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季亞楠並沒有在醫院呆太久,確定紀步清已經沒什麼大礙後她就離開了。只是人剛到樓下,就收到啞妹發來的信息,內容言簡意賅,「我喜歡他,也想要爭取他,如果可以,希望你別再傷害他。」
近半個小時後,啞妹才收到她的回復,很簡單的四個字——「祝你成功。」
這樣的回復,是代表她默許了嗎?她根本不在乎紀步清吧?明明該高興,可啞妹想得卻是,如果紀步清看到這條短信,會有多失落多難過?她扭頭偷偷看已經重躺回床上的紀步清,他的臉色還是不好,唇線微勾著,看起來是溫柔的,可他落在窗外的視線,卻透著無限的寂寥。只有在季亞楠過來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得到紀步清的活力。
他愛得隱忍,也愛得卑微,是不是因為這樣,才注定無望注定受傷?
心口處隱隱泛疼,啞妹卻不理會,只在通訊錄上選擇了另外一串手機號,然後進入短信編輯,「我按照你說的做了,演了戲,也發了短信告訴她。」
短信剛發出去沒幾秒就有了回復,那人問︰「她什麼反應?」
「她說,祝我成功。」
酒吧內,靳如琛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六個字,並沒有想象中的釋懷和興奮,相反的,他的眼眸里又多了更多甩不去的陰郁。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小野貓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不在乎,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小野貓在回復那四個字時的心情。
向豪卻在這時候湊過來,道,「琛哥,剛得到消息,道上有人開了賭局,賭咱們嫂子三天內到底會不會擺宴道歉。」
思緒被打斷,靳如琛收了手機靠回椅背,好整以暇的問,「那你覺得,小野貓她會不會?」
「當然不會。」這段時間的相處已足夠向豪模清季亞楠的性子,那女人心高氣傲,怎麼可能做這種事?要說君傲成擺宴道歉他還覺得比較可能。也因為太篤定,所以,向豪也參賭了,「我花了十萬,賭小嫂子不會擺宴。琛哥,你要不要也賭賭?」
「賭吧賭吧,我都賭了呢。」靳如琛還沒回答身後就有另一道嬌女敕嗓音插入,向豪回頭一看,可不正是賭局主人公嘛。
靳如琛笑著將她拉入懷里,「給提個醒,你押的是什麼?會,還是不會?」
「去,我告訴你不等于提前公布賭局答案了嘛?那多不好玩。」
見季亞楠不松口,向豪勉強擠了笑討好,「小嫂子,你給透露下唄,我昨兒剛看上一套新房,首付得五十萬,趁這機會讓我賺一筆唄。」
可季亞楠斜睨他,道,「我不樂意。」
「……」不樂意拉倒,反正他也很篤定答案!向豪收起笑容,很干脆的起身離開。
他一走,季亞楠又賴靳如琛懷里了,皺著眉一副苦惱的樣子,「你說我要是不擺宴道歉,到時真被踢出西羅怎麼辦呢?」
靳如琛低頭咬她鼻尖,「不會。」
「什麼不會?」
「這西羅只要一天有我靳如琛的立足之地,就有你季亞楠的立足之地。」
這話等同承諾,要是普通女子听了,肯定覺得窩心感動,可季亞楠不會,反而將眉皺得更緊,「靠男人什麼的,最沒意思了。」
靳如琛聞言也皺眉嘆氣,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小野貓,想找機會求你依靠怎麼就這麼難呢?你就不能好心點,賞賜個機會嗎?」
他那樣子又逗樂了季亞楠,她起了身又伸手拽他,「行了,小琛哥哥您別耍寶了,這里太悶,你陪我飆車去吧。」
兩個人很快離開酒吧,並沒有注意到暗處有兩雙凌厲陰沉的黑眸始終注視著他們。
「爺,看起來小姐是真的挺喜歡挺依賴琛少爺的。」
那是兩個男人,一站一坐,站著的那一個較為年輕,這會兒微彎著腰跟身側的老者說話,姿態是十足十的恭敬。
老者面無表情,顯然已習慣周圍人的恭敬,許久才懶洋洋的蹦出一句,「但願他不會讓我失望。」
他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失望,而讓他失望的人,下場也絕對不會好。陰鷙的眸子閃過一絲戾氣,但轉瞬即逝。
半響,老者起身,身側的男人即刻上前虛扶住他的胳膊。
兩個人走出酒吧的時候,已有一輛黑色轎車靜靜等候著,負責開車的是個中年男子,大冬天的卻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的手臂看起來極其壯實堅硬。
這種人不需要出手,光是那身側那曲線往人群中一站,就已經足以嚇退所有牛鬼蛇神。而這樣的人,配當的不過就是老者的專職司機而已。
車子很快開離酒吧,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同一時間,季亞楠狠踩了油門,在西羅街頭玩起了漂移,而靳如琛坐在副駕駛座上,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只有一點點讓季亞楠不甚明了的悵然。
幾個小時的飆車時間後,心中的郁卒煩躁總算宣泄了些,季亞楠將車停在山頂看西羅的夜景。腳底下的城市一片霓虹燈閃爍,冰冷的道路也因為街燈的裝點而變得美麗耀眼,她想起十幾年前父親抱著她到這里看的第一場煙花,轟隆隆的在天際綻放花簇,雖然稍縱即逝,但那種震撼和美好卻一直留在她的記憶中。
很多人說,成長是殘忍的。季亞楠也覺得是,如果沒有成長,也許現在的她還是當年傻乎乎卻也容易知足的孩子,堅信父母在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避風港,堅信無論遇到什麼,父母都不會放開她的手,堅信世界就是她當時眼中的樣子,美好單純沒有強迫沒有殺戮,更不會有絕望。
只可惜,一切都被毀了。就算記憶中那場盛世煙花的美好不變,現實里的一切也都已經物是人非。那一刻季亞楠突然很害怕,害怕身邊的一切美好遲早都會消失,在乎親近的人也都會離開,那是一種沒有來由卻也無法驅離的恐懼。
注意到她身體的微顫,靳如琛毫不遲疑月兌了外套披上她的肩,而後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暖和點了沒?」
季亞楠沒有說話,只是探出手摟住靳如琛的腰身,聞著他身上混合著淡淡藥味的氣息,听著他有力的心跳,那讓她覺得安心。
那一刻她忍不住想,如果能和身邊的男子攜手到白頭,該有多好?下一秒卻又察覺,她變得軟弱了也依賴人了,而這樣的改變,她不確定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