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如琛的眼灼亮他看著她甚至不自覺屏了息
季亞楠知道他期待什麼樣的答案卻還是彎了嘴角選擇實話實說靳如琛我說了沒有孩子
你沒留下好像坐太空梭一樣陡然升空又陡然降落了靳如琛單手捂胸越來越不規律的心跳讓他漸漸感覺吃力額際漸漸有細密的汗滲出
季豪是在工農家庭長大的一路被教育成老實本分的男人隔著鏡頭他對季亞楠說小亞挺長時間不見的你還好嗎爸爸
那段DV里季豪明顯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斷斷續續的說著話而屏幕前的季亞楠原本麻木的神色在听到我忘了我不是你真的爸爸時就變了
只是孩子來得悄無聲息走的時候也僅有季亞楠一個人知道而已說不清是紀步清的慘死轉移了季亞楠失去孩子的痛苦還是該說靳如琛的背叛稀釋了季亞楠對這個孩子的熱切和懇求總之知道孩子沒了之後季亞楠並沒有太大的心緒起伏反倒覺得沒了也好
不知道維持那個姿勢多久季亞楠突然憶起那些DV帶的存在她錘著發麻的腿翻出那些DV帶開始看第一個鏡頭她看到了父親季豪
季亞楠並未注意到他的異狀握了拳還是盡量以平緩的語調開口留不下發現的時候才懷了十幾天而已然後就是那件事發生我被注射了針劑你應該記得吧再然後我高燒昏昏睡睡間也被喂了不少藥
季豪這會兒已將弟弟季憲抱在腿上他小了季亞楠四歲當年的季亞楠見證了季憲從無到有的過程她至今記得父母有了弟弟時的狂喜和知足甚至她一直以為弟弟的存在是父母願意為了十萬元舍棄她的主要原因
可季亞楠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眼皮底下如螻蟻般渺小的人群心里卻沒有絲毫的滿足感甚至也沒有安全感
而那是季亞楠現在最需要的東西階東姿階
他說到這兩個字時明顯一頓好半響才笑開有些難堪的解釋對不起我忘了我不是你真的爸爸本來如果尸爺沒找上門我跟媽也沒想過要告訴你這件事當年撿到你的時候你才兩個多月大被丟在大馬路上也不哭媽抱起你時你就對她笑了
姿西游說完她就下了車靳如琛也沒有去攔甚至一直等到季亞楠攔了的士離開後他都沒動過近十分鐘後才見他勉強直起身子一張俊顏卻已經完全失了血色只有唇上因疼痛咬出的血痕是唯一的色彩而胸前的布料早已經被抓皺了
石勁揚在市中心給季亞楠準備了一套房子31樓的三房一廳客廳是大片的落地窗視野良好望出去會覺得一切都被自己踩在腳下那種睥睨世界的感覺是很多人畢生所追求的
天漸漸黑了下來她沒有開燈在落地窗前維持著同一個姿勢站了良久直到腳踝再度傳來鑽心的痛她索坐到地上雙手慢慢環上雙膝使力抱緊zVXC
可靳如琛卻沒辦法冷靜他在同一天知道他有了孩子又在同一天知道孩子間接因為他而離開這世界那種痛苦可想而知原本捂著胸口的手漸漸握成拳大滴的冷汗滲出在季亞楠察覺之前他已經將整個上半身趴到方向盤上掩飾
什麼叫不是真的爸爸那她真正的父親是誰心底抖顫有某種真相呼之欲出季亞楠在震驚中想起去年除夕之夜要去刺殺尸爺時靳如琛拽著她離開時所說的理由——尸爺是你父親
小的時候高強度的訓練和每天血腥殺戮的刺激常常讓季亞楠做噩夢整夜整夜的顫抖唐末恩知道後就教她自己給自己安慰他說這是嬰兒在母體中的最自然的姿勢也最能在恐慌之中給自己安全感
小亞別怪媽媽如果可以選擇媽媽也不會舍得放棄你的那十萬元我們也沒動等你長大如果還願意回來願意跟我們有牽扯那十萬元我們會給你當做是你的嫁妝小亞我和你爸爸弟弟都很想你
懷孕最忌諱的就是亂吃藥而那時候季亞楠不止心受到極大刺激身體狀況也是不好的懷孕前幾月又是高危期本來就需要小心翼翼保護但當時的情況注定了她留不住那孩子
當時的她壓根當不好一個好母親的角色所以沒了也好如今時過境遷以為永遠會被隱藏的真相被重新提及心力盡瘁的季亞楠已經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
車內突然靜默下來氣氛詭譎季亞楠卻只當他是一時無法接受也說不出太安慰的話只徑自開了車門道別多想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完全可以當它沒發生過而且這里打的挺容易的我就不麻煩你了
可當看到屏幕上還口齒不清的弟弟用天真疑惑的表情喊著姐姐問著一旁的媽媽這樣喊了姐姐就能回來了嗎而媽媽抿了唇強忍眼淚時季亞楠才發現自己錯了揚聖長其
不不可能季亞楠搖頭甩掉腦海中這個幾乎讓她抓狂的猜測她緊握著拳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全放在DV帶上
季亞楠捂唇看著鏡頭前熟悉的三張臉孔竟不知自己該哭該笑她恨了他們十幾年恨他們的放手恨他們的遺棄結果到頭來卻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
每一年他們都錄制了DV帶寄過來清楚匯報他們一年來的收獲與得失順帶讓她看看他們的變化每一段DV的最後季亞楠都听到他們說小亞（姐姐）我很想你
她咬著手指很努力的讓自己不哭但那一遍又一遍的我很想你還是招出了她的淚她看到了父母一年年老去的面孔也看到了記憶中牙牙學語的弟弟漸漸長大穿著球鞋戴著紅領巾隔著鏡頭向她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