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莊帥給一朋友打了電話,「黑哥,我要買命。」
手機那頭,黑子正和幾個弟兄在大排檔里拼酒,听見有生意上門明顯嗨了,「行啊,老子最近正缺錢花,說吧,要買誰的命?」
黑子二十八歲,十六歲時就被教唆殺人,在牢里蹲了十年,出來後招了一批小嘍,平日以幫人解決恩怨撈錢。按他的規矩,砍一只手五千,一條腿八千,要一條命則需要五萬。莊帥也是前些時候與黑子手下打架才認識的他,本想著要離這樣的人遠些,沒想到有朝一日反倒需要聘用他殺人。
「我要買烏鴉的命。」
「烏鴉,哪個烏鴉?」
黑子一時沒想起人來,倒是身側小弟想起來,道,「操,烏鴉不就是齊標他兒子嘛。黑哥,這人咱們可動不起。」
他們幫人解決恩怨,只限于尋常百姓和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混混,但齊標在煙霞已有一定的威望,手底下弟兄又是他們的數十倍,為了五萬元去惹他,這可不是值得的事,只要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去做。
只是他剛要開口拒絕,莊帥已經出聲加價,「我出十萬元買他一條命。」
黑子笑起來,「操,十萬元我是很想要啊兄弟,可是老子要真砍死他,估計他老子得出一百萬把老子一大幫兄弟全都干掉陪葬啊。這錢我賺不起啊,兄弟你另尋他人吧。」
說著,啪嗒一聲就掛斷了通話,氣得莊帥一下子將自己手機砸了個稀巴爛。一個人瘸著腿一拐一拐的出門買酒,卻不知道家里的電話已經響翻天了,因為莊父莊母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車禍。
同一時間,有面包車開到他們巷子門口,幾個青年鬼鬼祟祟靠近他們家,再出巷子里,莊帥和少女他們家門口都起了火。
火勢蔓延得很快,等到莊帥提著酒瓶回去時,兩個屋子都已經被火勢吞噬了大半。紀步清趕過來時,也無暇救火,只紅著眼眶吼,「你他媽的手機怎麼關了?伯父伯母全車禍死了。」
莊母半邊臉都被車輪壓碎了,腦漿噴了一地,連搶救都不必直接就見了閻王,而莊父被送入急救室沒多久就宣告不治了。
前後不過三日,完整的四口之家就只剩下莊帥一人,就連棲身之處都被燒成一片廢墟。
醫院太平間,莊帥在三具尸體前磕了三個響頭,豆大的淚水砸在地面,暈染出一片水漬,卻半點聲響都沒。紀步清蹲在外頭抽煙,紅著眼眶一聲不哼,直到面前有陰影罩住了他。
他剛抬頭就被人一記耳刮子狠狠甩下,額頭直接磕到了門上,眼前都冒起了金星。
莊帥听到聲響沖出來,只看到紀步清雙手被反折,而他的腰間被身後人拿東西頂著,沒猜錯的話,那是一把槍。同一時間,另一個人火速逼近,槍抵著莊帥的後腰道,「玫瑰姐有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莊帥也不掙扎,與紀步清對看了一眼後,任由來人押著他們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