中積極的做著準備,袁士權不是說閻錫山已經派李書城去華山請馮玉祥到山西,兩人要一起出樣嗎。在靜緣看來,閻錫山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是看看蔣介石的反應,如果蔣介石不加阻攔,就說明蔣介石準備要打他閻錫山的主意了,閻錫山就會就此和馮玉祥結成聯盟,而且還要聯絡各方不滿蔣介石的勢力,同蔣介石一決高下;二是,如果蔣介石攔阻他,不讓他出國,就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蔣介石還要用他閻錫山來壓制各方勢力,閻錫山也就會暫緩和蔣介石攤牌。只是這樣一來,馮玉祥如果去了山西,閻錫山很可能就會學學曹操,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扣住馮玉祥控制西北軍。這樣自以為得計的閻錫山就會徹底的和馮玉祥糾纏在一起,再也撕扯不開,蔣介石一旦準備妥當,就會把閻錫山和馮玉祥放到一起收拾,這麼做對他閻錫山有百害而無一利。這一點,閻錫山大概是沒有想清楚。」
唐生智有些詫異地問︰「閻錫山如果真的控制了馮玉祥,也就間接控制了西北軍,閻錫山的晉綏軍有二十多萬人,加上馮玉祥的西北軍三十多萬人,那可就是六十多萬,這麼大的力量可是比西北軍全盛時期的人馬還要多,不要說閻錫山跟蔣介石討價時的底氣會更足,就是拉開架勢和蔣介石的中央軍明爭,蔣介石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呢,大師為何說這樣對閻錫山有百害而無一利?」
顧法師搖搖頭說︰「總指揮,你有兩點沒有搞清楚。」
見唐生智不解地看著他,顧法師說︰「一是晉綏軍可不是二十多萬人,總指揮忘記了宋哲武的第四路軍,他可是閻錫山的部隊。」
唐生智見顧法師說的是宋哲武的第四路軍,一撇嘴,不屑地說︰「宋哲武的第四路軍就是一個地方雜牌軍,他的部隊去年還是商震的河北保安軍,這次是閻錫山為了應付蔣介石討伐桂系,閻錫山不能不派兵,可又不願意讓自己的晉綏軍主力給蔣介石賣命,只好把宋哲武的部隊拿了出來。他的部隊僅僅成軍兩年,那里會有什麼戰斗力,這次出兵湖北可是便宜他了。桂系之所以敗得如此之快,一是我唐生智在華北趕走了白崇禧,二是蔣介石收買了何鍵、程潛和桂系悍將李明瑞、楊騰輝。胡宗鐸、夏威等人已經無心再戰,這才讓他宋哲武出盡了風頭。這次我路經鄭州時,那個宋哲武親自到車站迎接我,我也沒見他,不過一個小土頑而已,大師實在是多慮了。」
顧法師嘆口氣說︰「都怪靜緣因為要去開封訪友,沒有跟隨總指揮一同來這駐馬店,否則我是一定勸總指揮見他的。」
見唐生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顧法師搖搖頭說︰「我這次在開封通過幾個老友認識了韓復 在河南的保安部隊的一個旅長,據這個旅長說,他听剛回開封的韓復 講,這個宋哲武的第四路軍現在有二十多萬人馬。」
「二十多萬人馬!」唐生智吃驚地長大了嘴。
「也許還要多些。」顧法師肯定地說。
顧法師解釋說︰「據這個旅長說,韓復 親口跟他們說,這次在漢口蔣介石又給宋哲武增加了兩個師三個旅的番號,這樣第四路軍就有四個步兵師和三個步兵旅,以及一個炮兵師和一個騎兵軍的部隊。」
唐生智疑惑地說︰「按國內標準,四個師加上三個旅可以算作五個師,也就七八萬人,加上騎兵軍和炮兵師第四路軍也就十萬出頭。並沒有二十萬啊?」
唐生智又有些羨慕地說︰「只是沒想到這個宋哲武竟然能有一個炮兵師,看來這次去湖北,可真是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顧法師擺擺手說︰「不是這樣,這個宋哲武的部隊編制特殊,他的一個師有三萬多人,這樣算來,他的四個師和三個旅就得有十七八萬人,一個騎兵軍雖然不知道如何編制的,但按國內一般標準也要有2萬多人,一個炮兵師也要有近萬人,這就要有二十多萬,再加上他的司令部直屬部隊,二十萬只多不少。如果他的騎兵軍也是按照他的步兵那樣進行編制,那他的這個軍就要有六七萬人馬,這樣就有二十五萬以上,也就是說,宋哲武的第四路軍現在的人馬應該在二十到二十七萬之間。如果算上第四路軍,但是晉綏軍就有近五十萬人。」
看著唐生智吃驚的樣子,顧法師惋惜地說︰「總指揮在鄭州真是不應該開罪這個宋哲武!」
唐生智臉上表情復雜地愣了好一會,顧法師這樣一說,他可真是有些後悔了,他從沒有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土頑,竟然有這麼大的實力,如果自己能和他聯起手來,那可是增加了一股巨大力量。要是顧法師再早回來半天,他早些知道宋哲武這樣強大,這次也不會不打招呼就派胡益三去宋哲武那里抓人,這樣一來他和宋哲武就算是徹底撕破臉了。一想到這些,唐生智不免有些沮喪。
可是轉念一想,唐生智又有些不相信地說︰「宋哲武如果有二十多萬人馬,那他的實力就跟閻錫山相差無幾,宋哲武又怎麼會甘心听從閻錫山的命令?閻錫山又怎麼會眼看著自己的手下的勢力如此膨脹?蔣介石又如何肯再給宋哲武增加員額?難道他就願意再扶植起一個晉綏軍?還有宋哲武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竟然把部隊擴編到二十多萬,他的錢是哪來的?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數目,商震是不會有那麼多錢的。還有,他的部隊兩年之內就擴大這麼多,的戰斗力能有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