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
「古之君子,其責已也重于周,其待人也輕于約……」
「郡主啊……」
秦淮閣內,承歡一邊心驚膽戰地抽著卞太傅手上的戒尺,另一邊則焦急地呼喚趴在桌子上打盹的納蘭嫣,小臉慘白不已。
可是,無論她如何呼喚,自家郡主依舊雷打不動地趴在那兒,眼看卞太傅手執戒尺,寒著臉朝他們靠近,緊張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郡主,快醒醒啊。太傅過來了。」
都怪皇上,昨晚故意將郡主壓得死死的,害得她半夜被吵醒。大清早上朝的時候還硬強拉她起來不讓她補眠,郡主的黑眼圈重死了。
承歡嘟起小嘴碎碎的抱怨著,猛地抬頭, 地被不知什麼時候站在眼前的卞太傅給嚇得魂飛魄散了。
汴梁的視線在主僕二人身上掃了掃,拿著戒尺在納蘭嫣的桌子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卻孰料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目光旋即轉冷,拿起戒尺正想再用力拍下時,眼角的余光卻不期然瞥到了桌腳邊的白紙上寫的幾個墨黑大字︰
「君子有成人之美!」
他喃喃地念著,反應過來之後霍地橫眉冷豎。握著戒尺的手不可遏止地顫抖著。
先皇給予他太傅之職的時候曾賜予這把戒尺,可以先斬後奏警醒那些不上進的皇子、世子,他汴梁今日就要來一回!
「郡主!」
眼看卞大人氣的連胡子都翹起來了,承歡再顧不得主僕禮儀,慌亂地一把將納蘭嫣扯起來,痛的納蘭嫣直皺眉。
「承歡……」想要責怪小丫頭的冒冒失失,卻在抬頭的那一瞬對上了汴梁發脹發紅的老臉。
她一愣,隨即淺笑道︰
「太傅大人,下學了嗎?」
眨著無辜的水眸期期艾艾地望著老人家,要不是一只手死捏著大腿,她肯定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辦法,這些死板的知識對于她這個來自現代的人而言實在是乏味的緊,再加上昨晚被那個暴君折騰的睡眠質量太差。
鳳眸輕移,隨處打量著叫做秦淮閣的學堂,美目不經意落在了前方的那個小小身影之上,只見他此刻亦轉過身皺眉打量著自己。
納蘭嫣心里沒來由的一慟,正想陪著笑臉和他打招呼卻被他冷淡地眼神而怔的收回了手。
他好像,有點討厭她呢……
嘴角莫名地扯了扯,腦海中往事翩翩,禁不住又是一番酸澀。
「郡主……」
承歡小心翼翼地搖了搖出神的納蘭嫣,朝著卞太傅指了指。
納蘭嫣這才收斂心神,朝被晾在一邊卞太傅尷尬地笑了笑。
素來古板的老人又豈會受的了被人如此冷落,氣的胡子都翹了老高,握著戒尺的手亦狠狠地攢緊,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納蘭嫣暗暗吞了吞口水,腦海自動回想起以前上小學的時候老師經常用那把戒尺打她的手心手背。
疼!
心顫地望著他,心里努力地想要尋思著找一些托詞,卻見本應該發怒的人卻倏地跪倒在地,瞬間老淚縱橫︰
「老臣愚昧,無法教導郡主成才,請郡主責罰。」
「太傅你……」
「不知是什麼讓文壇泰斗卞太傅氣的求責罰?」
明黃色的身影快速閃了進來,幽邃的鷹眸淡淡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汴梁,沉聲道︰「怎麼回事?」
「回稟皇上……」卞太傅跪著轉向軒轅烈,話語竟帶了些許哽咽︰「恕臣無能,臣教導無方無法令郡主專心研學,臣請皇上責罰。」
男人面色一冷,眸光直逼一旁的納蘭嫣。見她面無表情,戾氣又加重了幾分。
「太傅你德高望重,又豈是無能之輩?嫣兒年齡尚小,未通情理還希望太傅多多考量。至于這丫鬟……」
軒轅烈又將視線落到了一旁的承歡身上,冷漠的話語旋即喝出聲來︰
「竟公然慫恿主子無視朝堂……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朕拖下去,杖責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