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早在他們四個人進來的時候,她便也像所有人一樣,注意到了他們。可王絡單同她們坐在一起,暖心便不敢揚手.
沉弦不理會王絡單的熱情,見著暖心便抱著碗貼了過去。
「誒,四少,你坐我這兒吧。暖暖那邊已經擠了兩個人,坐不下的。」王絡單拍了拍自己坐的長凳。
「沒事兒,她們倆都瘦。」沉弦回王絡單的話,也不拿眼看她,只笑眯眯的同唯一打招呼。唯一連忙識趣的端著碗坐到另一方去。
望著他們熟絡的樣子,王絡單一時有些晃不過神來,身邊位置卻被人佔了去瞳。
揚錦懷大喇喇的坐下,笑意盎然,「絡單妹妹,你也太偏心了吧?咱們四哥人,你就偏只叫阿四一人。得,阿四不同你坐,我同你坐。」
羅呈陽粘著唯一坐了,唯一不給他好臉色看。黎潁川一個人苦著臉坐一方,嘟囔︰「嘁,早知道你們一對兒一對兒的,我就應當把我老婆也帶出來了。」
「哪兒是一對兒一對兒的。」王絡單反駁,說的倒不是自己,只拿眼掃了眼沉弦和暖心,傲氣的昂昂下頷,「你盡亂說,四少同暖心才剛認識,也能算一對兒?餒」
噗……
沈唯一忍不住笑出聲來。王絡單漂亮的丹鳳眼一挑,望向沈唯一,「唯一,你笑什麼?」
「沒什麼。」沈唯一連忙擺擺手,只問︰「前幾天你不是說要給我們介紹你男朋友嗎?是他們中的哪一位啊?」
明知故問,雙眸還刻意的在四人身上都掃了一圈兒。
暖心抿了抿唇,抬目稍稍掃了眼王絡單,此時,她眉心間已經沒有了那絲驕傲,反倒是換上了女孩特有的嬌羞,本就漂亮的雙頰,此刻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更為動人。
校花到底是校花的。
「其實,我同他還不能算男朋友。」王絡單雖是羞澀,卻絲毫沒有怯意。晶亮的雙瞳毫不避諱的望著沉弦,「就是他,我們相了親。家里雙方都很滿意彼此。」
那眼神和語氣里,全是滿滿的勢在必得。
「喲呵~~~都滿意,那是不是說將來你們是要結婚的?」
「什麼時候結?」
「絡單妹妹,你這不公平。這下子咱們連追求你的機會都沒了,是不?」
三個人唯恐天下不亂,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起哄。
暖心捏著筷子的手,微微僵住,不敢抬目去看沉弦此刻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麼,是擔心沉弦也同其他人一樣表現出雀躍的樣子?
上回知曉沉弦去相親,暖心便覺得難受到了極點。現下兩個人都坐在自己跟前,說著那天的事,暖心腦海里便忍不住去想象他們兩個家庭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那定然是一個和諧的畫面。
如果她理智一點,是應該選擇默默祝福的,可是,她發現現在的自己根本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這些,她便覺得心尖上刺著痛。
她喜歡沉弦,在意沉弦,便連其他人喜歡他,她都覺得要受不了,更別提時刻將‘結婚’二字掛在嘴邊了。
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如此小氣了!
暖心悶悶的咬唇,想先抽身離開,卻被沉弦一把扣住了手腕。她一怔,對上沉弦沉沉的視線。
「你們別瞎起哄!那算哪門子相親?找個女女朋友,還得靠相親,我至于這麼窩囊嗎?」沉弦的話,再清楚不過。從頭至尾,一眼都不曾掃過王絡單,只警告那群起哄的人。
王絡單到底沒受過這樣的委屈,被沉弦這樣當眾反駁,自然是下不來台的。
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有些嬌蠻的瞅著沉弦,「四少,你這樣子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暖心心底一緊,不由得垂下頭去。
「我習慣了清清楚楚,不想讓人誤會。」沉弦只將暖心的手握得更緊些,王絡單坐在對面,以至于這一舉動根本看不到。
沉弦掌心的厚度和溫暖,都讓暖心覺得有種莫名的安穩,那溫潤的體溫能神奇的撫平她心底所有的慌亂,不安、甚至濃濃的酸意。
這些復雜酸澀的情緒,自那天在小精品店里無意遇見就開始沉澱,直至今日發酵到了極點。可沉弦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已經將她所有黯郁的情緒化解。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羅呈陽三人這會兒也不敢再亂起哄,怕待會又遭人毒打,只得使勁兒活躍氣氛——他們一個個都是炒熱氣氛的個中高手。
「喂,白痴女人!」羅呈陽踫了踫沈唯一。沈唯一並不樂意同羅呈陽說話,兩人偶爾也會遇上,但總說不上幾句話就要爭個面紅耳赤。
听羅呈陽這麼叫自己,沈唯一只哼一聲。羅呈陽顯然習慣了她這樣的態度,只自顧自說︰「听說你們班這周末做露營活動?」
「嗯哼?」沈唯一挑挑眉間。
「你帶我去唄。」羅呈陽嘻嘻一笑,「阿四,咱們跟去湊熱鬧去。」
暖心一驚,望著沉弦,沉弦一展眉,朝她邪氣一笑,「好啊,一起去。」
露營?還是三天兩夜!
這麼長的時間,他好像可以做很多很多事。
才星期二,沉弦便已經再暗自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了。
暖心被沉弦眼底的邪氣攪得胸口一麻,臉漲得通紅。心下如擂鼓一般的跳躍,竟不知是緊張、是惶然,抑或是……期待?
期待?天啦!她在亂期待什麼?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暖心差點要將臉埋進碗里了。
而對面,王絡單對沉弦的回答,不滿意到了極點。她略略顰眉,眸子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下沉弦和一邊的暖心,「四少,你不是說這周末已經有安排了嗎?」
「重新安排也不是不可以。」沉弦不以為然的聳肩,更不以為意的將自己不吃的蒜頭丟進暖心碗里,暖心要揍他,他又嬉皮笑臉將蒜頭夾了苦著臉丟進嘴里。
這一連串的動作,分明就代表著……
王絡單面上生寒,視線直直的盯著暖心,暖心本和沉弦在鬧,回神便被王絡單的神情凝得一愣,背脊生寒。王絡單是個極驕傲的人,她若是知道了自己同沉弦的關系,不知道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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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永邦回來,換了鞋子進門。
黎錦素趕忙接過丈夫手里的公文包,柔聲道︰「馬上要吃飯了,你洗洗手,累了一天了,坐沙發休息一會兒。」
「不休息了。」顧永邦擺擺手,只問︰「前兒老爺子讓人去拿的那份文件擱哪兒了?現下有時間,正好看看。」
「那文件我正阿四去拿的。現如今應是在他房里,我去給你找出來?」黎錦素說著要往兒子房間里走。
顧永邦拉了拉她,搖頭,「算,你也剛下班,我自己去找就行了。阿四那房間亂糟糟的,回頭你看了又得添堵。」
顧永邦推開沉弦的門,尋了幾個抽屜,便找著那文件了。
抽出來夾在吱窩下,轉身便要出去了。卻不料文件下落出張小小的寸照來,顧永邦狐疑的撿起來。
是張7存的黑白小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透著青澀,巧笑嫣然,眼神純淨。
顧永邦只一眼,便被震懾在當場。那單純到近乎天真的笑容,讓他有片刻的晃神,好似有什麼東西砸在了記憶中最重要的位置,讓顧永邦覺得暈眩。
隨手將照片翻看了一下,照片上寫下的三個大字,驚得顧永邦拿著照片的手隱隱發抖。
照片上寫著大大的‘言警安’三個字!
這女孩兒,果然是言警安的女兒,那麼便是……
陳韻的女兒!
顧永邦直勾勾的盯著那三個字,仿佛要將那三個字從照片上摳出來一般。
過去的記憶,從心底翻涌而上,顧永邦頓時紅了眼圈,絲絲愧疚自那雙深邃滄桑的眸底暈染出來。
這女孩兒是刻意接近,還是真心對沉弦?
「永邦,永邦?」黎錦素推開門,便見丈夫站在沉弦的臥室里發呆,不由得擔心的擰眉,「怎麼了?叫你好幾聲都沒應。」
顧永邦的性子向來沉穩,在部隊中鍛就的處變不驚。此時,這怔忡的模樣不免讓黎錦素覺得奇怪。
「是不是工作上出什麼事了?」黎錦素走近一步,眼底的擔憂愈發深了。
年輕時同丈夫吵吵鬧鬧,她的驕傲要強遇上他的嚴苛冷厲,總是免不了將彼此的婚姻和感情逼到極致。可時間一點點過去,孩子生下一個又一個,她反倒是越來越依賴丈夫,而顧永邦也漸漸讓歲月磨了那層冷厲,這些年已變得溫和不少。
見妻子進來,他手一晃,不著痕跡的將那張照片握進了手心里。低頭,飛快的斂了失常的情緒,淡聲答︰「沒什麼事,可能是最近會開得太多,有點累了。對了,你剛叫我做什麼?」
「當然是吃飯了,這都這麼晚了。」黎錦素輕嗔了一聲,又補了一句︰「你看看你,都說了讓你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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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弦送暖心到寢室樓下,暖心才轉身,便見王絡單站在寢室三樓直勾勾的瞪著自己。那眼神,帶著怨懟,讓暖心不由得生了個激靈。可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又何必覺得害怕?
這麼想著,暖心便大方的相視一笑,
王絡單憤憤的一轉身,暖心便也不上去了,猜想王絡單是奔下來找自己,便在寢室樓下的花壇前坐下。
果然,等了才一分鐘,王絡單氣喘吁吁的奔了下來。
她站著,俯首凝望暖心,披著皎潔的月色,神情顯得越發的清寒,質問的聲音也很冷,「你同四少是什麼關系?」
第一個問題,便問得暖心怔住。
她也想問自己,到底同沉弦現在到底算什麼關系?普通朋友?不是!顯然沒有哪對普通朋友像他們這樣曖昧的。可是,男女朋友?好像,也沒有真正確定。
「我不管你同四少是什麼關系,也不管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但言暖心,我今天只是作為同學提醒你一句︰別打四少的主意,你根本打不起!」
「我為什麼要打他的主意?」暖心抿了抿唇,輕輕淺淺的嗓音,卻力道十足,「在你眼里,四少可能是四少,但在我眼里,他只是沉弦。不是因為他優越的家世,也不是因為他迷人的外表。」
只因為,他一顆真誠的心。
王絡單一愣,緊接著嗤之以鼻的笑起來,「無論你如何辯解,但我都勸你死了這份心。你不屬于這個圈子,大概不知道我們這些名門家的規矩。」
王絡單小臉輕揚,已經自然而然將她和沉弦歸為一類,而暖心很顯然是低他們一等得。她高高在上的俯視暖心,「名門最講究的也不過是‘門當戶對’這四個字。四少根本不可能娶你,他家里任何長輩都不會允許!知道嗎?顧沉弦的父親,曾經年輕時就同他兒子一樣——年輕氣盛,桀驁不馴。卻愛上了一個身世平淡無奇的女人。他也以為自己能斗得過長輩,能把那女人娶進門,可是,你知道結果嗎?他欣然的娶了現在的妻子。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幼稚的以為能嫁進名門,不顧一切同家里斷絕了關系,可換來的卻是被拋棄,還差點死于非命的結果!」
暖心听得心下一驚,背脊生出陣陣寒意來。只覺得那些所謂的名門家里竟是這樣復雜可怖,當真是難得能有沉弦這樣一個血性男兒。
「我話說到這里,你聰明的話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王絡單滿意的看到暖心怔愣的樣子。
暖心卻淺淺一笑,起了身,拂了拂褲子上的灰塵,才緩緩道︰「那是沉弦長輩的事,和他又有什麼關系?他父親是他父親,他是他!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先上去了。再見。」
暖心大方的揮揮手,轉身上樓。王絡單氣得跺腳,咬牙,「我倒是要看看以後你們是怎麼分手的!」Wine酒吧,喧囂震天,流光溢彩。
舞台上,一個打扮朋克的女孩坐在架子鼓前,敲打得酣暢淋灕;而另一個女孩穿著碎花裙,端著薩克斯,吹得沉醉。但相比于敲架子鼓的女孩,她沒有那樣放得開。
這種地方,畢竟凌靈是來得少的。
她家教嚴苛,家里若是知道她現如今來這種地方做兼職,簡直會覺得她大逆不道。
可翹翹不一樣,翹翹性子叛逆豪爽,天不怕地不怕,結交的朋友也是三教九流的什麼都有。顧家家教雖然嚴厲得恐怖,但她到底是屬于顧沉音的人,只要不再外面鬧出什麼出格的事來,顧家長輩還管不到這兒來。所以,酒吧也是她常來的地方。
燈光下,兩個女孩年輕飛揚的臉龐是男人們垂涎的目標。
一曲罷,兩名女孩丟了樂器奔下舞台,往角落里鑽。
「凌靈,你確定沒查錯,這地方真是戚默然的幕後老板?」翹翹邊吸著果汁,邊環顧四周。她化了嫵媚的眼妝,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大一些,卻仍舊掩蓋不住眉眼間的稚女敕。
「我表哥查的絕對不會有錯。」凌靈挫敗的垂下眼,細指拿吸管攪拌著果汁,「看來,今晚又見不到他了。」
「我們都來兼職這麼多天了,他沒道理不知道。既然是熟人,干嘛不出來打個招呼?矯情!」翹翹不屑的嗤一聲。這段時間,凌靈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經過翹翹連番拷問才弄明白,原來凌靈這小姐姐居然快她一步就戀愛了!雖然才16歲的翹翹還不曾知道墮入愛河是什麼滋味,但替好姐妹分憂,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事。
尤其知道對方還是黑警兩道赫赫有名的戚默然,她不但不覺得荒唐,反倒覺得刺激。
是,翹翹從來就沒有名門觀念,自然不會門當戶對這四個字放在眼里。
凌靈看了眼酒吧里的時鐘,已經是十點了。她嘆口氣,放下果汁,「翹翹,咱們該回去了。我騙家里說10點才下課,不能再拖了。」
「嗯。我送你。」翹翹從高椅上跳下來。
「你又開摩托車?」凌靈翻翻白眼。翹翹嘻嘻一笑,聳肩,「有什麼關系,反正爹地不在家,管不了我。」
「要被二叔逮到,你一定死定了!」
「兩位小美女,夜生活這才開場而已,就要走了嗎?不如留下來陪哥哥們喝幾杯酒。」兩人才把書包背到背上,便被一個男人攔住。
男人顯然是喝醉了不少酒,醉態迷蒙的樣子。同她們說話時,還得意的往另外一個方向挑眉。那兒,坐著他的朋友,在那邊激烈的朝他吆喝,分明是慫恿他。
「神經病。」翹翹討厭被人輕浮的搭訕,沒好氣的開口︰「大叔,麻煩你讓一讓!」
嘁,老牛還想啃女敕草!這男人看起來比爹地還要大!而且,比爹地丑不知道多少多少倍!
望著那男人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凌靈捂嘴偷笑,牽著翹翹在那人沒晃過神前準備趕緊跑路,卻不料那男人反身一揪,就將兩人後頸拎住,酒氣燻天的嚷︰「敢叫我大叔?!今天我就讓你們好好嘗嘗大叔的滋味!」
PS︰露營啊露營啊(∼o∼)~zZ有期待的咩?是撲呢,還是不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