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並不算太長但季亞楠還是覺得累眼楮一閉上就是紀步清和韓嚴死前的樣子也許這種痛苦和愧疚是會跟著她一輩子的
她苦笑揉著眉心跟著大眾下機人剛出了機場大廳就已經看到唐末恩
他還是一如既往穿一身唐裝面容冷冽只是在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微愣而後眼神里添了一絲絲暖意
楠楠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微微的喘息和抖顫瞬間讓季亞楠僵住了身靳如琛和唐末恩轉身離開順帶關了門留他們獨處RSGAN
喪尸一開始只覺得身體發虛喉嚨刺癢以為是染了風寒並未重視但拖拖拉拉近兩個月卻一直不見絲毫好轉反倒逐漸惡化被唐末恩勸著到醫院檢查也只說是感染了肺炎每天打點滴治療情況卻還是越來越糟拖了大半個月後慢慢的連下床走動都覺得吃力
從機場到醫院的距離有些遠最初兩人只是沉默對他有再多依賴感激但中間隔著紀步清、韓嚴的死也隔著靳如琛的陰謀季亞楠還是沒辦法對唐末恩太熱絡雖然也並無太多的責怪很多事不是微小之力可以阻止或更改
他試圖去掰開她的拳防止她再傷害自己卻突然被季亞楠一拳打中胸口她猩紅著眼吼你滾開我的生活被你們毀徹底了你們甘心了嘛甘心了嘛
醫院里空氣又向來不佳漂浮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病菌常人還可以抵抗但對于完全失去免疫系統庇護的喪尸來說即便一直呆在無菌室里但還是抵抗不了各種病菌悄無聲息無孔不入的侵蝕
十幾分鐘後唐末恩突然打破沉默我沒想過你會用這種方式替紀步清報仇
可唐末恩心里卻道也許輸不起的人從來都不是別人而是尸爺自己他苦笑這一年里尸爺一直都在猜測你會帶給他怎樣的‘驚喜’他一直相信你不會讓他失望可是他沒料到自己會不知不覺被你折騰成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可等到唐末恩帶著季亞楠到醫院喪尸早已經再度被推進了搶救室季亞楠隔著大塊的透明玻璃眼看著她恐懼了十余年也怨恨了十余年的人毫無知覺的躺在那里被各種儀器包圍那一刻在心里涌動的不是酣暢淋灕的滿足甚至也沒有喜悅反倒只有一種熟悉卻莫名的鈍痛一點一點的蔓延開
唐末恩點頭問我直接送你去醫院
自周風她不自覺咬唇握拳唇上和手心同時滲出血滴來下一秒冰涼的手卻被完全包覆靳如琛的聲音響在耳側仍是那樣的低沉魅惑別這麼為難自己小野貓
她作勢要走卻很快被靳如琛和唐末恩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強迫的帶入房內那里喪尸插著鼻氧管面色慘白行將就木再無半點以往的凌厲人南伯自南
她只是花了一大筆錢也做了一些威脅工作買通了一直跟在尸爺身邊侍候的佣人每天在他的食物里下微量的毒
季亞楠僵硬著身子沒動但淚卻無聲無息砸落下來親眼看著韓嚴死去她都流不出眼淚可不止為何最後一面那四個字卻瞬間讓她阻擋不了淚水侵襲淚眼模糊間靳如琛推了她的肩頭聲音低啞感傷去見見義父吧
季亞楠表情不變對別人我還可以選擇硬打硬拼可對尸爺我沒把握這麼多年了我始終就沒讀懂過他甚至也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底牌我唯一知道的是我輸不起
季亞楠認命的走上前唐叔
將拳頭收得更緊季亞楠突然轉了身我不見
換了醫院治療才發現他在不知不覺間被注射了新型病毒這種病毒本身並無大的危害但是它會在短短幾日之內完全摧毀人的免疫系統而人一旦失去了免疫系統的籠罩和保護脆弱程度便可想而知外界的任何一點病毒都可能會拖垮他一點一點的耗盡他的生命力
生命的燭火眼看著就要完全燃盡而他的唯一執念便是見季亞楠最後一面
眼淚落下的前夕那扇門突然被打開醫生摘了口罩出來開口便問誰是季亞楠病人時間不多了他想見季亞楠最後一面
緊繃的那根弦到底還是斷掉了那麼多的情緒撕扯著她季亞楠覺得自己好像又死過了一回再久的逃避和自我催眠都沒用她的生活還是糟糕得可以
而同一時間守在外頭的還有一年多未見的靳如琛
雖是略帶征詢的語氣可季亞楠清楚她沒拒絕的權利她沒有吭聲抿了唇直接上了車後座
這十幾個月來季亞楠一直避免自己去想他不想想不想回憶關于他的任何執拗的想將這個人完全剔除到生命之外可如今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再度見面她看到他微紅的眼眶看著他比過往更加瘦削的身材那莫名的鈍痛越發清晰起來
這算什麼呢徹底毀了她的生活給她帶來無盡的痛苦比仇人還惡毒卻為何在臨死之前要執著見她一面這樣算是什麼呢
那麼季亞楠究竟做了什麼
都說是藥三分毒普通人若身體無病卻長期喝藥只怕也會帶來弊病而喪尸再生猛也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人更是不起折騰每一次下的藥量雖然輕至可以忽略但長期積累下來所累積的毒素也不容小覷卻偏偏讓人無從察覺
手心里艷紅的血滲過指縫滴落季亞楠恍惚的看著地上暈染開的血漬覺得自己好像被帶入看不到盡頭的噩夢之中掙扎也不會帶來改變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沉默的抗議
她不去看喪尸的臉可喪尸的視線卻一直落在她身上帶著讓人無法讀透的復雜楠楠你做到了死在你手里我很甘心也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