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
坐在下面的長孫陌微微一驚,他起身,看著皇帝身旁的皇甫輕瑤,那眸光只需一眼,便叫人遍體生寒,他淡漠出聲道,「回父皇的話,先前兒臣已經同父皇稟明了啊,輕塵她身體不適,所以兒臣便讓她在帳子內歇息!」
「身體不適?究竟病得有多嚴重,需要躺著動不了?」皇上微微有些不悅,畢竟東楚使臣在,他也不好駁了自己的面子,便嚴肅道,「若是不太嚴重,便讓她獻上一曲吧,畢竟今日有東楚二皇子在!」
長孫陌卻是淡漠一笑,皇帝當他妻子是什麼?賣唱的?還是什麼?都說了身體不適,還要她來?
「可是父皇,輕塵——」
還未等長孫陌的話說完,便听見十一皇子驚叫道,「七哥,七嫂來了!」
他回頭望去,只見皇甫輕塵從火堆的另一邊緩緩而來,她一襲白衣,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然而,那臉上還是戴上了那丑陋的畫皮。
她盈盈上前,跪倒在皇帝面前,她輕聲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皇帝看著皇甫輕塵,以前倒是沒覺得她能有多動人,如今看來除去臉上那疤倒也是一個美麗的人,「听老七說你病了,如今病可有好些?」
「回父皇的話,只是偶然風寒,是王爺太緊張了,所以便不讓兒臣出門!」皇甫輕塵莞爾一笑道,隨即看向坐在大皇子身旁的赫連宸,心微微有些緊張。
那雙紫眸在星光的照耀下,更加璀璨,更加奪目。
「好了,你做到老七身邊去吧,那兒離火堆近些,這樣你也暖和些!」皇帝看著她,慈祥的道。
「是,兒臣遵旨!」
皇甫輕塵微微俯身,而後便走到了長孫陌身旁,而長孫陌看著她,雖說有些不悅,卻還是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接觸後才發現那手冰涼,他微微蹙眉,「手怎麼這麼涼?」
「沒事,興許是方才出來的時候,被風吹冷了,我出被窩的時候,還是暖和的!」皇甫輕塵笑了笑,卻將自己的手使勁兒往那大手里攥了攥。
長孫陌感受著懷中的柔軟,唇角微微揚,「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那阿陌怎麼應對?」皇甫輕塵低聲道,「其實瑤嬪娘娘不是想要針對阿陌,她想要對付的人,該是我才對!」
長孫陌微微一笑,而後看著皇甫輕塵道,「既是針對你,那又何嘗不是針對我?」
「阿陌……」
「放心吧!」長孫陌看了看她,隨即將手伸去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飄過,「不管什麼時候,我定會保你周全!」
皇甫輕塵沒再說話,只是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幸福。
火焰燒得越發旺盛起來,皇甫輕瑤一身輕紗軟羅在身,舞姿輕盈,長袖甩出,腰肢盈盈一握,讓人要想到當年趙飛燕的掌上之舞,只是她的舞卻缺乏一絲靈魂在里面,顯得極其空洞乏味,讓人看過便忘。
其實皇甫輕塵也會坐掌上舞,只是她更喜歡梅妃的驚鴻舞,當年因著這驚鴻舞,梅妃被唐玄宗稱之為梅精,可想著驚鴻舞得有多美了。
一舞完畢,皇甫輕瑤緩緩走上了上面,坐在了皇帝的身邊,唇邊凝著淡淡的笑意,她道,「皇上,臣妾的舞可好看?」
「愛妃之舞可比當年趙飛燕之舞更加好看!」皇帝淡淡的道,下面眾人卻是心思各異,這都能比著當年的趙飛燕之舞了,看來這皇帝對瑤嬪的寵愛還真有些過了。
大家都各自喝酒聊天,而這時皇甫輕瑤卻又道,「皇上,月圓人圓,如今讓離王妃為大家彈奏一曲可好?」
「自然是好,離王妃的琴音,確如天籟,在此時奏上一曲確實再適合不過了!」皇帝摟著皇甫輕瑤,看著坐在長孫陌身旁的皇甫輕塵,笑呵呵的道,「離王妃,你意下如何?」
皇甫輕塵起身,看著上面的人,微微一笑,道,「回父皇的話,輕塵也很想給父皇彈奏,只是輕塵出來時,沒有帶琴,所以沒辦法為父皇演奏,還請父皇原諒!
站在皇帝身旁的皇甫輕瑤卻道,「沒事啊,本宮帳子里有一架箜篌,只是一向彈習慣了七弦琴的離王妃,不知能否彈箜篌?」她頓了頓又道,「可本宮記得那會兒在家時,無論何種樂器,在離王妃手中,都能發揮得特別好,連師傅都說,離王妃是天縱奇才呢!」
「哪里的話,是瑤嬪娘娘謬贊了!」皇甫輕聲一笑。
「那會,我看啊,就是離王妃不肯為大家演奏吧!」皇甫輕瑤又道,那聲音卻是有些帶著譏諷的味道,隨後便看著若依道,「若依,你讓人去將本宮帳子里的箜篌搬出來,離王妃要為大家演奏!」
這算是征求意見麼?
皇甫輕塵淡漠一笑,這不是趕鴨子上架,管你願不願意,都得上,而且她總感覺皇甫輕瑤在那箜篌上做了手腳,雖說她也曾學習過一段時間的箜篌,但是她嫌箜篌太重,日後搬的時候,不好搬,便放棄了。
而母親也從不強迫她學什麼,只是讓她選著自己愛學的學便是。
如今皇甫輕瑤要她彈箜篌,這不是明知她不太擅長,還拿這個來煩她?
長孫陌在一旁喝著酒,看著皇甫輕塵臉上的神色,他微微蹙眉,站起身來,低聲在她耳邊道,「輕兒,若是不願,咱不彈便是,父皇那里,我會去說!」
皇甫輕塵微微一怔,轉頭望著長孫陌那雙墨黑的眸,輕輕一笑,「放心吧,只是彈奏一曲,沒什麼的,正好,我也想彈曲子給你听了!」
長孫陌沒再說話,只是輕輕一笑,不一會兒,若依姑姑便命人抬著箜篌出來了,皇甫輕塵看了看那箜篌,淡淡一笑,走了過去,道,「父皇,兒臣的強項並不是箜篌,若是彈得不好,還請父皇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