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如琛被念叨了卻也不惱,斜睨著他不冷不熱回了句,「你懂什麼?小野貓這種性格,就要不怕受傷才可能靠近。」
更何況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動搖的,否則依她的性子,在他吻她的那一刻,該是毫不遲疑再咬斷他舌頭吧。可小野貓沒有,換言之,靳如琛賭贏了。
男人不怕痛,男人怕的是,付出一切努力卻仍得不到女人的心。對靳如琛來說,能達到目的就好,受點傷流點血算得了什麼?賠掉命他都未必會後悔。
煙霞,紀宅。
紀步清連飯都不出去吃了,一整天都呆在自己房間里,什麼事也不做,管家吩咐廚師三餐都準備他最愛吃的菜肴並送到房里,可紀步清吃得很少,甚至有時候一口未動。
對于他的無聲抗議,蘇媚也不心軟,反而吩咐管家開始著手辦理他的休學手續,說是過段時間就送他出國。
紀禮成忍不住幫紀步清說話,卻又被她冷冷一句「除非他不再是我兒子,只要他還是,就得按照我的想法去生活」給堵住了嘴。
他也冷了眸,低頭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蘇總。」
「……紀禮成,連你也要跟我鬧脾氣了是嗎?」現在是在家里,喊什麼「蘇總」!
紀禮成還是低著頭,語氣輕淡,「沒有。下午的會議,蘇總想親自主持還是……」
「明知故問什麼,會議不一直是你幫我主持的嗎?」蘇媚火大,見紀禮成還是抿著嘴角不吭一聲,又忍不住委屈了神情,走過去抱住他的腰示弱,「別和我鬧脾氣好不好?你明知道你一鬧脾氣我就沒轍。步清不懂我也就罷了,你怎麼可以不懂,我無論做什麼都只是想避免失去步清的可能。」
她一撒嬌示弱,紀禮成也就基本沒轍了,嘆了氣將她擁緊,道,「蘇媚,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讓自己將來後悔的事。」
「只要步清好就可以,就算他會恨我我也認了。」
可是強制扯斷他跟季亞楠的牽連,逼他出國,這樣就一定是好的嗎?傷身或者傷心,究竟是哪個會更痛呢?
也許答案只有紀步清自己知道。
天很快黑了下來,紀步清把玩著手機,屏幕上是一串他熟爛于心的號碼——季亞楠的手機號碼,這一天,他無數次按著這一串號碼,卻始終沒有勇氣再按下撥出鍵。他已經不確定,在那麼訣別的說了他們不是同類人,並且將他驅逐出她的世界後,楠姐是不是還願意听到他的聲音。
他怕電話一接通听到的會是楠姐帶著厭惡和鄙夷的聲音,他更怕看到自己的號碼楠姐會毫不猶豫按下掛斷鍵,讓他連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沒有。
多可笑,紀步清也只不過是個膽小鬼而已。
紀步清苦笑著將手機扔開,手掌壓住了眼,想稀釋那股濕意。同一時間,房門被叩響,啞妹端著她剛跟廚師學做的糕點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張字條,「快來吃,我听管家說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糕點,我好不容易才學會的。還有哦,我剛和羅麗傳了短信,她說楠姐已經把莊帥送出國了,所以你不用再擔心他會坐牢。」
紀步清看到那字條難免欣喜,「莊帥沒事了?可是他不是被扣押在警局,怎麼會……」
話沒問完,啞妹已經將事先寫好的第二張字條塞到他手里——楠姐收買了警察讓他幫著放出莊帥的,昨晚就已經送他上船了。不過今天一早,公安部也發了通緝令了。
也就是說,莊帥雖然出來了,但成了一名通緝犯?
紀步清抿唇,對于這樣的結果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只希望莊帥在國外能一切安好,別再有任何涉險被抓的可能。
見他沉默,啞妹又去拉他的袖口,而後將糕點送至他眼前,滿臉殷勤討好的笑。
紀步清揚唇,縱然沒什麼胃口還是拿起了糕點,而後拍拍啞妹的腦袋,淺笑著開口,「謝謝你了,啞妹。」
啞妹趁勢又寫了字條,「好幾天沒幫你按摩了,你這兩天頭還會痛嗎?我新學了幾招,幫你按按好不好?」
自從上次車禍後,紀步清就多了頭疼的毛病,去醫院檢查也說沒什麼,但卻總隔三差五的疼。啞妹看了心疼,特意去跟按摩師傅學了手藝,覷空就會幫紀步清按按舒緩神經。
「嗯。」不忍駁了她的好意,紀步清點頭,靠著床柱默許啞妹靠近。
啞妹的手與楠姐不同,溫溫熱熱的,貼著太陽穴輕輕揉按,是很有放松的效果,紀步清不自覺閉了眼,眼前卻是楠姐背對著他寂寞抽煙的畫面。
他下意識的想要靠近,但腳都還沒來得及抬起,楠姐就不見了。
在落寞和疲倦中,紀步清漸漸沉入睡眠。
管家這才從門外進來,對著啞妹豎大拇指,稱贊道,「還是啞小姐有辦法,總算能讓少爺好好睡一覺了。」
啞妹眯了眼,回以管家甜甜的笑,心里卻明白,無論她做什麼,都是治標不治本的,紀步清的心藥,從來就不是她。
又一夜過去,鑒于季亞楠昨日的大發飆,幾個舍友不敢再與她談笑,但大清早起來還是習慣性的喊醒她一起去吃飯上課。
季亞楠縮在被窩里不想動,只探出小半顆腦袋咕噥,「我不餓,你們去吃吧,一會到教室先幫我佔個位。我再眯一會就起來。」
「你可別又遲到哦,你最近曠課很多次了,再這樣下去得掛科了。」見她不再鬧別扭,夏小雨忍不住念叨。
季亞楠「嗯」了一聲,翻了個身又將腦袋給縮進去了。等到三個舍友走到宿舍門口了,才听她悶聲悶氣的說了聲,「昨天對不起了,我的火氣有點大。」
「沒事沒事,同一個宿舍的,我們才不會生你氣呢。」杜若男打哈哈,其他兩個也忍不住附和。
只是這三人大概不知道,能從季亞楠嘴里听到「對不起」三個字有多麼多麼的難得,那幾率簡直堪比中樂透頭獎。
稍晚,季亞楠從床上爬起,兩個眼下都發青,根本就是一夜未眠,游魂似的刷牙洗漱,游魂似的下樓,游魂似的走向教學樓,然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