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們保我能聯我。皇甫輕塵听著長孫的話，驚訝的喚道，「小九——」
然而，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間，她的視線被刺眼的光線撕裂了，映入眼簾的顏色，好像從沒有那樣鮮紅，粘稠得讓人眩暈。她突然覺得胸口空蕩蕩的，就像有誰將她體內的靈魂抽出去，一股寒氣從腳底升到頭頂，劇烈的疼痛佔據了她的所有思維。
她強忍著痛楚，輕聲道，「小九，為什麼，為什麼不去找大夫「！」
「已經沒有必要了……」長孫輕輕哼著，「輕塵，看來我是沒有辦法帶你走了！」
「小九，不要離開，你答應過我的，咱們會一直都在一起，你會一直都在我身邊！」
「嗯……一直都在一起……」
「小九，對不起……」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長孫原本微微一閉緊眼眸微微張開，在看到皇甫輕塵的瞬間，輕輕一笑，那笑美極了，可那是一抹泣血的笑容，喃喃道，「輕塵……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
「小九……你說過的，會一直在我身邊，你忘了麼……」她的身體連同心髒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咱們會一直都在一起，所以，你讓我帶你去找大夫，好不好……」
「輕塵，別怨七哥……跟他……沒有關系……」長孫微微一笑，「我很想一直都在你身邊……」
「那就不要離開我……我們去找大夫……好不好……」
長孫微微一笑，伸出手，想要拂去她眼角的淚珠，卻始終沒有那樣的力氣，而盤旋在嘴邊的那個好字，卻沒有那樣的力氣說出來……
「小九，不要——」一聲聲來自靈魂泣血嘶喊出來的聲音，身軀內的五髒六腑都痛得痙攣起來。
在這一瞬間，皇甫輕塵的整個世界——崩潰了。
她哭喊著，雙臂緊緊地，緊緊地把那具還帶著暖意的身體抱在懷里，哭得無法喘息，可內心深處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就那樣看著淒慘的自己，寂寞地，寒冷地一點點崩潰著。
看著皇甫輕塵淒絕的模樣，還有她抱著長孫哭泣的這一幕，此時此刻的長孫陌覺得那已經不是一種痛苦。而是一種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再經由血脈流遍全身的絕望。
這一刻，世界寂靜無聲。
可在那恍惚中，皇甫輕塵似乎還听見听到長孫的聲音，他說，輕塵，我會一直都守在你身邊，會一直都看著你！
他眼中有決絕，和昭然的痛楚，那時，他說，輕塵，我只願你一世長安。
她和他不過偶然相遇，他卻為她付出得太多，這一生都在為她而活。
是她用親人的身份拴住了他，她不過是給了他一點點的暖意，卻讓他為她傾盡所有，她曾問他，小九不傻麼？他卻說，不傻。
小九，那個如梨花淺白般的男子，在最初的相見給了她燦爛的笑靨，可是她卻萬萬料想不到，他的一生卻也如梨花淺白，那麼的短暫，那麼的匆忙。
倘若能回到過去，她寧願他不如從來沒有遇見過她。
「長孫陌，你殺了我主子，我殺了你！」風影看著長孫斷了氣，提刀便向長孫陌而去，卻在還未踫到長孫陌，便被長孫陌的劍氣所傷，昏了過去。
長孫陌緩緩走到皇甫輕塵的面前，輕聲道，「輕兒……」
「你現在開心了？滿意了？」她的聲音淡淡的，而她靜靜地望著自己懷中的長孫，絕美的臉龐蒼白如紙，原本靈動美麗的黑眸空洞無比，烏黑的秀發零亂，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抽離了靈魂的布偶般，直直地注視著那尸體。
「是不是在你心里從來都沒有任何人值得你信任？對你來說，我算什麼？長孫陌！」皇甫輕塵看著他，眸中帶著濃濃的失望，「如今小九如你所願，他沒了，你開心了？」
長孫陌听著皇甫輕塵的話，他的心猛地一震，心像是被什麼緊緊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一直以來都是我太過執念了，當初在月老廟的時候，我就該反思的，何如當初莫相識！」皇甫輕塵漆黑的眼眸空洞無比，卻有著淡漠疏離的神色，眼眸微眯，淡然地說道，「阿陌，既然無緣，又何必誓言呢！」
「你說什麼？」長孫陌的神情已經緊繃到一種極致了。
時間緩緩流逝，凝固的氣氛中有令人窒息的悲哀。
長孫陌看著皇甫輕塵，听著她說的話，忽然之間變得狂躁起來，方才從身後刺過來的那針尖是什麼，他沒來得及去思量，因為眼前事發突然，誰都無法預料。可方才在運功的瞬間，只覺得胸口傳來陣陣痛楚，從喉間涌上來一股腥甜的味道，又被他生生壓了回去。
「帶王妃回王府！」他看著皇甫輕塵，淡淡的道，喉嚨處的腥甜越發的濃厚起來，「至于九皇子，送回九皇子府中！」
「是！」
然而，皇甫輕塵卻沒有理會他，只是仍舊呆在已經死去的長孫身旁，而後頭昏昏沉沉的，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長孫的身旁，長孫陌看著那倒下去的身影，移步上前，卻在走上前去的瞬間，一口鮮血涌上，吐了出來。
「王爺——」
「本王沒事！」長孫陌淡淡的道，「將九皇子帶著，我們立刻離開，這里不安全！」
「是！」
長孫陌上前去將皇甫輕塵抱在懷里，翻身上馬，向另一邊而去，風中帶著絲絲的血腥味。
夜。
梅苑內忽欲熄的燈火如幄幕般落下，幾只飛蛾在宮燈面前晃悠，徘徊著……觸踫及燈火時，化灰，如同生命劃過浮塵，一樣脆弱。
長孫陌靜靜地看著撲火的飛蛾，墨黑的眼眸中什麼情緒也沒有。
門口忽然有一人進來，低聲道，「王爺，奴才已經詢問了，當時沒有人看清楚，王爺身後到底還有何人，目光都集中在王妃和九皇子身上了！」
「當真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長孫陌的眼神寒冷似冰。
「是的，王爺！」管家忙回道，「對了，王爺，還有件事要與王爺回報，皇上已經準了您的請求，讓御醫為九皇子檢查，發現了一枚如繡花針般大小的毒針，與王爺身上的毒針一樣……」