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抿著唇沉默,臉上也很難得有了迷茫的神情。靳如琛不再逼她,只伸手將她抱入懷中。
這一次,季亞楠沒躲,任由自己僵硬的佇立在靳如琛為她圈起的那一小塊地方。耳旁,是他堅定又撓心的話,「小野貓,不必急著給我答案。我可以等。」
鼻間是他身上帶著些許藥味的氣息,並不算好聞,季亞楠卻不自覺的低頭,將腦袋完全埋入在他的懷中。靳如琛看著她的頭頂許久,才听她有些悶悶的打破沉默,「你可能……要等很久。」
他因而笑出聲來,「沒事,大爺年輕,耗得起光陰。」
季亞楠默,掙扎著從他懷中退出,卻讓靳如琛瞧見了她臉頰淡淡染上的嫣紅。但其實,季亞楠還有一句話沒說——他可能要等很久,而且,未必一定等得到。
只是他此刻毫不掩飾的歡喜讓季亞楠選擇將後半句話咽回,她在心底小小聲的告訴自己,既然已選擇和紀步清陌路,那麼他對自己而言意味著什麼也就沒有深究的必要,但靳如琛……如果他真的原意等,那麼,也許她也可以說服自己試。
她只需要再多一點點的時間就好。
這個話題結束之後,靳如琛繼續去解病服上的紐扣,季亞楠不解,「我都來了你還換衣服干嘛?」
「我都在醫院呆了一個多月了,再躺下去會發霉的。反正都快換好了,你就陪我出去溜溜。」
「溜?」那個字眼讓季亞楠聯想到一個詞——溜狗,臉上莫名又有了笑意,她問,「那項圈在哪里?」
「項圈?」靳如琛皺眉,沒能明白她的意思,又見她一臉偷著樂的表情,指不定在嘲笑他什麼,索性直接掠過,只抬起手道,「傷腿不好使,小野貓原意幫忙給個支撐不?」
季亞楠不動,「當我拐杖啊?扶著你得多費勁,我去找輪椅過來吧。」
「不行。」靳如琛拒絕,「我是鼎鼎大名的西羅琛哥耶,住一個多月醫院已經很丟臉了,你還讓我坐著輪椅出去?信不信明天大家伙都會當我重癥病患,然後黑道又得大亂了?」
「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季亞楠笑,但提到這個,她難免要提軍佬他們,「軍佬和判官都在你手上吧,你殺了他們了?」
「沒有。」靳如琛搖頭,「跟他們的賬得慢慢的算。你想見他們?」
季亞楠點頭,又听他道,「打個商量,你當我拐杖,我就帶你去見他們。除此之外,沒得商量!」
「靳如琛,你還能再幼稚點無賴點嗎?」
「也許,能。」
「……」
晚上九點出頭,靳如琛搭著季亞楠的左肩,艱難溜出了醫院。
他看著雖然很高,但並不壯實,尤其這段時間在醫院耗了太多精神,更是瘦了不少,季亞楠本以為扶著他應是輕而易舉,可走了幾步就發現,這男人瘦歸瘦,但肉是實打實的,重量也是擺在那的。
走到醫院門口,季亞楠已經出了一身的汗,靳如琛更是,傷口才剛愈合,這麼走跳著難免牽扯到疼痛,臉上那一點血色眼看著又要褪盡,他的表情卻是相當的愉悅。
大門口已經有車子等著,車上的人季亞楠不認識,只記得當日沖進去倉庫救人有他一個,扛了把狙擊槍,帥氣到不行。
上車後,那人發動引擎,靳如琛道,「陸武,去地獄之莊。」
這個時候他又恢復人前威嚴邪魅的樣子,收起了那份頑劣隨心,他整個人的危險度也直線攀升。季亞楠不說話,只抽了紙巾遞給他擦額際因為疼痛冒出的冷汗。
等到疼痛稍緩,靳如琛去抓季亞楠的手,「這麼沉默干什麼?」
季亞楠側頭看他,「地獄之莊是什麼地方,你把軍佬他們關在那了?」
「郊外,那里算是我的私人莊園吧。」見季亞楠還是不太懂的樣子,他笑著揉她的發,「到了你就知道了。」
從醫院到地獄之莊,路途遠比季亞楠想得遠多了。車子兜兜轉轉,開了快兩個小時了還沒到。
遠遠的看到一簇燈火,季亞楠問,「就是那了吧。你怎麼不跟我說距離這麼遠,這樣晚點我還怎麼回學校?」
「那就不回去。」靳如琛不以為意,恰好車子停下,有黑衣人過來開了車門,季亞楠扶著他下車,依稀可以听到一陣淒厲的哀嚎夾雜著咒罵從面前的房子傳來。
房子只有一層高,看著佔地面積也不大,從表面上看只是很普通的一處住宅,但因為地處太偏遠的位置,屋內燈光又是十分昏暗的,看著總有幾分陰森的味。配上時不時傳來的哀嚎咒罵,就更讓人頭皮發麻了。
季亞楠笑,「這地獄之莊的名字,取得還挺名副其實。」
「你應該說我氣氛營造得好。」靳如琛挑眉,借著季亞楠的攙扶往屋內走。
進了屋燈一下就滅了,只見一個通體發綠的東西飛速朝他們沖過來,季亞楠就算是膽子奇大,也難免本能的往後躲。等反應過來了,才看到靳如琛滿臉促狹的笑,指著那一團發綠的玩意道,「別害怕,只是無聊的整人玩具而已。」
「……」
再往內走,季亞楠才發現這房子另有蹊蹺。因為正中央的位置居然開了一個樓梯往地下室。順著樓梯往下走了才知道那地下室遠比房屋外觀看的大多了。
也不知道靳如琛怎麼想的,四面牆壁故意裝修成幽暗發藍的顏色,選擇的燈光也是慘綠色的,將恐怖氛圍烘托到極致。地下室里有數個隔間,判官和軍佬被分開禁錮,而剛剛听到的哀嚎慘叫都是他們發出的,因為靳如琛命人用辣椒水泡他們的傷口。
軍佬在第一個隔間,靳如琛先帶著季亞楠去「問候」他。
這才幾日不見,軍佬整個都憔悴了,雙腳被固定在椅子上,身體半趴著,受了傷的手則被兩個壯漢強行按在辣椒水中浸泡。他嘴里雖然哀嚎怒罵不斷,但眼神已經幾乎渙散了,見到他們出現一時半會也沒反應過來,直到靳如琛示意手下松開對他手的壓制和腳的束縛,劇痛得以緩解軍佬才發覺是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