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祥自然听得出宋哲武話里有過。他並不介意工川個年齡和資歷都比他差很多的年輕人。馮玉祥有一種很強的優越感。因此。馮玉祥也表示出了罕有的大度。只是微微一笑,繼續問道︰「也就是說,你是以兩倍半的兵力全殲蘇軍,那麼宋將軍認為國內的中央軍、西北軍、晉綏軍、東北軍這些部隊和蘇軍作戰,要達到同樣的戰果。需要多少部隊?」
宋哲武暗自感嘆,這個馮玉祥在軍事上果然是一把好手,一見面就直奔軍事問題。全然不顧他現在還是被軟禁的境況。
不過,馮玉祥的這個問題,讓他很不好回答。在他看來,如果是十萬中央軍和西北軍的精銳,如果能摧毀蘇軍在大烏里的機場,應該可以殲滅犬部蘇軍,只是傷亡恐怕要大一些。而晉綏軍和東北軍就未必能達到這咋小目的,最好的情況也就是擊潰蘇軍。
可是這個答案他不能說出口。這樣的答案難免讓馮玉祥覺得有貶低西北軍戰斗力的意思,這讓宋哲武十分為難。
想了想,宋哲武斟酌地說︰「算上在滿洲里的東北軍,我當時可以指揮的部隊三倍于蘇軍,而且我事先摧毀了蘇軍的機場,蘇軍只剩下重炮和坦克,沒有了空中支援,所以這才有這樣大的戰果。
而且,我的部隊突然出現在戰場上。蘇軍完全沒有防備,一交戰兩軍就混雜在一處,蘇軍的重炮和坦克的威力也大打折扛。」
「再有就是,比較而言現在的蘇軍可以說是戰斗力最差的時期,在歐洲盡可以算是二流水準,即使是在和波蘭這樣的國家作戰,也不佔有絕對優勢,他們的戰斗力現在應該和日軍差不多,只不過他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戰斗意志都十分堅強。」可是和中**隊相比還是有很大優勢,他們不僅有飛機坦克,還有大量重炮,這些都是我們沒有的,我們只有小口徑山野炮,還不是每個部隊都有。單就火力而言,蘇軍的一個師可以對付我們三個師,如果是打陣地戰也需要兩個師。」
「你是說三倍于蘇軍的中**隊只能和蘇軍打個平手?如果是西北軍三個師呢?」馮玉祥很有些不服氣。
宋哲武是有據而言,抗戰初期**舊萬人也就堪堪抵擋日軍一個師團。不過為了不讓馮玉祥太過難堪,還是說︰「我只是說一般的部隊,如果是西北軍應該可以重創蘇軍
「如果是第四路軍呢?」馮玉祥又拋出了一個讓宋哲武十分不好回答的問題。
「第四路軍的各級部隊編制偏大,我的三個師就有十萬多人。」宋哲武的意思是說,我的三個師自然可以殲滅蘇軍,他想用這個含糊的回答把馮玉祥的刁鑽問題搪塞過去。
「如果僅是三倍于蘇軍的第四路軍部隊呢?」馮玉祥不依不饒地緊緊的問。
「如果是三倍于蘇軍,用我的一般部隊。可以擊潰並殲滅他們大部。如果是我最精銳部隊,可以圍殲他們宋哲武對于馮玉祥的追問很有些不滿,說話也就不再客氣。
對于宋哲武的回答,馮玉祥並沒有絲毫不高興,他低著頭思索了一會。神情有些顧然地點點頭說︰「不錯,第四路軍不僅打敗過弗復雜、石友三和唐生智的部隊,甚至還在短時間里逼降過李德鄰的主力十九軍和第七軍一部,這樣的戰績足以說明第四路軍的戰斗力十分出眾。」
不過,軍人不服輸的性格很快又讓他有些失落的情緒瞬間逝去,馮玉祥高昂起頭。傲然說︰「不過,西北軍的戰斗意志在國內是最強的。我的西北軍最精銳的部隊未必就比第四路軍差,吉鴻昌的部隊就絕對不比第四路軍差,如果他的武器裝備再好一些,他一樣可以殲滅蘇軍。」
對于馮玉祥的話,宋哲武深以為然,不管是吉鴻昌的以前的二十二師,還是現在的三十師,都是戰斗力非常強的部隊。去年十月,西北軍反蔣失敗,西北軍被唐生智一路追殺至陝縣,要不是吉鴻昌從寧夏帶著兩千多人的三十師先頭部隊趕到,以這兩千多人硬頂住幾萬追兵,讓宋婪元等人穩住陣腳,那時很可能就被唐生智一路追進陝西。如果吉鴻昌的部隊有第四路軍的裝備,戰斗力絕對不會比第四路軍差,這一點宋哲武並無異議。
而且,宋哲武對于馮玉祥的練兵還是很佩服的,西北軍雖然一向缺糧少彈,可是練和氣勢精神都很高。整個西北軍都完全秉承了馮玉祥窮且益堅的意志。
不過,宋哲武還是想再刺激哥傲的馮玉祥一下,打壓一玉祥的與勢,以便一會勸說馮玉祥時更容易脅※
「吉鴻昌師長的部隊的確很能打硬仗。其實弗復槳和石友三的部隊也很強,只是西北軍現在這樣的部隊已經不多了
提到韓復集和石友三,馮玉祥的兩眼瞬間射出一股寒光,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可是轉眼間眼神又黯淡下去。
宋哲武不理會馮玉祥的神態,繼續說︰「很可惜,西北軍里這樣能打的部隊長官和西北軍其他將領都不和,對戰斗力影響極大。比如據我所知,吉鴻昌就和宋哲元不和,宋哲元又和孫良誠相互不服氣,這兩人又都和劉郁芬有隙,鹿鐘麟又指揮不動孫良誠。這樣下去,西北軍前途堪憂啊!」
宋哲武說的這些,馮玉祥這個西北軍的當家人又何嘗不知,西北軍雖然沒有明顯的派系,可是拉幫結伙還是有的,偏偏西北軍的許多將領又都性格倔強,這些矛盾很難調和。特別是當他不在西北軍時,這些矛盾都會徹底暴露出來,不僅影響到西北軍的戰斗力,甚至已經威脅到它的生存。這個問題讓馮玉祥很頭痛,他現在可是巴不得回去趕快整頓部隊。
可是馮玉祥不想表現出來,他明白這是宋哲武在拿西北軍刺激他,在把話頭往反蔣正題上引。
馮玉樣看著宋哲武,用嘲弄的語氣說︰「看來宋將軍對我們西北軍很了解啊!」
接著又好像突然想起來,問宋哲武︰「我听說宋將軍和明軒是族兄。在我沒在西北軍期間還支援了他一些軍餉和糧食,這我可要好好感謝你啊!」
見宋哲武不提請馮玉祥向太原和閻錫山商議共同反蔣的事情,而是和馮玉祥大談蘇軍和西北軍等軍事問題。坐在一旁的趙不廉有些穩不住勁。不等宋哲武回答,干咳了一聲。說︰「煥章將軍,我和文戈是奉百公的命令來請煥章將軍回太原共商反蔣大計的。」
「哈哈哈」馮玉祥沒有任何征兆地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馮玉祥這一笑,嚇得毫無準備的趙不廉手一抖,端在手里的茶杯里的茶水灑了一身。
趙不廉不明白馮玉祥為何突然大笑。正不知所措時,馮玉祥又突兀地停住笑,用滿是嘲弄的語調對趙不廉說︰「我老馮可不敢再反蔣了,去年十月,百川和我相約共同反蔣,我信以為真,命令西北軍出潢關。可是西北軍和中央軍開戰後。晉綏軍卻按兵不動,甚至連答應的糧餉彈藥也一概不給,讓西北軍損失慘重,不得已又退回陝西,如果再反蔣,我老馮辛辛苦苦一手創建起來的西北軍,就徹底葬送了。」
馮玉祥把身子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悠然地說︰「我老馮一心來止西想和百川商議聯合反蔣,沒想到卻被百」軟禁在此。不過也好,我老馮戎馬半生,還從沒有這麼好好休養過。現在,不僅天天有好酒好肉。還有書城陪我讀書,從軍者三十多年來還沒過過這樣舒服的好日子。我可不去什麼太原,更不想反什麼蔣。」。
昨天還動刀動槍,又打又鬧地鬧著要去太原找閻錫山,今天又一副撒潑耍賴的神情,這讓回過神來的趙不廉很是無奈,只好尷尬地笑著說︰「煥章將軍說笑了,去年的事情百公當時也有難言之隱,事後百公也是後悔不迭。至于百公安排煥章將軍住在西匯,這也絕不是什麼軟禁,老蔣一再催逼煥章將軍出洋。或者是百公把煥章將軍交出去,都被百公以借口搪塞。南京方面在太原耳目眾多,如果煥章將軍再招搖過市,恐有不測,這是百公不得已出的下策。」
「這麼說我老馮還得感謝百川了?」馮玉祥冷笑著說。
「蔣介石既然要我出洋,我就不給百川添麻煩了,也省得他為難。煩勞芷青回去告訴百川,我只想盡快出洋,正好可以借機去歐美轉轉。見見世面。除了出洋,我對其它的事情都不感興趣
馮玉祥嚴詞拒絕反蔣,這讓趙不廉大出所料,他本以為馮玉祥會歡天喜地地和他們去太原,沒想到卻是這樣一種場面。趙不廉求助地看向宋哲武。
宋哲武旁若無人地點起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然後有些調侃地說︰「剛才芷青先生說馮先生在這里不是被軟禁,那麼我請問芷青先生,如果一個人被限制不能離開某一個地方。並被重兵看管,這不是軟禁,那什麼是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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