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靳如琛顯然沒料到季亞楠還會回來。听到開門聲時轉過頭看到季亞楠時,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收起眸中的詫異和狼狽,靜默三秒,才見他的眸子有了喜色,但更多的是不確定,「怎麼回來了,忘拿什麼東西了嗎?」
季亞楠沒搭理他,幾個跨步上前,不由分說就拽上他的手腕,重重的將陽台的門關上,阻隔那讓人直哆嗦的冷風。
感覺得到季亞楠的怒氣,靳如琛抿了抿有些發干的唇,作勢要抱她,「到底怎麼了?」
可手才探出一半就被季亞楠凶巴巴的甩開了,他因著那力道而微擰了眉,季亞楠並沒注意到,只怒瞪著他質問,「受傷了不跟我說,生日也不跟我說,靳如琛你到底當沒當我是你女人?」
說話間,她已經徑自撩高他的衣擺,繞著他轉了一圈,然後就看到他後背上整片的淤青。她的手指才輕輕一踫,靳如琛就疼得忍不住縮了身子,除此之外,他的左臂上也纏著好幾圈的繃帶,而且因為剛剛季亞楠甩手的動作,已經微微滲出血來。
季亞楠咬唇,眸中明顯有了心疼。下一秒靳如琛的聲音已經低低傳來,「我以前很確定你是我的,可小野貓,我現在不夠確定了。」
因為不夠確定,所以不再霸道強留。曾幾何時,狂傲不羈的靳如琛也會變得這麼小心翼翼?看出他笑容里的不自信,季亞楠伸手去抓他的衣角,許久才道,「靳如琛,我們交換秘密吧。」
「嗯?」
「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從來不過生日,我告訴你,我對紀步清究竟什麼感覺,如何?」
靳如琛沒有說「好」或者「不好」,他只是避開季亞楠的視線,望向窗外陰霾的天空,語氣很是輕描淡寫,「也沒什麼,只是,我生日那天正好也是我爸的忌日,所以,不過也罷。」
「伯父的忌日?」季亞楠呢喃,這是她第一次听到靳如琛提起他的父親,卻沒想到,一提就是忌日。而那句本來已經到嘴邊的「生日快樂」更是沒法說出口。
也罷吧,季亞楠向來不認為在生日或者節日的時候跟對方說聲「祝你快樂」對方就真的能得到快樂,她一直覺得那些話很虛,也向來不愛去說。可是,她打心眼里的希望靳如琛會快樂,不管是不是生日。那麼,該做些什麼呢?
她思考著的時候,靳如琛已經又開了口,「小野貓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
季亞楠搖頭,而靳如琛伸手拂去她肩上不知何時沾染的小紙片,笑著給出了答案,「我最怕被在乎的人恨。」
「那就避免去做會讓他們恨的事。」
「我也想,可有的時候,身不由己。也有的時候,你做了在在乎的人眼里喪心病狂、泯滅人性的事,導致身邊所有人都恨你怕你,當你是魔鬼,可他們不知道你的初衷其實和他們一樣,都只是希望對方好。」靳如琛的表情看似平靜,可他的眸底卻有著掩不住的輕顫和苦澀,「但好像我一直都不太明白到底怎麼樣做才是真的對對方好。」
「你跟伯父之間,是有什麼誤會導致他恨你對嗎?」季亞楠猜測。
靳如琛搖頭,「沒有誤會。」
季亞楠還想再問細節,靳如琛卻已經將話題帶開了,「輪到你告訴我了。」
「好吧。」季亞楠嘆氣,遵守約定開始剖析自己的想法,「紀步清和莊帥是我最早收的手下,從一開始我就很看重紀步清,他也一直對我很好,听我的話,幫我解決各種煩惱,還總是對我笑。一直到現在,我已經有那麼多手下,可我最信任甚至不自覺依賴的,只有他。我本來以為那只是因為我把他當朋友甚至是弟弟,可後來我又漸漸發現——我對他,不像是單純的友情或者親情。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和他走到一起,甚至我一直都覺得他太好而我……太髒也太陰暗,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上一次回煙霞,我本來已經將他趕離我身邊,可他卻不惜與家人斷了關系,又跑到西羅來,執意踏入這條看不到明天的路。我承認我有受到震撼,而且,越來越多的時候,我發現他身邊只要有其他女生,或者對其他女生太好,我總忍不住會生氣會不開心,卻又害怕被看出來。那種感覺很酸很奇怪,就好像……好像是別人口中說的‘吃醋’。之前我一直逃避這種情感,可是,其實連你連老鼠都可以明顯察覺到我對他的不同,我再逃避,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這些話,季亞楠從來沒想過對別人說,可,她知道自己需給靳如琛一個交代亦或者解釋,甚至心底里,她隱隱覺得,如果她的心事可以有人傾訴,那麼,那個人一定就是靳如琛。
「那我呢?小野貓,你對我又是什麼感情?」
「我也在乎你。靳如琛,我有怎樣的過去紀步清並不清楚,可你知道。你知道我的第一個男人不是你,你知道我過去十年是被當成殺人機器培養,你知道我喜歡藍胖子知道送花其實會讓我開心,你知道我不愛自己對別人更是沒有同情心。你被我咬斷舌頭差點死掉,卻沒恨我,我被綁架你不顧一切去救我,不在乎自己身上多幾道槍傷卻在乎我怎麼樣,我說不想關系曝光你二話不說順從我,我耍性子鬧脾氣你會哄我,明明自己手腳冰涼又胃疼,而且在生我的氣卻還是見不得我受凍……在我過去十七年的生命中,很少有人對我這麼好……」
季亞楠肯定了他,可靳如琛並不覺得開心,他勾唇,苦笑著問,「所以,你對我只是感激對嗎?」
「不是。」季亞楠毫不猶豫搖頭否認,對靳如琛她有感激,也有迷戀,她喜歡跟他斗嘴,喜歡被他抱著摟著啃著喊「小野貓」,喜歡在別人眼里她是女羅剎可在他眼里她只是個需要被寵著護著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