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段車流量少,不是一些不安分子就是一些趕路送貨的人,大家的注意力都相對松散,車速卻都比白天時快得多。季亞楠的車速尤其快,好幾次差點與貨車相踫撞,卻又險險在最後一秒錯開,她自己是越飆越興奮,卻生生嚇出幾個司機一身的冷汗。
紀步清沒再說話,只看著季亞楠沉靜的側臉。她眼底不自覺展露的興奮和瘋狂讓她整個人都發著光,可這樣的光卻又讓人恐懼。
正胡亂想著,季亞楠突然踩下剎車,尖銳的剎車聲震痛耳膜,不遠處貨車刺眼的車燈直直射入紀步清眼底,他下意識的以手背擋住眼,另一手卻本能的扯住安全帶。
可車子最終沒撞上,貨車錯身而過,而季亞楠停了車,頑劣的側頭看紀步清腦門上不自覺冒出的汗,笑問,「紀步清,你是不是也怕死?」
怎麼著都還是十六七歲的孩子,不至于這麼快看破紅塵,說不怕死那純粹是裝逼的屁話。紀步清這輩子最不喜歡裝逼,尤其不會在季亞楠面前裝逼。
因此,他沒否認,只反問她,「你不怕死嗎?」
「怕不怕都一樣啊,這世界上又沒有不死的人存在。」
季亞楠的語氣輕飄飄的,帶著幾分無所謂,卻不知為何讓紀步清的心猛地一疼,他抿了嘴角,望向車窗外燈紅酒綠的風景,「其實我比較怕半死不活,或者——生不如死。」
彼時,紀步清根本沒想到會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半死不活、生不如死,卻又不甘願去死。季亞楠也根本料想不到,紀步清這個人在她之後的人生會佔據了怎樣重之又重的地位。
隔日一早是學校運動會,不用上課,季亞楠沒參加任何項目,一個人在租房里悶頭睡覺。直到下午的時候莊帥的電話打來,「楠姐,你在哪兒呢?快來學校,羅麗跟個小妞打架打得正凶呢,你趕緊過來看看啊。」
「得了吧,羅麗在學校有幾天是不惹事的?」
打從上中學羅麗就是一女霸王,如今認了季亞楠當老大,在她面前自然收斂,但在其他校友看來,她還是不能惹的女霸王一個。所以,她跟人打架有什麼好稀奇的,她不跟人打架才稀奇。
季亞楠說著就要把電話掛斷,那頭莊帥卻鬼叫起來,「不是啊,楠姐,那小妞挺厲害的,羅麗都打不過。」
「怎麼著,那你打電話是讓我幫她打架去是嗎?」
「……」這回莊帥不吭聲了,擺明了是默認。別看他平日里最喜歡跟羅麗斗嘴抬杠,可怎麼著她都是自己人,看她受欺負他心里也不痛快,但偏偏對方也是個女生,他對女生又下不去手,也只能跟季亞楠求救了。
季亞楠翻白眼,「媽的,幾十幾百號叫你們帥哥、羅姐的小弟,他們全是擺設是不是?自己搞不定就撂人去,我還沒睡夠,別吵我!」
說完啪的一聲就把電話掛了,實在懶得再听莊帥嗦。可季亞楠沒想到,就因為她這麼一句話,晚上照例到酒吧時,就看到一小女娃拿著皮鞭揮舞,周圍五米內不見任何站著的人,全都給抽到地上哭爹喊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