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宸月宮緊閉的大門終于在隻果,糊涂四人緊張加擔憂的目光之中被打開了,迎面走出來的是穆青笑的得意的身影。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那掛在臉上的笑容詭異的讓糊涂隻果四人覺得分外刺眼。
那人高傲地仰起頭,吩咐道︰「好好伺候你們家小姐,平公公,回宮……」
「喳!」
顧不上迎送皇後,幾個人飛也似地跑進了屋子。
屋內,顧曉曼已然穿上華服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
「小姐,娘娘有沒有對你怎樣?小姐,小姐……」
顧曉曼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直把那四人看的心里發毛。
就在他們以為自家小姐不舒服正準備傳御用太醫時,卻見顧曉曼說道︰「我沒事,小隻小果,為我上妝吧,不然趕不上及時烈可會懲罰你們哦。」語氣竟再度恢復了那不羈的頑皮姿態。
四人狐疑地看了她好半晌,怔愣片刻之後卻還是踟躕著為她上妝,各自忙去了。
顧曉曼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袖口下的小手緊緊地握成拳。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因為本宮樂意。」
「我還想知道更多。」
「這個容易,等你恢復記憶了,你知道的會是更多,到時候可別嚇得忘了感謝本宮哦。」
「吉時到!」
尖細的嗓音響起時,宸月宮所有人都已準備妥當。
顧曉曼站起身,雙手展開,小隻與小果會意上前一人攙扶一直手臂。
顧曉曼仰頭,面無表情地說道︰「走吧。」
宸月宮的宮門大開,所有的宮人迎上這位皇上新晉妃子行著大禮。
軒轅烈動用比迎娶皇後還要高規格的禮儀來向天下昭示,她顧曉曼是他的,是他的妻他的人。
一個妃子,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卻能得到軒轅大帝如此用心對待,足以看出皇上對此人的重視。
這是軒轅烈對她的溫柔。
顧曉曼看著滿場叩拜的宮女太監,以及地位更低的婕妤,美人等,腦海中就是閃過這樣的想法。
只是……
被面紗蒙住的臉苦笑一陣,繼而又迅速斂下所有負面情緒,她強迫自己笑出來,幸福的笑,淡然的笑,無謂的笑。
被背著步出幾步,便見乘著龍輦來接她的軒轅烈。
男人今天身穿大紅色龍袍,幽邃的黑眸望向她時,竟是笑著,難得的帶著笑意。
他朝她伸出手,有些忐忑地望著她。
她會意,鄭重地將手放在他的掌心處,男人臉上的不安瞬間褪去,「曼曼,有些事情朕不方便跟你挑明,但你要相信朕,朕自始至終只愛你一個。」
顧曉曼抬起臻首,看向她,小臉掛起一朵梨渦淺笑,「烈,我明白。」說完,復又低下頭,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落寞掩去。
冊封大典還在繼續,她被他擁入懷里,宮里宮外接受著所有人的朝拜,到了太廟,又認了軒轅的列祖列宗,發了終身只屬于軒轅一族的誓言。
軒轅帝說舉國同慶,果真是天下歡慶,大紅燈籠掛滿了街頭巷尾,排列的整整齊齊,紅閃閃的,像極了新娘臉上的腮紅。
等朝拜完後,宸妃娘娘便被宮人扶回了房間,而軒轅烈則繼續在御花園內宴請諸臣。
紅燭泣淚,以著燒成灰燼的豪氣將偌大的宸月宮燃燒的通明閃亮。顧曉曼由隻果糊涂陪著一直坐在床上,久久未曾說過話。
她的嘴角噙著笑,可那雙眼卻是空洞無彩,毫無生氣。
小隻小果惴惴不安地看著,卻是無人敢問,他們都怕會觸及到目前在他們之間最是敏感的話題。
于是,一直沉默著,安靜著。
知道月上中天,喝得微醺的男人晃著身子走了進來。
痴迷地看著端坐在床上的人,他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酒嗝。
揮退四方手下,緩緩掀開那隔著他們的紅蓋頭,美人芳顏竟是讓他愛不釋手,恨不能現在就撲倒抵死纏綿。
「知道今天為什麼會這麼隆重嗎?」
顧曉曼搖搖頭。
男人笑著將她攬入懷里,吻了吻發心,嘆道︰「在我的心里,一直藏著這樣的心願,那就是有一天,能攜著你的手向全天下宣布,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顧曉曼窩在他懷中,腦袋換了個舒服的位置枕著,「你我認識才多久,我只怕有一天你會認為不值得。」
男人忽然正經起來,抬起她的下巴與她直視,黑眸幽暗,一絲復雜閃過。
「曼曼,若有一天朕犯錯了,你可願意原諒朕?」
「烈錯的緣由可是因為愛我?」
男人迫不及待地點頭,幽眸旋即迎上女人的笑顏。
「如此,可原諒。」
尾音消失在他發狂的吻中,顧曉曼攀住他的雙肩,任他親吻著自己,剝落身上的束縛,直至與他果裎相見時,她主動攀上他,承受著獨屬于軒轅烈的霸道與溫柔。
「記住,你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的生生世世我都預定了,沒有我的允許,你的心除了我不許給任何人。」納蘭嫣。
「好。」
「我愛你。」嫣兒……
紅羅帳下,男人的愛語如誓言般神聖。
顧曉曼看著他的俊臉,情動之時亦不顧一切地將他抱緊,輕啟朱唇︰
「我也愛你。」
動人的情話無疑是**的誘惑的添加劑,男人高喊著無數次我愛你,在淋灕大汗的激動中帶著心愛的人,與她雙雙攀向快感的巔峰。
紅色的燭光還在閃閃爍爍,將糾纏不休的兩條身影襯托的越發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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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熱鬧又纏綿的宸月宮,大皇子的臨時居所芳華閣竟是一派蕭條。
軒轅清幽幽望著宸月宮的方向,那燃燒不盡的紅燭卻深深地刺傷著他的眼。
酒入愁腸愁更愁,卻還是被越來越濃的心酸驅使著喝了更多的酒精。
嫣兒……
他在心里默默地喊著納蘭嫣的名字,卻始終懦弱的不敢大聲說出來。
軒轅清很怕,他怕被蕭湘知道而讓她難過,他怕被軒轅烈知道而越發阻止他與納蘭嫣見面,他甚至還怕被宮人知道而遭人閑言碎語。
是啊,這幾個月的重傷以及失蹤,他確實變強了,可骨子里的懦弱卻始終沒有變化。
他心里的愛,濃烈的可以焚心,可他卻也只能偷偷地在心里撕心裂肺,而臉上卻能笑著迎送她投入到他的懷中。
那是他的父皇,是用雙手打下江山,殺君弒父的父皇,而他,雖為他的骨肉卻是從未繼承他的霸氣與藐視天下的能力。
輸了納蘭嫣其實就輸了一切。
盛著酒的小杯子已儼然無法澆滅他心中的火,軒轅清猛地扔掉手中的被子,改為一壺一壺地灌著自己。
若能喝死自己就好。
他不要喝醉,因為喝醉了只會更想他,等醉醒之後那寂寥的空虛也會生生地折磨著他。
一雙縴細的手扣住了還想灌著自己的手,軒轅清回頭,卻見蕭湘正對著自己笑著。
「清郎。喝酒傷身。」她溫柔地說著,順勢將他手里的酒壺給一並奪去了。
坐在他的身邊,汪汪水眸柔情繾綣地望著失魂落魄的男人。
「在想昭和君主嗎?」她問,聲音輕柔的足以讓人迷醉,可卻總是入不了軒轅清的心。
不夠不夠,無論听上多少次,無論蕭湘的音質和她有多像,卻還是不夠,沒有獨屬于嫣兒的味道。
不夠。
「湘兒你多想了,我只是回想以前住在宮里,飽受欺凌的日子。」
感覺到覆在自己手上的手倏地僵了僵,他安撫似的拍了拍蕭湘的手背,順勢又遞到嘴邊反復親吻。
「不過都過去了,我現在有你,還有我們即將出生的孩子,這樣的幸福是老天爺賜給我的,我會好好珍惜。」
蕭湘看著他,依舊是溫柔的,笑著的,「那位顧小姐只是長得像昭和君主罷了終究還不是昭和郡主,而且她現在還是你父皇的宸妃娘娘,你若在對她糾纏不休,只會惹怒皇上。」
「怎麼會?」軒轅清急急阻斷她的話,解釋道︰「嫣兒已死,我對那顧小姐也只是好奇罷了。我現在有你和孩子,幸福都來不及,又豈會去想其他事情?」
「清郎,我可以有個請求嗎?」盈盈水眸望著他,蕭湘的語氣帶著哽咽的懇求。
男人笑著輕問︰「什麼?」
話未說盡,淚已先落。當那滴飽受委屈的淚水滑落之際,蕭湘說道︰
「別離開我。
軒轅清一怔,等他回過神來時,他望著眼楮通紅的女人,摟著她的手臂卻越發的緊。
「不會,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清郎……」
「湘兒……」
月色之下,柔情蜜意,卻是淒涼無限。
蒼茫的暮色之中,一個鬼祟的身影從芳華閣的廚房中走出,遠遠地看著這一對緊緊相擁的身影,諷刺一笑之後便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芳華閣上空,再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